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毒素
第114章毒素
第二日一醒，葉桑寧眯起眼睛抬頭看着窗外高懸的烈日，她推開窗牖，就發現昨夜下的雪已經完全融化了。
地上連一絲濕潤都未留下，空氣燥熱異常。
而不過一夜時間，周邊長出了嫩綠茂密的植物，她走出了木屋，伸手摘下來樹上的一顆果子。
咬了一口，葉桑寧霎時就蹙起眉頭，拿出袖子裏的帕子低頭吐了出來，隨後揉成一團扔了。
“桑桑，怎麼了。”裴賀安走了過來，他剛剛練完劍，身上出了細密的汗珠，此時說話時呼吸有些喘。
“這果子有毒。”葉桑寧仰頭盯着樹上這些紅彤彤的果子，若有所思，這些果子都是很常見的水果。
如今竟然帶了毒，但是毒性不大，怕是醫者也察覺不了，她剛剛是因為體內的蠱王發出警告。
聞言，裴賀安也是一愣，很快意識到什麼，低聲詢問:“這是不是說明我們做的事情已經影響到了這個世界，我們的方向沒有錯。”
“嗯，的確如此。”葉桑寧又摘了其她幾株本是草藥的綠植，卻發現全都帶了毒性。
她唇角勾起，眸中透着瘋狂詭譎，看來如今整個世界都被污染了，如今植物身上都帶了毒性。
這個世界是靠氣運支撐，每一個人身上大大小小的氣運匯聚起來，這才能支撐整個世界。
如今，那麼多的人在用芙蓉面，他們就已經廢了，這個世界得不到充足的氣運反饋，遲早要崩塌瓦解。
這時，一個婢女打扮的人急匆匆過來:“見過鬼醫，原來您在這裏，真是讓奴婢好找。”
葉桑寧認識她，這是女帝真邊的貼身宮女，這幾個月和她也有過幾次交道。
她微微一笑:“是女帝有什麼事嗎？”
“女帝有事情找您，還請跟奴婢前往主殿。”婢女垂下了頭，掩飾下眼中的一抹緊張。
裴賀安淡淡睨了她一眼，並未開口說什麼，葉桑寧唇角笑意更深了，語氣格外柔和。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果然，這是急不可耐要動手了啊。
等兩人一踏入殿中，裴賀安瞬間就察覺到暗處隱藏了起碼一百多人，他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少女的手心。
葉桑寧心裏有了數，面上不動聲色，走到了殿中央停住腳步:“不知陛下今日喊我過來所為何事。”
高台上，女帝威嚴是端坐在高位上，以往那假意的友好徹底消失不見了，眼神冰冷的注視她。
“我今日得到一個消息，是有關鬼醫的，所以特意來找你確認一下真偽。”
“陛下請說。”葉桑寧笑語嫣然。
女帝眯了眯眼:“我手下調查來消息，查出來鬼醫的真實姓名叫做葉桑寧，原本身份是一個叫東齊國家的郡主。”
“這個郡主親手殺了自己的血緣至親，更是殘忍暴虐的屠殺百姓，無惡不作，朕絕對不能允許這樣一個歹人留在谷族，危害族人性命。”
“所以還請鬼醫把臉上面具取下來，讓朕看一看是否和畫像上一樣。”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畫像，只是谷芙雨此時也在殿中，她知道葉桑寧的相貌，此時正緊緊盯着她。
“好。”臉上的面具已經戴了半年了，葉桑寧也早已經戴夠了，她伸手放到面具上，緩緩取了下來。
她抬起頭，露出了一張清麗脫俗令世人驚艷的臉，此時恰有微風吹過，帶動着身上的五綵衣輕輕飄揚。
身邊的裴賀安也一樣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這麼半年過去，原本那張還略顯稚嫩青澀的臉部輪廓已經徹底蛻變，多了男子的凌冽，好似一柄隨時準備出鞘的利劍。
女帝在看到少女的這張臉時，失態的噌的一下站起身，眼神死死的盯着。
“你的母親叫什麼！”她聲音里隱隱帶着絲焦躁。
