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一年
第509章一年
三日後。
周獻自皇陵回宮。
太子尚在襁褓之中,第一日便回來了。
殷問酒便在宮中住了兩日,左右蘇宅如今也安靜的很。
宋念慈早產傷身,也休養着,二人成日裏閑着便逗弄搖椅里的稚兒。
“問酒,祈安當真健康?”
這話,宋念慈隔幾日便要問上一問,只怪她這孩子滿月年紀,情緒驚人的穩定。
笑的少,哭的更少。
常常就這麼睜着雙眼定定的看她們咿咿啊啊的逗他,幾乎沒有反應。
殷問酒第無數次的回她:“健康、平穩、茁壯、天子之氣未減,師兄亦說皇家命盤並無波動。”
宋念慈撥一下小祈安的手,“那你也太小老頭了吧。”
話落,被他五指攥緊一根手指頭,小祈安沖她一笑,瞬間融化了宋念慈的擔憂。
這擔憂沒松下多久,她望一眼外頭的春日,又愁上了。
“問酒,你五哥身上,還是看不見皇氣嗎?”
殷問酒順着她的目光往窗外望,便見周禹同周獻一起走着,往坤寧宮中來。
大概是怕驚擾到小祈安,也沒有通傳之聲。
周禹這一月里,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些,氣色也算不上太好。
殷問酒答道:“看不見。但是念慈,五哥能活,是符、是你早產、更是祈安與他之間血脈相連所造就的奇迹。
所以啊,偷得一日便是一日,你若日日這般的愁,往後回想,定會無比後悔沒能陪他高興也是一日。”
宋念慈轉頭看着殷問酒,哪怕為人母,她撒起嬌來,依舊如殷問酒初見的那隻小白兔般,顯得稚嫩可人。
她拉着殷問酒一隻手搖啊搖,“問酒啊,還好上京有你,你知道嗎,我時常都想給你磕一個,你可懂我這份心情?”
殷問酒噢地一聲,“懂,那便磕一個吧。”
宋念慈推着她笑,“走吧,咱們去迎一迎。”
二人攜手迎着春光過去,對面二人的腳步也拿的更快了些。
最終一人牽過一個,迎着春光大好偷得閑散半日。
……
一年後。
年關前,遊歷各地的人紛紛回了京。
一為沈鄴的婚禮,二為新春團年。
送至各方的召回信是困在上京的殷問酒親自寫的,帶着絕對的命令。
這群人猶如脫韁野馬,一年了,居然連蘇央都沒有想着要回京的意思。
獨留殷問酒,被困上京,閑來無事只能做做善事,做做師傅,也做做師娘。
順便為王氏參謀一下她兩位哥哥的良緣何在。
肖氏走後,樓知也的孝期又比樓還明多了大半年,高齡未婚的壓力讓王氏這個叔母,生的陡然又焦灼。
“小酒啊,你說的話最頂用,你去問問你大哥,他是要哪一方的神仙,姑母打今日便去日日月月年年的拜啊!”
殷問酒掐指一算,“神仙自北邊而來,大哥的姻緣線已顯,姑母還是憂心憂心二哥吧。”
王氏一拍額頭,“哎喲,我這兒子究竟、究竟、究竟是差在哪裏了嘛?怎地紅鸞星是閃也不閃一下?”
殷問酒攤手,表示不解。
“姻緣嘛,上天安排的最大,姑母莫急,紅鸞星動也不過頃刻的事。”
沈鄴婚禮前十日,崔林之與崔日先到了蘇宅。
二人翹首以盼,等上了四日,才等回來來自邊漠的馬車。
車簾一掀,蘇央樂顛顛的跳了下來,興高采烈衝過去將殷問酒抱得離了地。
周獻在她身後小心護着,“把人放下,別給我摔了。”
蘇央“嘁”了一聲,將人放下,轉頭又沖崔日過去。
崔日連退兩步,推掌在身前,“停停停,別過來。”
蘇央:“嘁!崔叔,我想死你們啦!”
最終她摟着崔林之的胳膊蹭了蹭,崔林之摸摸她的頭道:“你越姨呢?怎麼還不下來?”
蘇央站正了回道:“越姨沒回來呀,我們出發前一晚,她便跑了!”
殷問酒:“跑了?跑哪裏去了?”
蘇央:“我哪裏知道,就在我書桌上寫了兩個字:走了。”
殷問酒沉了肩,轉身便往宅子裏走。
崔林之與崔日也是一臉失望之色的轉身。
蘇央:“什麼意思呀!都不是來迎我的唄!”
……
蘇央這一年又長高了些。
幾人在蘇宅院中茶話,她還欠打的與殷問酒比了比。
殷問酒翻她一眼,“你是去雲夢澤胡吃海喝了?長了身高,可有長本事?居然如此樂不思蜀。”
蘇央討好的去挽她胳膊,“姐姐,好玩啊,大周之大,人文風情皆不盡同,我到雲夢澤也不過才落腳三月,便又趕着回來了呢。”
言下之意,便是啥也沒學。
殷問酒笑了笑,伸手敲敲她的頭,“不用學,傻玩傻樂一生最好不過。”
蘇央嘿嘿一笑:“誰讓我姐姐又有本事又有錢呢。藍姐姐他們何時到啊?”
周獻道:“卷柏傳信,算來也就這幾日該到了。”
這些人里,除了崔日還會因公職回京,餘下的人實實在在一年沒現過身。
殷問酒哼道:“我就想不明白了,我痛心的很吶。師傅當初那些個身份都奔忙得過來,怎地你們一個個路過也不能路過一下?
一年不見,都能在外養個孩子帶回來了。”
在他們走時,殷問酒都沒覺得自己會如何。
想念?惦記?
她哪裏有過幾回這樣的情緒,殷掌柜的最是洒脫不過。
可沒成想,三月半年的,她便帶了些小脾氣的開始把人掛在嘴邊。
周獻被她說得一笑,“指不定你就一語成讖了。”
藍空桑與卷柏是在第三日的深更半夜到的。
二人悄無聲息的就回房睡下了。
壓根無人得知。
等殷問酒翌日晌午起來時,後院空地打成一片,一排人站在迴廊中點評着。
其中還有樓家兩位哥哥。
而打鬥的人中,明顯是藍空桑以一敵三。
分別是王前、烏合、還有殷問酒的新護衛。
“桑桑!”殷問酒喊她一聲。
藍空桑隨即退至迴廊,冒着一頭的汗迎她而去,依舊連名帶姓的喊她:“殷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