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妹換嫁?
對方也看見了謝昭昭。
那人上下打量她兩眼,眼睛裏一抹驚艷一閃而過。
謝昭昭再見兄長,眼圈有些熱,然而外男在場,她便大大方方地喊了一聲:“阿兄。”
“妹妹這是要出門?”
謝瑜到妹妹就心生歡喜,妹妹出生便沒了母親,從小乖巧懂事,小小年紀,婦容婦德極好。
謝昭昭低眉淺笑,端端地說:“阿兄,祖母叫妹妹去見府里的客人,妹妹先告辭了。”
外男在場,她不便久留,回完話,她便小步後退離開。
謝瑜看着遠去的妹妹,心裏微微懊惱。
今日是顧閣老第一次來府里,早知道妹妹從這裏去祖母的梧桐苑,他就不帶顧閣老遊園了。
顧少羽看着疾步遠走的謝昭昭,唇角翹起。
謝家大小姐,不愧為名門閨秀。身姿挺拔,輕步慢行,每一步如丈量般不差一分;頭上的步搖和耳飾,幾乎紋絲不動。
觀音之端莊,牡丹之傾國,觀音面,果然名不虛傳。
如果猜得不錯,她要去見的客人,便是平陽侯府老夫人和侯夫人吧?
謝昭昭走到梧桐苑外,剛巧遇見謝湘湘也往祖母院裏來。
門口的丫鬟立即進去稟報:“大小姐、二小姐到了。”
侯夫人屠氏在梧桐苑的堂屋裏,遠遠看着一對兒姐妹過來,心情有些複雜。
大小姐身材高挑,身穿杏黃色牡丹刺繡圓領褙子,月色交領襖子,下身是一襲桃紅色牡丹長裙,外穿一件大紅牡丹團花斗篷。
色若朝霞映雪,又如芙蓉出水;鬢如春雲,眼如秋波,口若朱櫻。
謝氏嫡長女,面如觀音,確實好看。
二小姐謝湘湘穿着穿花牡丹縷金雪緞襖,襟口綉滿繁密的花紋,下着粉霞色錦緞裙,發間鳳凰釵頭銜的珍珠,光華圓潤。
二小姐聽說要嫁給靖親王的嫡孫。
侯夫人屠氏心裏不甘,謝府兩位小姐註定都與自己兒子無緣。
“昭昭,湘湘,快見過老夫人和侯爺夫人。”
繼母許氏也是眼神複雜,不動聲色地打量幾眼謝昭昭,親昵地請兩位小姐給客人見禮。
謝昭昭再見這前世的婆婆,心裏只有厭憎,上一世屠氏明明知道顧承彥外室的存在,知道兩個養子都是顧承彥的親子,卻還日日磋磨她不會生!
這一世她與屠氏也再無瓜葛。
她淡淡地不失禮貌地給屠氏施禮,禮節周全,不諂媚亦不自負,高貴得如雲端仙貴。
屠氏無端地大氣不敢出,心裏滋生出卑微和臣服。
倒是謝湘湘,笑意盈盈,非常客氣地給屠氏行禮,還說了一句:“春寒料峭,伯母當心身子。”
她的示好和低姿態,屠氏被謝昭昭壓制的皮毛,頓時舒展開來。
侯老夫人一雙精明的老眼打量了謝昭昭好幾次,很慈愛地說了一句:“好孩子,快坐下說話吧。”
謝昭昭和謝湘湘在梧桐苑端端地坐了一刻鐘,祖母便叫她們回去了。
出了梧桐苑,謝湘湘心情很好,陪着謝昭昭從抄手游廊里看院子裏開得繁盛的梨花。
“長姐,聽說今天活佛來府里了?”
謝昭昭淺淺一笑,避而不談,只問道:“母親給妹妹相看的靖親王嫡孫,什麼時候交換庚帖?”
謝湘湘臉上露出一些尷尬:“這,母親說還要再打聽打聽。”
“靖親王府富貴顯赫,榮寵不斷,定然極好。”
“好什麼好,外明不知里暗罷了!狎妓,遛狗,整日裏不是在賭坊就是在花樓,這樣的人真嫁了,才是一輩子倒霉。”謝湘湘瞬間臉上帶了怒氣和嘲諷。
謝昭昭唇輕輕抿了抿,笑道:“謝家女嫁靖親王府,是高嫁。不管怎麼說,嫁過去,一生衣食無憂,身份尊貴,我以後見了你還要行禮呢!”
謝湘湘原本想說的話都咽下去,對謝昭昭說:“長姐,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謝昭昭伸手接了一片雪白的梨花,眉眼輕柔,謝湘湘也想悔婚?
回了院子,她開始翻看鋪子的賬本。
這些鋪子都是母親的嫁妝,母親去世后,都交由外祖家陪嫁來的許嬤嬤代管。
謝昭昭八歲起,許嬤嬤便手把手地教她學着管家、打理鋪子。
陽光透過支摘窗照在她素白的手上,塵埃在陽光里沉沉浮浮,一如陽光里,謝昭昭始終端莊無比的臉,雍容且歲月靜好。
午時初刻,一直在梧桐苑轉悠着打探消息的圓圓,臉色怪異地回到院子。
“小姐,你說二小姐什麼意思?她竟然纏着夫人要嫁平陽侯世子!”
夫人院裏的丫鬟說,昨夜裏,謝湘湘忽然跑到母親的院子裏,死活要退靖親王府的親事,說靖親王府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要許氏想辦法,她要和大小姐換嫁。
平陽侯府家底薄弱,若非平陽侯老侯爺對謝昭昭的祖父有救命之恩,謝府怎麼可能把嫡女下嫁侯府?
許氏想盡辦法才為親生女兒謝湘湘爭取高嫁到靖親王府,然而,要換庚帖的日子,謝湘湘死活不願意了。
許氏苦口婆心勸她千萬別錯過靖親王府,但是謝湘湘死都不聽,許氏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母女倆大吵一通。
“二小姐以死相逼,說夫人要是阻攔她嫁入侯府,就是斷送了她一世的幸福。”
“還說平陽侯世子入了太子的眼,顧世子定然平步青雲,她若嫁過去,一定得封一品誥命,叫夫人擎等着做國公爺的岳母。她是不是發癔症了?”
滿滿也詫異:“她不是一直嘲笑小姐低嫁嗎?怎麼又要搶?”
“隨她。”謝昭昭愣了一下,怎麼感覺謝湘湘說的,很熟悉?
午時,謝湘湘捧着一笸籮的杏子,給謝昭昭送來,那眉眼裏怎麼都掩飾不住得意和羞赧。
“長姐,親事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