第871章 劍若驚鴻
“咻咻咻！”...
稀稀疏疏的箭羽，像是一隻只飛蝗，從城頭射了下來。
不過，卻並不密集，持續一個多月的防守，一是太疲憊；二是箭羽消耗巨大，得省着點用。
顯然，城關裏面的守軍還不知道攤上事了...只當是尋常的進攻。
要是知道對方的先登將軍就在進攻的一百多人當中，就不會這麼放鬆。
許斂率領三十名武林人士和一百來個精銳士兵，頂着箭羽往前沖。
每個人的頭上都頂着一面小圓盾，阻擋上方射來的箭羽，效果很好，不過還是有一些運氣不好的人，被箭羽射中，倒在了地上。
許斂沒有去管受傷的人，眼裏只有這座城關，一個勁地埋頭沖。
這時候，他沒有拿出自己的實力，不想暴露太早，以免被城頭上的武林人士針對。
他就像是一個普通士兵一樣，混在人堆里，不快也不慢，掩藏的很好。
城頭上的武林人士注意力都在三十個武林人士的身上，用重弓進行點射。
特別是莽牛，受到了重點的照顧，這一雙碩大的流星錘太顯眼了。
好在，莽牛身披重甲，又有流星錘阻擋，這才沒有被射殺。
衝到了城關下。
許斂大概掃了一眼人數，三十個武林人士已經陣亡了六個，一百來個精銳士兵損失了十來個。
這樣的損失還能接受。
按照計劃，莽牛負責指揮和吸引火力，他揮舞着流星錘，嘴裏大喊着“殺上去！”，便是帶頭往上攀爬。
混在人堆里的許斂跟着往上爬，沉住氣，依然沒有暴露實力。
五個營連續一個多月的進攻，已經在城關的外牆上釘了很多鉚釘，很容易借力，攀爬起來並不困難。
“嘭！”
“嘩啦啦！”...
城頭上一塊塊石頭砸下來，還有燒開的金汁，也就是糞水，這...着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有不少精銳士兵中招，慘叫着摔落了下去。
就連武林人士也無法避免被砸死、被燙傷。
越往上攀爬，損失越大，人數越少。
爬到一半的時候，三十名武林人士只剩不到十個，百來個精銳士兵只剩不到二十，傷亡已經達到了七成，非常慘痛。
這就是為何這座城關難以攻破的原因所在，爬到一半就減員七成，還剩一半的距離簡直就是難以跨越的鴻溝，讓攻城方感到絕望。
“這個距離已經足夠，該我上場了。”
許斂抬頭往上看了一眼，估算了一下距離，感覺可以“一步到位”了。
此時此刻，也就不需要隱藏實力了，他的“小宇宙”直接爆發。
九極遁法！
他雙腳踩在鉚釘上，一個借力便是衝天而起。
莽牛這些剩餘不到十個的武林人士和剩餘不到二十的精銳士兵驚呆了。
城頭上的守衛們更是驚呆了。
“當我踏上城頭的這一刻，也就意味着戰鬥結束了。”
許斂將左手提着的伐世劍抬了起來。
“鏗鏘！”
一聲。
出鞘了！
這還是他帶着伐世劍來到這個特殊的世界第一次動用。
煌煌劍氣沖霄起，一劍光寒照十九州！
這是單方面的屠戮。
在九極遁法的作用下，許斂猶如一道魑魅，城頭上出現了一道殘影，拖着一條驚鴻般的寒光。
城頭上的守軍們還沒反應過來，便是感覺脖頸一涼，噴湧出了大片的溫熱液體，眼前視線模糊，無力地癱倒在地，彷彿熟透的麥子一樣，被成片成片的收割。
城頭上的武林人士臉色大變，紛紛拔出兵器，準備跟這個先登者近身搏殺，然而，還沒看清這個先登者的位置，只感覺眼前一道魑魅和一條寒光閃過，便是一個個僵在了原地，脖頸上出現一條血線，迅速擴大，血如瀑，被收割的麥子一樣倒下。
“你們不知道，在我劍下，你們跟尋常的守軍並沒有什麼區別啊。”
許斂呢喃自語，緩緩將不染一絲血跡的伐世劍歸入鞘中。
...
