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受歡迎
此刻,在清陽市委會議室,56十張嘴大聲地議論着,1個年輕的戴眼鏡的小夥子不停地給大家遞着礦泉水,勸大家小點聲,畢竟這是市委機關。
這群人立刻沖這個小夥子開噴:
“我們坐在這兩個多小時了,為什麼沒有1個領導出面接待?”
戴眼鏡的小夥子說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市領導都出去了,高部長也不在家。”
“不是還給我們空降了1個領導嗎?他怎麼也不出來?”
小夥子依然耐心地回答:“他還沒有報到呢。”
“那正好,既然還沒報到,就別讓他來了,就說我們不歡迎他……”
“對呀,我們兩個新聞單位沒人了嗎?幹嘛要給我們空降個領導,聽說他是外行,對新聞1竅不通……”
這個人的話還沒說完,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1個身姿矯健、器宇不凡、相貌堂堂的人出現在門口,裏面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的人目光齊刷刷投向門口。
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顯得有些興奮,他立刻從座位上彈起,迎了過來。
“是荊主任吧,我是宣傳部新聞科幹事小孟,孟海洋,就是給您傳資料的那位,高部長讓我在這協助您,您先出來1下,我有話說。”
荊濤這才知道剛才傳給他資料的就是眼前這個戴眼鏡的小夥子,但此時他沒機會跟他寒暄,也理解他讓他出去的意思。
“就在這兒說吧。”荊濤聲音不高,語氣卻很堅定,似乎還有着某種倔強的情緒。
這種微妙的倔勁情緒,迅速傳到全場,大家不約而同地低下頭。
荊濤的目光迅速掃視了1下全場,徑直走到剛才小孟的座位上,雙手整理了1下衣服下擺,姿勢瀟洒地坐下。
小孟忙從旁邊扯過1把椅子,坐在他跟前,小聲說道:“靠窗戶那邊的人是報社的,對面的人是廣播電視台的,高部長的意思是……”
荊濤沖他點了下頭,意思是“知道了”,隨後,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看着兩邊的人說道:“自我介紹1下,我叫荊濤,荊棘的荊,濤聲的濤,是即將成立的新聞傳媒中心主任,初來乍到,請大家多支持我的工作。”
他說完恭恭敬敬給兩邊的人各鞠了1躬。
小孟帶頭鼓起掌,鼓了幾下后又停了下來,因為全屋子的人只有他1個人鼓掌,其餘的人對這個“空降”的領導視而不見。
小孟尷尬地笑笑,說道:“我補充介紹1下,荊主任目前的身份是宣傳部副部長兼任新聞傳媒中心主任,他剛剛到任,根據鄭書記和高部長的指示,今天由荊主任接待大家,大家有什麼意見和想法可以跟他提。”
小孟的話沒有引起在座人的反應,對於“新來乍到”的頂頭上司,大家沒有表現出1丁點的歡迎。
這些人的反應有些超乎意外,於情於理他們都不應該是這樣的態度。別忘了,他可是他們未來的頂頭上司!
荊濤不再奢望他們的友好,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場面,他說不清,但有1條原則,那就是安撫不遷就,原則問題不能退讓。要知道,這是他第1次跟他們見面,絕不能被這些人拿住。
什麼“勸”還“返”?既然他們不同於1般的上訪戶,就該知道並遵守已知的紀律,還沒有開始改革,就反對到市委來了,這哪像新聞工作者該有的職業素質?高雁雲遷就你們,我可不1定!
剛才頭進門的時候,他在門外故意逗留了幾秒鐘,裏面的議論聲他都聽見了,原來,他們反對改革是假,反對他來才是真,這樣,在列車上的疑問就有了答案。本來改革的文件早就下發了,他們偏偏這個時候來鬧,目的很明確。
了解了他們的目的,荊濤的心裏就有底了。
他在心裏迅速調整了思路,再次看向人群,力求讓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那麼1兩秒,
短暫的冷場過後,1個長相標誌皮膚白皙的2十多歲的男子舉起手。
荊濤示意他發言。
那個人很有禮貌地坐正身子,用1口純正的播音腔說道:“在表達我們訴求之前,我先介紹1下自己的身份吧。”
見他1本正經的樣子,有人低頭偷笑。
荊濤展開記事本,準備做記錄。
那個男子清了清嗓子,用標準的播音語速說道:“我是有線電視台都市頻道的主持人,我叫白嘉寶,我們今天來的人中……我只介紹電視台的人,我們今天來的2十多人,都是普通職工,有的是1線編輯記者,有的是後期製作人員,還有後勤人員,大家之所以坐在這裏,就是想跟省領導表達1下我們的訴求……”
省領導?難道他目前的身份就是“省領導”嗎?
荊濤嘴角微微上揚了1下,暗笑了1下。
會議室很安靜,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這個敢開第1炮的白嘉寶。
白嘉寶見大家都在聽他說話,有1種受到重視的自豪感,他語音清亮,情緒高亢:“首先聲明,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們是有政治覺悟的人,是懂法的人,既不抹黑市裡當前的大好形勢,也不製造負面影響,只是要合理合規地表達我們的訴求,這就是我們來到這裏的目的所在,這1點請領導必須明白。”
荊濤沖他點了1下頭,算是對他的1種肯定。
白嘉寶繼續說:“我們不反對上級的改革精神,但有幾個問題需要領導做出答覆,1,為什麼要跟報社合併,我們電視台本來就是個合併體,無線電視台和有線電視台,還有兩個廣播電台,我們自身都難保了,已經有5個月不開全薪了,我聽說,合併之後,就會把我們全部推上市場,自負盈虧不說,還要裁人,是這樣嗎?”
荊濤抬起頭說道:“至於合併后怎麼改,目前還沒有1個具體方案,我剛到,有些情況還不了解……”
“你既然不了解情況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跟我們對話,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1個留着寸頭長相粗狂的人不客氣地說,按所坐的位置推測,他應該是報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