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久別重逢
此時的趙炎，正在秘密會見一個人。
“叔父，你……”
“怎麼，不敢認了？”趙世安瘦了許多，左眼角一條長疤一直延伸到下巴，顯得有些恐怖。
乍一看之下，趙炎還真有些不敢認了。
這要走在路上，有幾人能將他與益州刺史趙世安聯繫在一起呢。
趙炎能想像出當日戰鬥的慘烈，叔父定是九死一生，才逃脫追捕的。
看到趙炎露出痛苦之色，趙世安卻笑着摸着自己臉上的疤痕道：“這疤不是那日留下的。”
他指了指一旁的石凳道：“坐下來說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知道身邊有探子，自然是無時無刻防着。
趙炎成親，益州帶走一部分人，對方覺得是好時機，他打了那麼多仗怎麼會看不清。
當日出城之時，他就覺察出端倪，所以將計就計，晃了一槍，隱匿起來。
趙炎查不到行蹤，那是因為兩撥人都在刻意隱瞞。
“叔父既然發現他們的陰謀，為何不趁機佈局將人抓住，反而如此冒險。你可知，二嬸擔心得茶飯不思。”趙炎不解的問道。
趙世安哈哈一笑：“你二嬸擔驚受怕十幾年了，也不差這一出。嫁給我們這種人，就必須要承受這一切。”
今日，他將計劃告訴妻子，明日就得告訴兒子，女兒。
知道的人多了，事情總會傳出去。
而且很多事情是臨時起意，他又能向誰訴說呢。
“益州既不是邊陲，也不是富庶之地，論財力比不上江，徐二州，論兵力連定州都比不上，更不要說袁家的兵馬了。但益州卻是大宸的定海神針，益州若亂了，就會牽連各處。我察覺到有人準備動手時，就猜測到要出事了。”
敵在暗我在明，他不趁機躲起來，就得面對一次次刺殺。
還不如自己也轉入暗處，跟在後面揪出他們的尾巴。
他只是沒想到，對方的手伸得如此長，可以直接伸到宮中，對皇帝下手。
得到皇帝死的消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無論是進是退，都會落入對方陷阱之中。
他突然的失蹤，皇帝又出事，多的是人想找替罪的羔羊，剛好將益州拿下。
還好，趙炎緊急趕往益州，他的夫人在發現他失蹤的那一刻已經做了部屬，這就是近二十年夫妻養成的默契。
趙炎回到益州，益州有人主持大局，他自然也沉寂下來。
沒想到的是，大宸竟然會亂起來，皇子互相傾軋，輪流上位，還被袁家把持住。
他對袁家一向沒有好感，認為袁家這麼多年據守西北，是擁兵自重。
他覺得先皇也是看出了這點，才會幹脆利落的處理了張家，只是沒想到袁家太過識時務，沒有抓住袁家一點把柄。
現在四皇子上位，背靠袁家，不用想也是要先對付自己的。
別人他不懼，但四皇子現在是君，他是臣。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沒準備造反，就只有乖乖受死的命運。
要造反，他還真沒那種實力。
還好，有顧崇玉在。
趙世安看着趙炎，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虧了你。”
“叔父說哪裏話。”趙炎笑道，“叔父若有事，我還能獨善其身不成。這次還得多謝姐姐。京中來人後，姐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益州。”
趙世安不得不感嘆：“大長公主很敏銳。”
可惜了，她只是個女子。
當然，如果她是皇子，又有這番能耐，哪裏活得到現在。
除非，上次宮斗時他是勝利者。
“這次襲擊你的，和襲擊我的是同一撥人。剛好你也趁機隱匿起來，我們來個直搗黃龍。”
“好。”叔侄二人商量了一番，共通了消息，趙世安才知道所謂的聖火教還有那樣的隱秘。
端王妃早就死在大火之中，再抓到聖火教匪首自然就不能是端王妃，知道她身份的人並不多，其中自然包括趙世安。
“原來是這般。我趙世安與端王無冤無仇的，她一個婦道人家為何要特意針對我？”
“定是覺得我追着她不放吧。”趙炎道。
“不。”趙世安搖頭，“你別忘了，孟婉青來得更早一些。”
那時候趙炎和聖火教碰到一起，也不過是誤打誤撞。
因為這個，他們就特意針對益州，有些說不過去。
一時半火，二人也找不到答案，只能將其歸結於端王妃也是看中益州的位置，準備據益州為屏障。
“叔父先前說定州兵力的事可是真的？據我所知，那定州刺史並不擅長打仗。”
趙炎之前從不曾將定州放在眼裏，這是第一次聽說益州的兵馬連定州都比不上。
若定州兵強馬壯，可就麻煩了。
趙世安搖頭：“定州厲害的不是施家，是施家之外的勢力。定州民風彪悍，當地很多大族都有自己的人馬。這是朝廷想管也管不了的。”
“以前，定州的刺史一到定州就想着收服那些家族，勢力，解散他們的人馬，這樣此消彼長，就能完全控制住定州。但適得其反，越強壓他們就越反抗，就更不把朝廷的人當回事。”
回憶起那段經歷，趙世安不由嘆了口氣：“後來施家到了定州，看着弱不禁風的，但文人的腦子就是好。施家也能生。一個個女兒教育得極為出眾。”
“他放低姿態，取消了所有當地覺得不合理的政策，蟄伏待機。接着就是聯姻，和各種家族聯姻，這麼多年下來，在當地數得上名號的家族，都能找到從施家出來的人。”
“……”趙炎不得不佩服這個施家，這麼算來，施家確實能生呀。
趙世安又道：“女人只是第一步，大家最終還是為了利益。施華盛又聯合那些和他聯姻的家族一起圍剿其他家族，分割利益。這樣朝廷，施家和定州家族都得到利益，又有誰會反對他呢。”
施家和定州那個家族已經是利益共同體。
施家需要他們，他們也需要施家。
若有人針對一方，都會被他們群起而攻之。
“叔父，章叔帶人追查，追到定州，那我們是不是就要和定州對上了？”
趙世安也在猶豫這一點：“現在和定州對上，非常不明智。袁家定會在後頭坐收漁翁之利。但不管又不行。”
他們屢次算計到自己頭上，益州要沒有動作，不就被人看扁了嗎？
“叔父，若有震天雷呢？”趙炎勾唇笑道。
“震天雷？”
“對。”趙炎笑着解釋了一番，“當日和聖火教對上，繳獲了一些，姐姐改良了配方，做成震天雷。也是因為它，我才能輕而易舉拿下涼山。”
“先皇在時，將此事列為機密，也不知為何將聖火教匪首送進京時並未提及此事。現在知道震天雷存在的人並不多。但，若施家真的和聖火教勾結在一起，他們手上也應該有些東西。”
還好，最後的配方沒有傳出去，他們手上的震天雷才是最強大的。
很多，之前不能說的秘密，隨着先皇的逝世，都沒必要隱瞞了，趙世安也是現在才知道這幾年趙炎折騰出了多少事。
“既然如此好用，還是別浪費在施家身上了。”好的武器，就該一出世就驚天動地，“我們別想太多，先把這次冒頭的砍了，再把那個女人拿下。沒了端王這面大棋，施家想再進一步，只能承認自己是亂臣賊子。到時候想殺他的人多得是。”
“好。”確定了目標，趙炎馬上派人給章丘傳訊，讓他蟄伏，別輕舉妄動。
顧崇玉那，他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第一時間透露自己的消息。
姐姐什麼都不知更好些，若有事，新皇要找麻煩也找不到姐姐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