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不相信
“染兒,你會沒事的,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齊長風說著就要帶她離開,可卻被青染給攔住,她有些貪戀着看着眼前唯一的親人,“我替爹娘報……報仇了……兄長,你要好好……活着。”
她的眼神變得滿足,毒藥噬心使得她纖細的手情不自禁的緊緊攥着男子的手,直到看到男子驚慌的臉上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她才終於嘴角微微上揚的終於合上了眼眸。
“染兒……”男子痛苦的把女子緊緊抱在懷裏,上天為何要如此捉弄他們兄妹,明明只差一點,他們就可以團聚……
這邊常副將看着同樣中毒身亡的魏王,一時發愁起來,即便魏王在青縣做了再大逆不道的事情,可這也應該由皇上來處罰他,而現在人死在青縣,他們怕是都要龍顏之怒。
“我說你都什麼時候,你竟然還抱着魏王的小妾哭喪?”常副將雖然聽到不少話,可卻粗心大意的並未多想,只煩躁的撓撓頭。
“魏王自知陰謀已被識破,又想起無辜死去的百姓,新生愧疚,故服毒自盡,與任何人都不相干,更不關你我之事。”
齊長風把自己的妹妹的屍體抱起來,徑直騎馬而出城外。
“老狐狸。”
常副將啐了一口,面上雖然看不慣他們這“不誠實,陰險狡詐”的人,可到底怕惹禍上身,被人殺了泄憤,所以,他也就讓人放出話,只說魏王已經服毒自盡,隨同一起
自盡的還有魏王身邊服侍的人。
而劉縣令被救出的第一時間就命衙役開倉放糧,至於那些因魏王而被滿門被抓的商賈,也第一時間被放了回來,他們的財物也第一時間被歸還,其中就有姜柔兒的衡宜坊。
一時間,青縣的治安瞬間恢復,街上除了官府在施粥外還有不少想明白為富應“仁”的商賈都在施粥布善。
姜柔兒等一應人也從陳行的住處回到了衡宜坊,在陳嫂他們在收拾打掃,以及清點貨物時,姜柔兒心下擔憂青染,魏王出事,她卻了無音信,着實讓人擔心。
因此,她無心衡宜坊,直接跑到劉府門口,因為劉府不少下人都在這場混亂中丟了性命,所以此時門口的兩個新來的門人,並不熟識姜柔兒,沒有請帖,他們並不給她往裏通傳。
“你就行行好吧,我認識劉大人,我找他有要緊的事,您就幫忙通傳一聲吧。”姜柔兒滿臉懇求道。
可兩門人卻鐵面無私,只搖頭拒絕。
他們是沾了管家的福才好不容易能在縣太爺府上謀一個看門的活,因此對這個活,他們可是兢兢業業,生怕一不小心挨罰,更是謹記管家的吩咐,無請帖不得請人入內。
正在姜柔兒着急時,正好劉大人乘坐馬車回來,管家一看他們把姜柔兒攔在門外,頓時急了,怒斥二人:
“你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這時衡宜坊的姜東家嗎?她曾救過小公子的性命,大人
待她如朋友。”
“您說無請帖不得入內,小人不敢放她進去。”兩個門人一臉委屈又害怕道。
“那說的是外人,姜東家能是外人嗎?”管家被這兩個不知變通的下人氣的腦瓜子一抽一抽。
可姜柔兒才不管他們如何說,只急忙來到劉大人面前見禮問詢:“大人,我想向您打聽一人。”
“何人?”劉大人卻疑惑看向她,此番衡宜坊因魏王而捐出的三千兩白銀也並未收回,而是交給官府用來抗災,這番正義的行為讓劉大人對她敬佩三分,即便滿身疲憊,仍是耐心聽她說。
“她是魏王的姨娘,之前就住在劉府,不知大人可否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姜柔兒急忙問。
“你說的那位怕是魏王的那位染姨娘?”劉大人嘆了一口氣,“實話不瞞,聽常副將提過一句,她似乎已經殉情了,倒是可惜,若非她當時在魏王面前說好話,我的妻兒以及府里的下人許是都保不住性命。”
“殉情?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給魏王殉情?”姜柔兒喃喃自語,滿臉不相信,“那您可知道她的屍首現在何處?”
“聽說這位姨娘死時,齊大人幾位傷心,想來和這位姨娘關係……匪淺……”劉大人說的略有遲頓,“她的屍首被齊大人帶走了。”
齊長風……
姜柔兒想了一會,忽而想起一樁早就被她遺忘在腦後的一樁事,那便是當初在福州時,齊長風曾從她這撿到
一個青染的金手鐲,並向她詢問過是何人的?而他當時說的就是那是他一位親人的東西,也就是齊長風和青染是……親人?
齊長風看似給魏王辦事可實際上魏王出事,他卻能平安無事,而魏王中毒死了,青染殉情……其中莫非有什麼隱情不可?
可此刻姜柔兒卻怎麼也想不通,她渾噩的往回走,直到在長街上看到從城外騎馬歸來的齊長風,她當時只想着要找他問清楚青染到底……到底是不是真的殉情,便沒想那麼多直接展開手臂擋在長街之上。
只聽一聲嘶鳴,駿馬被勒地在空中揚起兩隻前蹄,只差一個拳頭的距離,那馬蹄就能把她的臉踹歪,而騎在馬背之上的男子卻臉色鐵青,他只居高臨下的怒斥道:“你不要命了嗎?”
“我要命,但我更想知道青染她在哪裏,她還活着對不對?”
姜柔兒迫切的想要從他嘴裏得知一個答案,她不相信前兩日還曾同她說話的女子,竟忽然不在人世了。
“她死了,”男子定定看她兩眼,沙啞道。
姜柔兒一怔,眼淚瞬間滑落,她竟真的沒了,沒想到上次匆匆一別,就是永別了。
她的身形不由搖晃起來,而齊長風卻是揚鞭騎馬從旁而過,人來人往的長街,竟讓姜柔兒覺得極為空闊,她不由仰起頭,眼淚流到嘴裏,是苦澀的味道。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處於不真實的世界中,可知道這一刻,朋友的離去
,讓她感到痛心,以及那無以為報的恩情,更讓她的心難過愧疚到極點。
“該回去了,柔兒。”不知何時,寧衡出現在她的身旁,替她披了一件衣裳,並溫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