葉桑寧，“柳容，說起來不知是不是巧合，我母親和陛下您生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清晰的捕捉到了女帝臉上神情的變化，她笑的很是溫柔:“不知陛下能否為我解惑，您難不成還有什麼失散已久的姐妹嗎？我和谷芙雨張的也很像。”
躲在後面的谷芙雨這個時候也走了出來，雖然腦海里有葉桑寧的樣子，可是還是不及真的看到時這份驚艷。
她咬了咬唇，眼底飛快劃過抹嫉妒，這張臉長的漂亮就算了，偏偏和她的臉有五分相似。
這麼一對比，倒好像襯托的她是個贗品。
“能有什麼關係，我母親可是谷族的女帝，高不可攀，哪裏是什麼葉王府妃一個后宅婦人能夠比的。”
“母親，就是她，她就是葉桑寧，您快下令把她抓起來，不能讓她跑了在為禍蒼生！！”
女帝這個時候也從衝擊中回過了身神，重新坐下，看向葉桑寧的眼神很是複雜，各種情緒交織。
“葉桑寧，或許你該稱呼我一聲姨母。”
聽到這話，葉桑寧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詫異:“所以，您真的是我母親的姐妹。”
“我們是孿生姐妹。”女帝臉上露出死恍惚神情，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掛起抹笑容。
“這些陳年舊事真的好久都沒有提過了啊，真的是沒想到姐姐竟然沒死，還生了你這麼一個女兒。”
她話鋒突然一轉，眼神變得狠戾:“哼，當時那個乳娘果然是吃裏扒外，竟然還真的違背了我的吩咐，沒把姐姐掐死，還送到了那麼遠的東齊。”
“反正你今日也再也出不去這道門了，這些話也已經憋在朕心裏很久了，便讓你死前知道些真相也無妨。”
葉桑寧挑眉，旁邊的裴賀安拉過一把藤木椅，她直接撫起裙擺坐下，一副聽戲的模樣。
上首女帝悠悠開口:“我們谷族選擇下一任女帝不是靠血緣世襲，而是由聖物蠱祖自己選擇女童。”
“我母親在有孕時，恰巧上一任女帝已經病入膏肓，蠱祖選擇下一任飼主時就選擇了當時還在腹中的我。”
“終於，在所有族人的翹首以盼下，母親臨盆了，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母親竟然生出來一對孿生姐妹，而蠱祖對兩個姐妹都是一樣的態度。”
說到這裏，女帝眼中流出深深的嫉恨:“明明我和姐姐是孿生姐妹，可憑什麼幼時她的蠱術天賦就強過我，我一直處處被她壓一頭！”
“就在我漸漸絕望以為和女帝位置無緣時，恰逢昆崙山仙人天機子下山，被我一族人所救，他為了感念這份恩情，走時為我族卜了卦。”
她眼中露出嘲諷，意味深長的看向葉桑寧:“你知道天機子卜出了什麼嗎？真的是天意都在幫我。”
葉桑寧隨意的猜測一句:“總不會卜出這女帝的位置就是你的吧。”
天機子，倒是巧了，那不就是昆崙山上那個老頭嗎？被裴賀安一劍穿心那個。
她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身旁乖巧沉默的少年。
“也差不多了，甚至比這更嚴重。”女帝眼神冷了下來，看向她的眼中帶了濃濃的殺意。
“，我和姐姐命中分別會有一女，我的女兒會是谷族千年來蠱術天賦最高的人，會帶領我蠱族走向昌盛。”
“而姐姐未來的一女，會給我谷族帶來滅頂之災！”
她的話音落下，隱藏在暗處的一百多人全都破門而入，一個個眼神戒備厭惡的看向葉桑寧。
大長老從人群里走出來，眼神冰冷:“把你帶回我谷族是老夫做的最錯誤的決定，我族素來是四季如春，可你來了后，這天氣變幻無常實在是詭異的很。”
“果然天機子預言的沒錯，你就是會給我谷族帶了災禍，妖女。”其他人眼露憤怒，聲聲唾罵指責。
谷七走了出來，憤恨的指着葉桑寧:“我就說一個外族人怎麼可能御蠱天賦這麼強，原來你也有我谷族血脈，你是預言裏那個禍害。”
面對這些人的包圍，葉桑寧臉上連一絲驚慌都沒有，她看向高台的女帝。
