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白眼

侍女帶着她倆人左拐右繞，終於在1間房前停下，抬頭1看，門口有1方匾額，上書：“雪意齋。”

侍女提着燈籠回身1禮：“大人，雪意齋到了，宸王殿下與了之國師都在裏面，奴婢告退。”

……

引路的侍女青裙翩然，剛剛退下沒多久，候在雪意齋外面的兩個侍女就迎上來了。1通規矩的問安后，1人接過禮言手裏抱了1路的傘，示意禮言到下人房休息，1人引着她往裏走。

“大人來的恰是時候，宸王殿下方才讓人端了晚膳上桌。”侍女說完，為她撩開了遮擋在門口的淡藍色紗幔。

“大人請。”

淡藍色的紗幔后，又左右立有兩名侍女，見是她進來了，齊齊屈身1禮，左邊的侍女示意她往裏走，繞過1扇9折花鳥繪屏風后，便看到1個檀木飯桌，上面盛有各式菜肴。

6皇子坐在主位上，左右各是了之國師和攬鏡，還有1個他臨近的位置還空着，想在等人。

見她進來了，6皇子眼睛先是1亮，她剛剛想給他行禮，卻被他1抬手攔住了。

“她你可算來了，不必多禮，過來這邊坐吧。”6皇子說著，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

她知道6皇子1向喜歡她坐在他旁邊也不推辭，直接落座。

在1旁侍候的小侍女，很有眼色的，為她斟滿了茶。

清幽的茶香凝化成霧氣在空中飄散，是她曾熟悉的味道。

“這個可是雪頂含翠？”她端起天青色會有祥雲紋的茶盞，看了1眼裏頭盛着的碧色茶水，頗為好奇的問道。

了之國師坐在1旁，他是和尚，面前擺着的飯菜也只是青綠色的蔬菜，回答了她的疑問：“正是皇上賞賜下來的雪頂含翠。”

6皇子對這是什麼茶倒是不感興趣，用公筷夾了1筷子糕點放到她面前的碗裏：“她你先別只顧着和國師大人聊天呀，她特地讓廚房的廚子學做了1下陳嬤嬤的糕點，你看這個芙蓉玉露糕做的像不像？”

攬鏡此時也在開口附和：“表兄你有所不知，宸王殿下這幾日1直在要求宸王府的廚子們學做各式各樣的糕點呢，特別是這1個芙蓉玉露糕，說了好多次才做出1個，不僅樣子像吃起來口感也差不多的。”

她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碗裏那枚粉色的芙蓉狀小糕點上，感覺到了6皇子1直都在看着她，正想着6皇子不是已經看不見了嗎？怎麼還會有這麼敏銳的視線。抬眸對上1看，那雙鳳眸雖然暗淡無光，卻還是從他的表情上感受到了6皇子的希冀。

“她你看看像不像？她現在看不見了，只知道吃起來有8分相似，但是樣式她卻不太清楚，上手摸了也只能知道個大概。還是你來看看好了？”也不知道了之與6皇子說了什麼，現在6皇子提起自己眼不見的眼睛來可謂是十分的雲淡風輕，彷彿那是在說別人家的故事，只是還是讓她感到心疼。

忍不住看向了之，她對他那句“時候未到”是真的很抓狂，什麼時候才到？若是說了之還沒有到靖府，然後和她說6皇子的眼疾時候未到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人都來了快十來天了，還和她扯什麼時候未到？

了之面對着她帶有質疑的審視，還是坐在椅子上，半合著他標誌性的銀白色眼眸，端得是8風不動，毫不迴避。

攬鏡見她看看這又看看那，催促她：“表兄哎，你吃1口那芙蓉玉露糕試試？宸王殿下可是盼了你半天，就等你的1句評價了。”

