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士農工商,亦是上位者說了算
第228章士農工商,亦是上位者說了算
第228章士農工商,亦是上位者說了算
容玉沒有往官府衙門去。
她在等,等到整個江淮都開始人心浮躁,送往姜府的拜帖和請帖,如雪花一般飄來。
溫知渝一張張的拜帖翻看過去,看到熟悉的名字就和容玉說一聲,容玉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溫知渝翻出最後一張帖子來,這帖子雖極精美,撒金紙所制,上面寫的字也是好字,言語之間極為恭敬。
“來了,殿下,我們要等的帖子。”
“江淮這邊的商會怎的這麼慢?這麼不在乎本宮嗎?”容玉伸手接過去,看了一下。
“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商人地位極低,子女作為商戶,甚至不能科考,多是拿着半副身家去掛靠在讀書人名下的,便是江淮,也是如此。”
所以那些商人即便送了拜帖,也不會抱有希望,對他們來說,大把的雪花銀扔進去,又能如何呢?得個笑臉就不錯了。
但,容玉他們等的就是商人。
“就是它了,回了他,這商會,本宮會去的。”容玉將帖子遞給管家。
管家應了一聲,雖然對容玉接了商會的帖子有些疑慮,但他到底是做下人的,怎麼也不會質疑主子的說法。
“老爺,老爺。”錢府,管家急急忙忙的跑進來。
“慌裏慌張的做什麼?”錢富看着管家“沒見着我正在和親家喝茶嗎?”
齊鴻文微微皺眉,看着管家。
錢家和齊家當初結了親,兩家聯手,才算是鎮住了江淮的商會,錢家和齊家也還算良心,只是環境不好,他們也沒辦法。
再加上商戶身上的桎梏太多,他們也得小心才好。
“不是,老爺,姜府回話了,說,公主殿下要往商會來見一見各位老爺。”
錢富也是一驚,茶杯之中的茶水都溢出來了“什麼?你確定是姜府的人?”
“可不是,那邊說是,公主殿下明個就要來咱們府上。”
錢富還沒回過神來,齊鴻文卻已經回過神來了“老錢,這公主殿下來,你這府邸,是不是得好好準備一下?”
錢富回了半分神“是,是要準備一下。”
“還有,各家的人也得通知啊。”齊鴻文看着他“老錢,你清醒些。”說著,乾脆潑了一臉茶水過去。
這茶水已經溫涼了,倒也不至於傷了人,那邊,齊鴻文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錢富這才回過神來,抬着袖子擦了擦自己臉。
“我那個請帖是送了,但我眼睜睜瞧着了,那請帖可是直接被放到最後一個了,我也沒想到,公主真的會來啊。”
錢富這個時候也慌了“老齊啊,這府上的東西,你給我看着,我讓人給你開庫房,我現在親自去各家請人。”
錢富提着自己的袍子“備車,老馬,馬上給我備車。”
齊鴻文跟着管家去庫房看了,然後當即就寫了單子,“去,回家將這拿給夫人看,殿下來府,可不能失了規制。”
這個時候,錢富的夫人和兒女也來了,錢家的大兒媳就是齊鴻文的女兒。
“爹,這是出什麼事了?”
“出大事了,明日,公主殿下要往府上來啊,你公爹那個糊塗的,寫了請帖,卻什麼都沒準備,這要是殿下瞧見了,可是大失禮的問題啊。”
錢夫人也一時手足無措起來“那親家,這要怎麼辦啊?”
“錢兄已經去尋人了,這個時候,可別藏私了,公主殿下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別怠慢了殿下。”
錢富很快就帶着一幫子人來了“這城裏的人都帶來了,遠了些的,讓人去通知了,今晚都能到。”
“老錢啊,你說有大事?到底是啥事啊?這麼火急火燎的把我們叫過來?”一個富態的老爺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氣。
“先坐下,這事可不簡單,咱們可得好好商量一下。”錢富擺擺手,讓人上茶。
“明日,公主殿下要來我們府上,說是要見咱們商會的人。”錢富這話一說,下面的人先是一怔,然後就開始吵嚷起來。
“老錢啊,這殿下明日就要來了,你這時候才說,我們可什麼都沒準備啊。”
“可不是,老錢啊,你這可太不厚道了。”
“這能怪我嗎?你們難道忘了,我們商會,哪個大人那邊沒遞過請帖,大把的銀子扔下去,誰給個回信了?”