“我應該叫你一聲姨母，既然我今日註定要死在這裏，那看在我母親幼時和你的情分上，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最後我母親成了東齊官員之女。”
她是真的很好奇，這是怎麼做到的。
不待女帝在回答，二長老走了出來，臉上露出愧疚悔恨，撲通一聲跪下。
“陛下，當年是我沒下去狠手，實在是不忍心傷害才五歲的大殿下，所以給她餵了忘塵蠱，讓她失去了在谷族記憶，又秘密讓人把她帶走去了東齊。”
“又恰好東齊一個官員家的女兒身體不好，一直養在莊子裏，所以就讓人把她和大殿下調換了，原本身邊伺候的人也都被秘密餵了蠱，讓她們記憶混亂。”
他臉色灰白，悔恨不已:“陛下，今日事情過後我願意以死謝罪，是我不該婦人之仁，這才導致今日我谷族亂象發生。”
他們養的蠱必須在同等溫暖的氣候下，可就是因為這幾天天氣的變幻，整個族裏的蠱蟲足足死了五成。
在這麼下去，他們谷族真的是要大禍臨頭，氣運將盡了。
當年就是二長老的妻子作為的乳母，在收到要掐死才五歲的大公主命令時，他實在是下不去手。
也是心中抱着僥倖，或許那個天機子算的不準，就算準確，可東齊離谷族這麼遠，那個孩子也不可能真的對谷族有什麼影響。
可如今葉桑寧的的確確陰差陽錯到了谷族。
聽完這些話，葉桑寧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沒想到那個天機子還有幾分本事，連我今日要讓你們谷族覆滅這件事都能算到啊。”
“安安，早知道當時就不殺那老頭好了，把他手腳都砍斷了，留口氣說不定還有什麼用處。”她噘了噘嘴，有些不高興的惋惜。
裴賀安眉頭緊蹙，也附議的點點頭:“是可惜了。”
兩人的對話清晰的被殿內的谷族人聽到，大長老想到什麼，面色驟然一變。
“妖女，你在說什麼，你見過天機子仙人。”
“見過啊。”葉桑寧撐着下顎，無辜的眨了眨眼:“那個老頭還勸我要多做善事，如今這世界變的這樣秩序顛倒，災難頻發，也是多虧了天機子呢。”
她笑的惡劣:“是他告訴了我如何毀掉這個世界的命脈，你們谷族如今變成這副模樣也有他的一份功勞，是他告訴了我方法。”
“你胡說！”有族人憤怒反駁。
“天機子仙人才不會和你這種禍害有什麼牽扯，更不可能幫你。”
大長老臉色陰沉:“不必和這個妖女多費口舌，妖女，你體內的蠱王今日必須留下，你若是肯說出芙蓉面的解藥，我們等一會取蠱時還能讓你少些痛苦。”
谷芙雨急忙點頭，咬唇質問:“葉桑寧，你這個芙蓉面到底有什麼後遺症，你快點把解藥交出來。”
她摸了摸自己臉上依然光滑的肌膚，心中很是不安，若是這具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她在現代的身體也會出現損傷。
作為一個網紅，這可比要了她的命還要嚴重多了。
“解藥。”葉桑寧語氣玩味，眼神戲謔的掃視在場的這些谷族人:“若是我猜測的不錯，這麼幾天過去，我送的芙蓉面怕是你們這裏很多人都用了吧。”
女帝手緊了緊，沉默的沒有開口，她服用過芙蓉面后，就察覺到不但自己外貌變的更年輕了，體內的蠱祖也變得更有精神了。
所以判斷出這個葯對她們族裏的蠱術也很有幫助，也猜測葉桑寧能把蠱養的這麼好，也是因為此葯。
所以……她把其中一瓶倒入了族裏用的井水裏。
想到這些，在看到少女臉上那抹刺眼的笑容，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不安。
“葉桑寧，你快些把解藥拿出來，朕答應你，到時候取你體內蠱王時，會盡最大可能減少你的痛苦，也可以放過你身邊這個少年。”女帝瞥了眼一直沉默的裴賀安，語氣放溫和了很多。
“這是你的情郎吧，你就算自己不怕死，也得為他着想不是嗎？你難道想讓他陪你一起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