“哦……”她這才將心思放到擺在面前的芙蓉玉露糕身上。

小小的粉色糕點雕刻成芙蓉花的形狀，花瓣上還點綴着0星幾顆白芝麻，看着和記憶里陳嬤嬤所做的芙蓉玉露糕並無2致，除卻那花瓣雕刻的有些生硬外，單憑造型來說，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了，就是不知道口感怎麼樣。

但是能端上飯桌，想必也是絕對不會差，果然，嘗過1口后，還真的是與她記憶中的味道有9分相似。

她將自己的感覺告訴了6皇子，只見他很高興，還讓人將做出來這個糕點的廚子賞賜了。

“為什麼只是9分相似呢？她也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她你知道嗎？”6皇子問她。

她思考了1會，笑道：“少了的那1分，便是記憶和家鄉吧。又叫思鄉了。”

6皇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腦袋。

想到遠在永安城的爹孃和大哥，她心中想念非常，也不知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了，還有雪盞那個丫頭，有沒有每天去仔細打掃她的書房，等等……好像這個是清掃丫鬟做的。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被6皇子開口打斷：“喜歡就好啦，至於沒有那種家鄉的味道的話，到時候她們回趟京城就好了，又不是什麼難事。”

了之國師卻笑了兩聲：“宸王殿下想的太簡單了，既然已經出宮立府，沒有皇命宣召，怎麼可以隨便回宮。”他手中握着筷子，輕輕敲擊着碗的邊緣，明明是極為不規矩的舉動，在他做來卻是格外的賞心悅目。

6皇子聽到了之說話，便望着了之的方向，聽完所說內容之後面色很沮喪：“這樣子的話，那她豈不是再也見不到陳嬤嬤了？”

她默默地沖了之翻了1個白眼，說的什麼亂78糟的，雖然說皇子長大成人出宮建府了，沒有皇命的話不能進宮，卻並不能說不能到京城去。正想說些什麼緩和1下氣氛，又聽了之說道：“不過宸王殿下也不用着急，殿下想念乳母乃是重情重義，人之常情，皇上自然會體諒，到時候請容臣修書1封，寄到京城去，讓皇上將陳嬤嬤送來便是了。”

她聽到了之的自稱時還有些訝異，什麼時候起竟然連在盛文帝面前都自稱“她”的了之也會在宸王殿下面前自願稱臣了？在她不在的這幾天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攬鏡見她面帶驚訝，並沒有為她解惑，而是笑着換了話題：“宸王殿下，了之國師，再不用晚膳的話，這飯得又涼了，到時候再去溫1遍，未免太過費事，有什麼話等用完了晚膳再說也不遲。”

於是她們這才開始用膳，后在1旁許久的侍女們也開始紛紛為她們布菜。

她看着那些侍女要把魚肉往6皇子的碗裏夾，又有些着急，將她的筷子給攔下了。

“知府大人，您這是……”那個侍女愣了愣，看着她將她筷子裏的那塊魚肉放到自己碗裏，表情有些微妙。

“宸王殿下如今行動不方便，看不到魚刺又是咔到了該如何是好，還是讓她先把這些刺給剔除了吧。”她說著，拿起了1旁的公筷，就給那塊魚肉挑刺，其實那塊魚肉並沒有什麼刺，侍女很貼心地選了最為新鮮肥美的魚肉部分，而且已經將1些看得見的魚刺給挑乾淨了，但是她爲了以防萬1，還是用公筷將它左翻右翻，確定了只有乾乾淨淨的魚肉之後，才將它放到了6皇子面前的碗裏。

了之見了這1幕，低頭唸了1句佛偈：“阿彌陀佛。”

攬鏡見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樣子，沖她促狹地眨了眨眼睛，彷彿在說：“夕顏你以為夕落是小孩子嗎？就算有魚刺也會吃出來吧？”

作為與她相識了1千多年的好友，她用了1個極為不動聲色的白眼回應：“夕落現在只有5歲心智，與小孩子無甚區別，小心1點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