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虧心事
第236章虧心事
太子大婚第四日,司徒彥下了早朝之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金鑾殿中待到午膳時分。
而是直接去了勤政殿。
“奴才給太子殿下請安。”
“周公公免禮,孤感覺有些乏累,煩請周公公替孤跑一趟御膳房,尋些提神的葯膳。”
周海心中明白,這是想支開他。
這宮中從來都是弱肉強食,要是想活到長命百歲,便需知分寸,懂進退。
“奴才這就下去讓人給殿下準備。”
司徒彥贊善的看了周海一眼,踏步往殿內走去。
“太子殿下。”
洛心輕輕扶禮。
“柔妃娘娘,父皇身體如何?”
洛心嘴角微微勾起。
“還是老樣子。”
司徒彥坐下,接過洛心手中的湯藥。
“父皇,兒臣喂你。”
惠安帝臉上一片灰敗,兩邊的顴骨微微凸起。
“你今日怎這般早。”
“兒臣有事要找父皇商量。”
惠安帝眼底閃過一絲的欣喜,即便他成了這樣子,依舊於大周有用。
“可是朝堂上的事情?”
司徒彥沒有錯過惠安帝眼中的情緒變化,淡淡點頭。
“算是吧,父皇還是先喝了葯吧。”
惠安帝搖了搖頭。
“不急,國事要緊,你先說。”
司徒彥看着那碗散發苦味的湯藥。
“父皇還是喝了吧,等會便喝不下了。”
“無妨,讓周海端下去熱一下即可。”
司徒彥不再勸說,將湯碗放下。
“父皇,這輩子可曾做過什麼虧心事?”
惠安帝一愣,眼底露出一絲驚慌。
“阿彥,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嚼舌根?是不是你的太子妃?”
惠安帝的第一反應便是聯想到盛若瑤和楚家的關係。
“父皇,孤的太子妃能同孤說什麼?難不成父皇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
惠安帝眼眸變得陰沉。
“朕一早便應該攔着你,京中的貴女多得是。”
“父皇,不論孤娶誰,父皇做下的事情都不會改變。”
惠安帝臉色一白。
“朕沒有。”
司徒彥欣賞着惠安帝變換不定的神情。
“父皇,楚家世代忠良,父皇卻因為心中猜忌,便殺害了那個陪你打天下的忠臣,
害得十萬楚家軍葬送玉門關,父皇你可曾會夢到那一個個討命的冤魂?”
惠安帝小幅度搖搖頭。
“朕沒有,他們是想挑撥我們的父子之情。”
司徒彥嗤笑一聲,神情鄙夷。
“父皇,我們之間有那種情感嗎?”
“阿彥,你的朕的兒子。”
“父皇,你把我丟在宮中不管不顧,任由我被欺凌,活得不如一個下人,父皇,那時候你在哪裏?”
惠安帝瞳孔一縮。
“朕只是為了保護你。”
“任由木凌瑤和皇後娘娘給孤下毒,便是對孤的保護?”
“朕不知,都是她們背着朕做下的腌臢事。”
司徒彥捏着惠安帝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父皇,你一直都知道,只是你不在意罷了,就像你知道我母妃是冤枉的,
可你為了討木凌瑤的歡心,將母妃活活打死,那一幕深深刻在孤的腦海中,孤一輩子都忘不掉。”
惠安帝眼底露出一抹心虛。
“朕不知,是木凌瑤誆騙朕。”
司徒彥冷眼看着惠安帝,嘴角勾出一抹嘲諷。
“父皇,你敢做不敢當,還不如民間的三歲兒童有魄力,這便是大周的君王。”
“你給朕閉嘴,朕不是這樣的人,朕是明君。”
司徒彥一把甩開惠安帝,眼底已然沒有耐心。
“孤只給父皇兩個選擇,當著眾位大臣的面承認自己的罪過,又或是孤將這江山送給晏舟,當做彌補。”
惠安帝雙目欲裂,只差一口氣就要翻過去了。
“朕乃是天子,朕怎能認錯,何況朕根本沒有錯。”
司徒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那等孤繼位后,孤會親自替父皇給楚家列祖列宗賠罪,再將這江山讓給晏舟,自此這大周便改姓楚。”
“司徒彥你大逆不道,楚晏舟是個殘廢,天底下哪有殘廢的皇帝?”
“恐怕要讓陛下失望了,臣這雙腿被陛下命人打斷,可上天垂憐,竟讓臣重新站了起來。”
楚晏舟推着輪椅走了進來,衝著司徒彥點頭。
惠安帝驚恐的視線在兩人身上徘徊,滿臉的不可置信。
楚晏舟眉眼愉悅,在惠安帝的目光下,緩緩站起身,來回走了兩步才坐了回去。
“陛下,可是看清了?”
惠安帝拚命想往裏縮,可是他渾身不能動彈,心底愈發恐懼,愈發氣惱。
“你們早就勾結在一起了?”
司徒彥側身當初惠安帝落在楚晏舟身上不善的目光。
“父皇,幼時若是沒有晏舟,怕是孤也活不下去,如今也不會站在你面前,父皇應該感謝晏舟。”
“哈哈哈哈,是朕有眼無珠,竟相信你是個溫順的,朕一早就該聽翼兒的,早日看清你的真面目。”
司徒彥嘖了一聲,同情的看着惠安帝。
“父皇果然最愛的還是三皇兄,都被他嚇到癱瘓了,嘴裏依舊念着他的好。”
惠安帝一愣,反應過來后只覺得心尖湧起一絲寒意。
這些日子他努力忘記司徒翼慘死的那一幕,可因着司徒彥的話,那一雙血淋淋的斷臂赫然出現在他腦中。
“父皇這是害怕了?可是三皇兄在夢中責罵父皇了?”
惠安帝的額上冒出一層冷汗,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滾落。
“你給朕閉嘴。”
“難不成被孤猜中了,三皇兄真的來尋你了?”
司徒彥聲音冷然,床上的惠安帝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瞬間覺得這勤政殿都透露着一股陰涼。
“朕要廢了你。”
司徒彥一臉無所謂。
“無妨,孤對父皇的位置沒有多大的執念,只是還得難為父皇再尋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司徒彥頓了頓又開始說。
“只可惜父皇疑心太重,上位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皇室宗親都趕出了京城,
如今京城在孤的掌控之中,父皇的書信怕是送不出去,且依着父皇的手段,你覺得他們會信嗎?”
惠安帝愣住,思緒飄遠。
當年他隨意找了個由頭,血洗了不肯離開京城的王叔一家,府中婦孺依舊不肯放過,血水流了三天三夜。
自此,那些宗親連夜搬離京城,這些年不敢踏入半步,只每年進貢些銀錢珠寶。
司徒彥說得沒錯,他們若是收到信,只會以為這是圈套,惠安帝無奈的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