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暗室(1)
在卡薩洛瓦火車站搭乘計程車回家的途中,我正好看見伯恩斯刑警從華克醫生的診所出來。傑姆遜正在向他施加壓力。我敢肯定,這些都只是開始,過不了多久,壓力會越來越大。
屋子裏非常安靜。螺旋樓梯的兩個台階已經被撬開了,但從裏面看不出什麼端倪。葛奇爾德來了第二封電報,她說哈爾斯執意要回家。這天晚上,他們將回到家裏。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新鮮事可。
傑姆遜現自己找不到密室,就去村子裏另尋門路。之後,我才知道他假裝急性胃炎前去華克醫生的診所就診。離開之前,還特意詢問了進城火車的夜間車次。此外,他還向華克醫生抱怨這個案件的難纏,說自己在這樁案子上花費了很多時間,但是成效不大。華克醫生則說,“陽光居室”日夜都有人守着,製造出這樣大
的陣勢,就算沒有人守衛也無妨。傑姆遜的作風一貫如此。
有一點可以肯定,午後,傑姆遜和兩位刑警穿過卡薩洛瓦的大街,坐上了一列駛向城裏的火車。
當然,他們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下一個站點下了車,並趁着夜色步行返回“陽光居室”。我並沒有留意他們這樣的舉動,因為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別的事佔據了。
外出回來以後,麗蒂看我正坐着休息,就送來了茶水。還順便在茶盤上放了一本名叫《無形的世界》的書。這本書是從卡薩洛瓦圖書館借來的。封面非常怪異:墳墓周圍站着六個身裹着白床單的人,他們手牽着手,顯得非常快樂。
故事講到這種程度,哈爾斯準會無奈地說:“要是讓女人把兩個二相加,到最後准能得出‘六’來。”當然,這個時候,我也不會忘記反唇相譏:“假如二加二再加個未知數等於六,那世界上最簡單的事就是找到這個未知數了。可是,屋子裏這麼多刑警也不會現這個未知數,他們把心思全放在證明二加二等於四上。”
去了一趟醫院后,我的心沮喪極了,真希望能快些見到哈爾斯。下午五點,麗蒂去準備晚飯,她幫我換好灰色絲質睡袍和拖鞋,讓我在晚飯之前稍事休息。等到聽不見她下樓的聲音時,我連忙向樓上的行李室跑去。這個地方沒有被人動過。於是,我再次開始尋找密室的入口。況和先前一樣,另一邊的洞裏除了三英尺寬的磚牆,絲毫看不到入口:既沒有把手也沒有鏈條,看不出一點兒蛛絲馬跡。於是,我把目光轉向了壁爐架和屋頂。我先在壁爐架上搗鼓了半個小時,並沒有任何收穫。接着,我決定去屋頂檢查一下。
說實話,我有些恐高。以前的幾次爬樓梯的經歷,總讓我頭暈眼花、四肢無力。我想,讓我爬上華盛頓紀念碑頂端的難度,絕對不亞於讓我當上總統的難度。但這一刻,我沒有猶豫,我竟然一下子爬到了“陽光居室”的屋頂。對我而,這種追尋行動如同獵犬追尋目標,或者是和身披熊皮,手拿長矛的祖先追捕野豬是一樣的。因為這種追尋本身就能讓人熱血沸騰。我從東廂房頂上尚未完工的舞廳窗戶那邊爬上屋頂,這裏距離地面大約兩層樓高,等我爬上去的時候,身上粘上了許多灰塵。
爬上屋頂后,我看見舞廳的外牆上固定了一道十二英尺高的直立小鐵梯,從這裏爬上主屋中心就容易多了。至少看起來如此。從下面來看,這十二英尺的高度根本不算什麼,可是攀爬起來相當費力。我收攏好自己的衣裙下擺,最終爬到了梯子的頂端。
一到梯子頂端,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於是,乾脆坐了下來,雙腳踩在最上面的梯階上,並將自己的針插牢一些。就在這時,我的睡袍被風吹起,那個弧度好似船帆。為了讓它不影響我的行動,我只好撕下了一大片布條。後來,我乾脆把整條布都撕了下來,然後綁在了自己的頭上。
各種各樣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儘管這些聲音聽起來很細微,但很容易分辨。車道上,報童吹口哨的聲音清晰可辨。此外,還有其他的聲音。突然,一塊石頭從高處掉了下來。因為受到驚嚇,小貓布拉出很長的一個叫聲。我彷彿一下子忘記了自己的恐高,大膽地往前邁步,險些走到房檐的邊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