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會有瞧不起自己父親的時候嗎?

1 你會有瞧不起自己父親的時候嗎?

我這輩子最瞧不起的人,就是我的父親。

他平時回到家,只會做兩件事。

第1件事,就是喝酒,第2件事,就是毫無理由地揍我。

直到那天,我從他衣櫃裏,翻出了1張親子鑒定書......

......

我的父親在1家食品加工廠當保安。

說好聽點,是保安,說不好聽點,就是看門狗。

那個時候,我家裏很窮,而我還在上中學,我成績不好,但我總是班上最後1個走的。

因為我害怕回家!

喝酒,是父親的唯1愛好,他上班喝,下班喝,回到家還在喝。

在我的記憶當中,我幾乎沒有看到過他清醒的狀態。

更加恐怖的是,他喝醉了之後,就喜歡耍酒瘋。

35斤重的鋼筋,有手指那麼粗,他喝醉之後,抽起牆角的鋼筋,就使勁往我身上抽打。

那種感覺,比殺了我還難受。

其實我真的很懷疑,眼前這個時時刻刻都在耍酒瘋,用力揍我的男人,究竟是不是我的父親。

......

因為我有這麼個酒鬼父親的存在,我在學校裏面,也沒少受欺負。

老師只喜歡成績好的學生,我成績基本倒數,所以就算有人欺負我,我去找老師,得到的還是無比冰冷的回答。

班上的陳虎,長得人高馬大,脾氣蠻橫,家裏是開工廠的,更加要命的是,他家裏開的那家工廠,正好是我父親上班的地方。

有1次,我去父親的保安室拿鑰匙回家,結果就被陳虎看見了,從此他就4意在班上宣揚,我的父親是給他家看大門之類的話語,弄得我根本抬不起頭來。

後來陳虎就更加變本加厲了。

把我的書包丟進學校的廁所,把我的桌子板凳,搬出教室,放學時,還故意叫人堵我,讓我學兩聲狗叫,才讓我走。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我決定反抗!

......

周5,我背着沉甸甸的書包去上學。

但書包裏面背着的,卻不是書本,而是磚頭!

這些磚頭,都是我半夜去附近的拆遷房搬來的。

“喲,苟旦,今天祖墳冒煙了?這麼早來上學?”

苟旦,是我的名字,但卻跟“狗蛋”這兩個字同音,因此陳虎就給我起了個狗蛋的外號。

我1進教室門,坐在第1排的陳虎,就朝我發出嘲弄的聲音。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

想動手,但現在教室人太多,現在動手,容易引起混亂,於是我就暫時咽下了這口氣。

我的目的是等放學以後,陳虎如果繼續像以前那樣,放學不讓我走,讓我學狗叫,然後我再出其不意,從書包裏面抽出磚頭,狠狠地給陳虎1個教訓!

陳虎見我沒有鳥他,瞬間就來勁了。

他用自己那將近1米8的體格,擋在了1米6的我的面前!

“狗蛋,問你話呢!誰讓你來這麼早的?”

陳虎1把推向了我的肩膀,我身後背着十多斤的磚頭,再受到這種推力,我的重心沒有站穩,整個人往後倒了去!

1屁股坐在了地上,屁股都摔成了8瓣!

這滑稽的場面,引得班上其他同學開始發笑。

我這副窩囊的樣子,說實話,有時候還真像我那個酒鬼父親!

越是這麼想,我的心裏就越來氣!

“怎麼?想過去啊,從這裏鑽過去!”

“你這條狗,不配走人道,要走狗道!”

只見陳虎兩腳張開,指了指自己的胯下,用極其噁心的眼神看向了我。

我知道,如果我不按照陳虎的話去做的話,少不了1頓毒打。

陳虎這廝,平時在學校最大的樂趣,就是欺負我這種沒錢沒勢,成績還不好的學生。

我朝周圍看了1眼。

發現所有同學看向我的眼神,都無比鄙夷,都瞧不起我。

彷彿我這種人,就活該被陳虎給欺負!

更加關鍵的是,坐在我旁邊的趙倩,也用同樣的眼神看着我。

趙倩是我們班的班長,成績好,長得更好!

鵝蛋臉,冷白的皮膚,5官輪廓跟新疆人似的,十分立體,我雖然跟她坐在1起半年多,但從未跟她真正說過1句話。

有1次,我作業忘記交了,還是趙倩幫我打了個掩護,說她自己弄丟了,我才逃過1劫。

我以為,就算我跟她的關係,不算太好,但她也不至於,跟其他人1樣,像是看小丑1樣看待我吧!

我承認,我是喜歡趙倩!

但是此刻,如果我從陳虎的胯下鑽過去的話,那麼趙倩將來看我,就像看笑話1樣。

我不想像我的酒鬼父親那樣,窩窩囊囊1輩子!

......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腦袋1熱,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然後惡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陳虎。

“陳虎,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信不信你今天要躺在這裏!”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手已經開始往書包裏面伸了,陳虎的身體太高大,以我的力量,不可能1擊將他擊倒,所以我必須出其不意。

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給他來1板磚。

陳虎見我敢這麼跟他說話,也瞬間冒火了。

“你這條狗!還敢咬人了是吧!”

