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九章(9)

102.第九章(9)

家棟的婚禮是魏家成主持的最後一個婚禮,隆重而熱鬧。

吃了家棟的喜宴,只覺得一覺醒來,就到了2003年,新一年的春天,乍暖還寒,那天我在村子裏轉悠,碰到了魏大勝,魏大勝還是一手拿了個煙頭作吸煙狀,另一手拿了根樹枝,見人就說:“你得病了,你得病了。”“你才有病。”我他吼了一句。沒想到魏錦智從對面走過來,說:“大勝說的是人得了‘**’,欣婷她們在南方打工的打電話回來,說那邊流行‘**’,死了人了,這病傳染得快得很。”我好奇地問他“**”是啥病,魏錦智遞給我一根煙,他自己點了一根抽了一口說:“聽說‘**’就是‘**型肺炎’,癥狀是熱。南方口罩和板藍根賣瘋了。”不一會兒就圍上來好幾個人,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議論着“**”。這一段時期,人和人見了面不再說吃了么,而是說那裏又是“**”災區。尤其是有子女在“**”災區打工的父母們,整天忐忑不安。四嬸更是胡亂做些飯,湊合著吃了就看電視,看有關“**”的節目。連魏錦智這個平常不大愛看電視的人,看電視也是“**”的新聞。他每天都給欣婷打電話,讓她不要隨便出門,也告訴在省城打工的家棟和夏倩,少出門。他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因為“**”很快波及全國,一時人心惶惶。

新任村長用大喇叭喊:“各位父老鄉親,不要輕信謠,一般沒啥大事,盡量不要外出。要相信黨和政府會把這‘**’治好的。”他特意讓我和秉善在村口燒過的古槐下,擺了張桌子,又用一個橫杆擋在路上。凡是從外邊進村的人都要量體溫。這量體溫的體溫表是魏建國給我的。一會兒是魏建國騎着摩托車來巡視,一會兒是全為民背着個藥箱來看看。他倆都一樣的打扮: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我和秉善只從身高和頭上判斷誰是建國,誰是為民。魏建國高個子,不胖也不瘦,頭三七分。全為民中等個,稍胖,平頭。為了安全起見,我和秉善也戴起口罩,先把勢紮起。

一連幾天都沒現異常。魏建國來了后問了問,就走了。輪到為民巡視時,他屁股還沒坐穩,從一零六省道拐進來一輛大卡車,原來是北村組的跑運輸的軍娃開車回來了。我們就招手讓他下來。杆子在路上擋着,他沒硬闖。他剛一下車,就用胳膊在臉上抹了一下,問道:“咋哩?”我晃了晃手中的體溫表,說:“量體溫。”全為民說:“你夾上量一量。”秉善說:“看把你熱的。”軍娃接過體溫表邊夾邊生氣地說:“屁話,夏天能不熱。”他左胳膊沒動,右手在褲兜里掏出一根煙來,遞給我們取煙,我們都沒取。他自個用嘴抽出一根煙來,裝好煙又熟練地用打火機點燃,抽了口說:“弄鎚子哩,一路上凈碰到量體溫的。我就沒有啥**。”我說:“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漏掉一個。”全為民就罵我:“這娃,胡說啥哩,咱這是為群眾健康着想哩,你胡拉被子亂扯氈的。”軍娃就笑罵:“哎呀,咱還成電視裏面打仗的了,你乃球的一天竟胡吹冒嘹,我看你才是瞎。”我剛想說,卻見為民把他的體溫表拿出來一看,對軍娃說:“你咋有些燒。”我聽了就興奮地光叫:“他得了**,快隔離。”真像是在沙漠裏走的人忽然現了水,怎能不讓人激動。軍娃就罵:“胡說啥哩,我看你該挨打了,誰得了**?你狗日的再胡說。我這是有點感冒。一路上我碰到檢查都開些葯。”為民說:“你回去有時間了最好來診所打些吊針,病能好得快些。”軍娃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對為民連聲說:“行,行。”他拿了為民開的葯就開車走了。我問為民:“你肯定軍娃不是‘**’?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全為民說:“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秉善笑了,說:“咱聽醫生的。”

路上又恢復了平靜,半天見不到一個人影。我們都把口罩摘了,把人憋得是在透不過氣來,聞聞大自然的空氣真好。我們吹了一會牛,忽然看見魏永輝扶着一個戴口罩的人從省道下來,慢慢地朝我們走來。從身材判斷那戴口罩的應該是家成。難道他患了“**”。我們趕緊把口罩戴上。待永輝和家成走近了,全為民就問永輝咋回事。我拿了體溫表給永輝,沒想到永輝哭着說:“不用量了,我跟我大才從省城醫院回來,我大患的是牙癌,不信你們看這病歷。”我們都不禁啊了一聲。牙癌不會傳染,我們就都摘了口罩。那家成說話很困難,他只衝我們點了點頭,兩眼眨着淚光。為民看了病歷后說:“原來你大才動了手術,那盡量不要說話。走,我用摩托把你跟你大送回家。”他說完就動摩托帶着永輝父子絕塵而去。

我問秉善:“家成好端端地咋會得牙癌?”秉善四下看了看,悄悄地對我說:“唉!看家成恓惶地。可能是當年被人用皮鞋踩在臉上碾了又碾,落下的後遺症。唉!家成是個好娃。”我狠狠地說:“有些人光會在村裡耍威風,他咋不到外面的世界耍去哩。”秉善嘆了口氣說:“國窮家貧受人欺呀。”我說:“媽的,誰要是欺負我,我就讓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秉善就罵我:“你這娃,說著說著就講瘋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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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人生(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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