數裡外。
一隻眼睛睜着、一隻眼睛閉着、手裏拿着許斂自製望遠鏡的龐林嘴巴張大可以塞下鵝蛋。
緊接着，龐林忍不住發出陣陣驚呼，“我的哥啊！
你這哪裏還像人啊！
簡直就是神啊！
你以後要是還敢說自己是練武的，打死我都不信，你絕對是修仙的啊！
太帥了啊！”
“如何如何，情況如何了，讓我看看。”
紅纓槍趙虎趙千夫長一把搶過瞭望遠鏡，對準了一個眼睛，往城頭上看去，這一看整個人都是一個哆嗦，發出了靈魂都在顫慄的吼聲，“這這這...何止是帥！太他娘的帥了啊！”
經驗老道的千夫長滿臉都是疑惑，剛才他也拿這個長筒看過了，情況很糟糕，不容樂觀，怎麼一下就帥起來了？
他趕忙從趙虎手裏拿過長筒，觀察了起來。
不出所料，他的反應跟龐林和趙虎一樣，大呼道，“先登將軍，真乃神將也！”
很快。
經驗老道的他便是做出了反應，老邁的聲音發出咆哮，“先登營，全軍出擊！”
傳令兵吹響了號角。
早已經蓄勢待發的整個先登營，猶如潮水般向城關涌去。
後方死傷慘重的五個營全都精神一震。
“這是全軍出擊的號角啊，難道城破了？”
“這怎麼可能，我們連續攻打了一個多月都沒有攻上去，先登營這才剛剛開始進攻就攻上去了？”
“肯定是攻上去了，否則不可能吹響全軍出擊的號角。”
“先登營不愧是先登營啊，不得不佩服！”
“那還等什麼！我們也跟着沖！先登營吃肉，我們總得跟着喝湯啊，否則連續一個多月的進攻就白打了！”...
反應過來的五個營迅速抄傢伙，跟着發起了衝鋒。
像這樣地勢險要的城關，一旦城頭失去了防守能力，也就意味着失去了懸念。
“沖！”
“殺！”...
潮水般的先登營湧上了城頭，殺入了城內，展開了最後的巷戰。
後面，跟着更多更多的五個營士兵們，即便是傷兵也是一瘸一拐地跟來了，這樣跟着喝湯的機會，沒人想錯過。
...
左路大軍。
統帥大帳門口。
一名傳訊兵騎着快馬疾奔而來，直接從馬背上跳下，還沒站穩，便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去，“報！一千里加急！急報！”
正在跟將軍們討論戰局的三皇子霍然一驚，臉色難看了下來，沉聲道，“念。”
將軍們也是一個個變了臉色，用千里加急的傳訊，肯定是出大事了，估計是前線某一個重要的地方出現了大潰敗。
正在喝酒吃肉的武林人士也是一個個安靜下來，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傳訊兵雙手顫抖，激動萬分地拿出封了火漆的信件，快速念了起來，“捷報！雙嶺城大捷！
卑職幸不辱使命，已攻破雙嶺城，完成佔領，殿下大軍隨時可以從此城穿過，揮軍長驅直入砒霜國—先登將軍許斂奏報！”
統帥大帳的所有人回過神來，目光齊刷刷地看着這個傳訊兵，想按在地上打死，剛才差點被嚇壞了，還以為左路大軍全面崩盤了呢。
“好！這樣重要的消息就得用千里加急！”
三皇子使勁揮舞着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桌上，爆發出了大笑，“妹...呃許少俠不愧是本王的第一猛將！拿下了雙嶺城，後面就是大片的平原，本王的大軍可以長驅直入，威脅到砒霜國腹地！”
將軍們也是一個個激動起來，連忙圍着桌上的地圖查看拿下雙嶺城之後的局勢變化。
“算一算時間，先登營這才剛剛抵達雙嶺城啊，意思就是一個照面便攻破了最難打下來的雙嶺城，許將軍真是上將之才啊！”
“殿下，事不宜遲，發兵吧！趁着砒霜國還沒反應過來，攻入砒霜國腹地，給砒霜國致命一擊！”...