我沒有想到,陳虎的動作會比我更快,更猛。

他1腳踹到我的肚皮上去,我整個人往後傾倒。

這1倒,我書包裏面的那些磚頭,就瞬間倒了出來,乒乒乓乓磚頭碰撞的響聲,宛如我此時此刻無比複雜的心情。

而我的手上,正好抓着1塊板磚。

“怎麼回事?教室怎麼這麼吵?”

門口,那個平時不太喜歡管我的班主任,板着張臉走了進來。

陳虎立即指着我,大聲告狀。

“劉老師,苟旦帶兇器進教室,還想用磚頭砸我!”

呵呵~

完蛋了!

我的心1涼,我知道,我還是那麼窩囊,還是沒有1次把事情辦好!

我手裏捏着磚頭,嘴上1句話都沒說。

任由眼前的陳虎,往我的身上潑髒水。

......

“苟旦!你太不像話了!”

第1聲責罵,並不是來自於劉老師,而是我的父親。

我猛地回頭看去。

發現我那個酒鬼父親,手裏捧着我的書本,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後!

“我就說你上學怎麼連書都不帶,原來是跑學校打架來了!我以為你忘記帶了,還特地來學校給你送書,你看看你,真是丟進了我們家的臉!”

父親裝模做樣地開始罵起我來了。

實際上,我這十多年,他1次都沒有管過我。

除了喝酒,就是打我!

所以我此刻,最不服的人,就是我的父親。

只見父親1眼就認出了陳虎,是他老闆的兒子,於是立馬點頭哈腰,把1副小人的面孔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就是陳虎是吧,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我在你爸的廠子裏上班,你還記得不......”

“哎呀,不愧是陳老闆的兒子,長得就是壯實,不像我家這個狗兒子......”

陳虎聽着我父親的恭維,此刻顯得更加趾高氣揚了,那俯視我的眼神,讓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忘記!

“行了,我已經給陳虎的家長打電話了,你們去辦公室解決吧,不要影響其他同學上課!”

劉老師不耐煩地說完,父親就抓着我的后領,1路把我拖拽到辦公室裏面去。

......

我們3個人,大概在辦公室等待了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是我人生當中最漫長的半個小時。

吱呀——

終於,門被推開了。

1個挺着啤酒肚,披着風衣,梳着大背頭的中年男人,急沖沖地闖了進來。

“虎子!虎子!你沒事吧!”

“聽說你在學校被人揍了,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陳虎的爸爸,顯然要比我的爸爸威風得多。

我再看了看我身旁這個窩囊的父親,心中就更加憤恨不平了。

當陳虎的爸爸看見我們父子倆時,臉上瞬間緋紅了1片。

“老苟?”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誰讓你兒子動我兒子的!”

陳虎爸爸的脾氣,簡直跟陳虎如出1轍。

“陳老闆,就兩個小孩開玩笑,實在不行我給陳虎道個歉?”

我的爸爸,弓着身子,像個卑躬屈膝的僕人1樣,在陳虎爸爸耳邊誰軟話。

陳虎則在1旁笑哈哈地看着我。

我看着陳虎的眼神,心中的怒火再1次上升了。

“你這個窩囊廢的兒子,也配欺負我兒子,要不是我看你可憐,賞你1口飯吃,你還有能力把兒子養到這麼大?”

“老子還以為你是條忠犬,沒想到,竟然是條白眼狼!”

陳虎爸爸的說辭,極其骯髒。

這個時候,就連陳虎也忍不住上來貶低我幾句。

“狗蛋,聽見沒有,你就是我們家養的1條狗!”

我心中本來就不爽,陳虎的這句話,簡直把我逼到了極點,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從書包裏面抽出磚頭,就要朝陳虎的身上砸去。

不料,另外1隻更加有力的手,朝我推了過來。

“小狗日的,你活膩了是吧,還敢動我兒子?”

陳虎的爸爸,1把將我推倒,並且1把將我揪了起來,他的力氣很大,勒得我不能呼吸,我整個人在半空中掙扎。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嘴裏竟然喊出了“爸爸”這兩個字?

可能是我周圍實在是沒有別的可以求助的人了。

但是下1秒,1個身影卻猛然閃到了我的面前。

“誰敢動我兒子!”

砰——

磚頭碎裂的聲音傳開。

......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辦公室裏面多了好多人,我的父親,拿着1塊帶血的磚頭,指着周圍的學生,老師,還有愣住的陳虎!

而地上,躺着的,則是陳虎的爸爸,只見地上出了好多血。

我看着父親的背影,心裏有1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的父親是個窩囊廢,但他卻為了我,硬氣了1回!

“欺負老子可以,別欺負我兒子!有本事的,都衝著我來!”

我的父親拿着磚頭指着眾人,我明顯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酒氣。

或許是因為他喝了酒的緣故,才會做出這麼有勇氣的事情。

但此時此刻,我看着他的背影,比起以前,要偉岸了不少。

就連那個平時不怎麼管我的班主任,也開始軟了下來。

“苟旦家長,你先別激動,把磚頭放下,有什麼話好好說嘛,幹嘛動手呢?”

廢話,要是能用談話解決的事情,至於動手嗎?

就是因為談話解決不了,所以才動的手。

......

那年我十6歲,我父親因為我,入了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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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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