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眾神的傳說（10）

聽了這番話，得墨忒耳陷入了更深的悲傷。***她痛恨宙斯沒有經她同意就私自決定了佩耳塞福涅的婚姻。她撇下了眾神，離開被光明眷顧的奧林匹斯山，變成凡人女子的容貌，穿着黑衣，在人間久久地流浪，邊走邊痛苦的流淚。

她的哀傷讓地面上的萬物都停止了生長。樹上的葉子不再洋溢生命的綠色，變得枯黃，哪怕最輕微的風都能使它們飄落下來。樹木頓時失去了生氣，光禿禿的矗立着。青草乾枯泛黃，花朵也跟着凋零。果園裏再見不到多汁甜美的果實，就連綠色的葡萄藤也乾枯了，藤上再沒有沉甸甸的葡萄。就連曾經肥沃的土地也變得空曠而荒涼，不要說金色的麥子，就是一棵草長不出來。大地就像得墨忒耳的心一樣，被凍結了，變得了無生趣。世界上的各個角落都在鬧飢荒，到處都是孩子們餓哭的聲音和老人們痛苦的呻吟。死亡向人類漸漸逼近。但是這一切都無法打動這位失去女兒的母親，她聽不見那些悲傷的啜泣和凄苦的禱告，也看不見世間一切悲苦的景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最後，得墨忒耳來到了厄琉西斯城。她來到城牆根，坐在橄欖樹下一口名叫“貞女井”的井旁那塊“悲傷石”上。她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彷彿雕像一般。黑色的衣衫一直垂到地面上，低垂着頭，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着一顆的從眼眶滾落到她的胸襟上。她就這樣獨自沉浸在悲傷中坐了很久。

厄琉西斯的國王刻勒俄斯有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兒，她們看見了悲傷中的得墨忒耳。但是她們並不知道，這位穿着黑衣滿面神傷的女人就是奧林匹斯上偉大的神祗。她們只是對這個坐在泉水邊哭了很久的女人感到奇怪，於是就走到她的跟前，親切的問她是什麼人。得墨忒耳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她告訴她們，自己叫做得俄，在克里特島上出生，不幸被強盜擄走。她是好不容易才從強盜手中逃脫出來的，又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流浪才來到了厄琉西斯。得墨忒耳願意做她們母親的女僕，只請求刻勒俄斯的女兒們將她帶回家去，她可以幫助她們的母親教養子女，也願在刻勒俄斯的宮殿中幫忙幹活。刻勒俄斯的女兒們就這樣將得墨忒耳帶回了家，並衷心的希望母親墨塔涅拉可以留下這位可憐的婦人。

她們將得墨忒耳領進家門的時候，門框上端與得墨忒耳的頭頂蹭了一下，屋內立時充滿了神奇的光輝。墨塔涅拉知道女兒們帶回來的並不是一位凡人，她對得墨忒耳起身相迎，並向這位陌生的女人鞠躬行禮，還把她請到王后的位置上。但得墨忒耳拒絕了，只是默默地坐到女僕的凳子上，漠然地對待周遭的一切。墨塔涅拉有位開朗、快活的女僕，叫做伊阿巴。她看到這位陌生的女人滿面愁色，就想盡各種辦法為她派遣憂愁。她臉上堆滿笑容服侍得墨忒耳和自己的主人墨塔涅拉，經常高聲地為她們說笑逗樂。自從女兒佩耳塞福涅被擄走後，得墨忒耳展露出第一個笑容，也是托這些盛人們的福，她第一次進食了。

得墨忒耳就這樣住在了刻勒俄斯的宮殿中。她負責教育國王刻勒俄斯的兒子，這個宮殿裏的王子——得摩福翁。這個尚棲息在人懷中的孩子為得墨忒耳的心帶來些許安慰，她將自己投注在佩爾賽福涅身上的無限的愛，分了一些放在了這個人類男嬰的身上。她想讓得摩福翁得到永生。為此，她總是抱着還是嬰孩的得摩福翁，讓他坐在自己的膝頭，以便吸入女神永生的氣息。她還將神食搽在了嬰孩的身上，到了夜晚，當刻勒俄斯一家人都睡熟以後，她把裹在襁褓里的得摩福翁，放到燃着熊熊火焰的火爐里。可是即便得墨忒耳盡了這些努力，得摩福翁仍沒有得到永生。因為墨塔涅拉看見了躺在火爐里的兒子，她嚇得要命，不斷的懇求得墨忒耳饒了自己的兒子。得墨忒耳感到很生氣，就把得摩福翁從爐中抱出來，說：“啊，你真愚蠢！我只是想讓你的兒子得到永生，在今後的歲月中不受到任何傷害。事實上，我是可以賦予神和人類以喜悅和力量的得墨忒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