三皇子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全軍開拔！”
...
右路大軍。
統帥大帳。
同樣有一個傳訊兵在緊急地稟報消息，“啟稟五皇子殿下，左路大軍那邊傳來的消息，三皇子殿下已經突破雙嶺城，揮軍攻入了砒霜國腹地！”
正在跟將軍們討論戰況的五皇子目光一陣失神，隨之眸光逼人起來，“消息確定嗎？
為何會如此之快？
雙嶺城是砒霜國邊界最重要的一道屏障之一，擁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地勢，裏面更有上百位武林高手、上萬守軍和數之不盡的戰爭物資儲備，父皇御駕親征的時候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都沒能攻破，老三的左路大軍如何做到？”
將軍們也是一副見了詭，難以置信的表情。
“左路大軍攻破了雙嶺城，這怎麼可能？”
“就算左路大軍全部壓上去，不計損失，不惜任何代價，至少都得數個月時間，才有可能攻破，這還是不考慮砒霜國支援的情況下！”...
傳訊兵稟報道，“消息完全可以確定，雙嶺城已經被攻破，三皇子的大軍已經穿過了雙嶺城，直撲砒霜國腹地而去！
更詳細的消息目前還沒有收到，不過據說是三皇子重新組建的先登營立了大功。”
五皇子臉色不太好看，沉思了片刻道，“老三重新組建的先登營這麼有能耐嗎，用的是左路大軍當中的哪位將軍？”
傳訊兵想了想，“似乎叫白衣客許斂。”
五皇子像是遭到了雷劈，整個人都是一顫，誤以為聽錯了，“白衣客許斂？”
傳訊兵應“是。”
負責隨身保護五皇子的陽么妹、快刀手郭懷、聽風山徐威虎、黃蜂娘子胡嬢嬢、鐵筆判官周通等等武林人士全都驚呆了，許斂投靠了三皇子那邊，變得這麼猛了嗎？
陽么妹回過神來，目光複雜道，“那個傢伙，還真有兩下子。”
五皇子臉色陰沉了半響，忽然看向陽么妹，笑問道，“看來小王也得重新組建先登營了，還請陽二小姐把名劍山莊的超一流高手請來，擔任先登將軍。”
陽么妹淡淡道，“已經來了。”
五皇子大喜，“好！小王的先登營也該攻破難關，助力小王攻入斑鳩國！”
...
中路大軍，統帥大帳，作為統帥的皇叔也是收到了緊急消息，驚訝過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小酌了一口，浮起了玩味的笑意，“有意思！有點意思！老三這塊磨刀石...竟有如此表現。”
眾將都是面面相覷，感覺不明所以。
皇叔放下酒杯，“傳本王命令！中路大軍開拔，跟上左路大軍。”
一位老將連忙詢問道，“右路大軍那邊呢？”
皇叔呵呵而笑，“本王可不管你左路還是右路，誰取得了進展，對戰局有利，本王的中路大軍便跟在誰的後面，確保戰場的推進。”
老將應“是”，不好再多說什麼。
...
夜晚。
雙嶺城後方的腹地。
一座城池內。
三皇子給許斂和整個先登營舉辦了隆重的慶功晚宴，笑聲就沒有停過，“雙嶺城失守，砒霜國措手不及，還來不及重新佈防，本王的左路大軍長驅直入，已經接連攻下六座城池，許將軍和先登營當居首功，這場遲來的慶祝，還請先登營的將士們勿怪！”
除了許斂之外，整個先登營的人激動壞了，跟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殿下把酒言歡，感覺達到了人生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