錢富也無奈的很“誰知道,這回信的,竟是公主殿下啊,先說明日要怎麼辦吧。”
“見咱們商戶,無非就是銀子唄。”有人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老賈,慎言啊。”齊鴻文看着對面的人。
“哼,我那小兒子,那可是大才啊,我十萬雪花銀扔下去,卻連個秀才都不肯給他個機會,現在,誰來我都不在乎。”
“人家公主開了金口,咱還能拒絕了?”
“行了,不就是湊銀子嗎?湊夠了銀子,將這公主打發了就是。”
這公主減免了農戶的賦稅,可他們商戶的卻不減,這錢,怕又得他們來出了。
“咱們商戶,不就是當冤大頭的嗎?”有人說了一句,屋子裏頓時安靜了下去。
“罷了,殿下來這裏,到底是個大事,老賈,你也別著急上火,有些事,說不定有轉機呢。”錢富笑呵呵的和稀泥。
溫知渝這幾日都在等着京城的來信,蕭霽從前在她面前一向是多話的,寫信的時候也更多話,可現在,這個人連報平安的話都短的可憐。
所以,溫知渝愈發擔憂了,她知道的,蕭霽唯有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的時候,才會如此。
夜深人靜的時候,溫知渝竟會生出一種衝動來,她要立刻回京去找蕭霽,但第二天白日,她又會清醒過來,將這些衝動壓下去。
容玉來尋溫知渝的時候,桌上的紙上寫滿了蕭霽,蕭子昭的名字。
“這樣擔心他?他不是給你報平安了嗎?”容玉看着溫知渝失神的模樣“我們死在江淮都有了可能,但蕭霽卻一定不會死在京城的。”
“我知道他現在還算平安,但我不信他。”
“你們這信任,還真是讓人看不明白,走吧,今日該去見見那些商戶了,若當真憂思難平,那就讓自己忙起來吧。”
“殿下說的是,昨日殿下又去見瑾年了?”
“嗯,小孩子一天一個變化,我得替我兄長看着啊。”容玉騎在踏雪上。
“從前在京城的時候,踏雪都沒好好跑過,到了江淮,踏雪都高興了不少。”容玉騎着馬。
“這就是錢府嗎?但怎麼看上去,這樣寒酸?”容玉還想着這江淮數一數二的大富商,怎麼也是個豪富之家吧。
“陛下,士農工商,大多東西都是有品級的,商人不得用,所以,寒酸也是正常的,更何況,這怎麼也算不得寒酸吧。”
容玉下馬的時候,門前早已有很多人等着了,溫知渝掃了一眼,多是面色恭謹的,且帶着那對上位者的警惕。
“江淮商會?都在這裏了?”
“是,草民等參見公主殿下。”
錢富為首帶着人跪了下去,容玉虛扶了一把“起身吧,不必跪了。”
“謝殿下。”
容玉進了會客廳,徑直坐在了主位,錢富帶着人也不敢坐下,只在屋子裏站着。
容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滿意點頭“倒是好茶,沒想到,這裏也能喝上雨前龍井。”
“這是草民特意拿出給殿下的,殿下若喜歡,等一下,草民着人送到府上。”
“嗯,本宮到了江淮,不曾去官府,也不曾拜訪哪個官員,卻來了錢老爺府上,見了江淮商會的各位,不知各位可知緣故?”
錢富和齊鴻文出列,拱手行禮,讓人抬着一個箱子走來,“殿下初來乍到江淮,草民也沒什麼能給的,這些是我們商會孝敬公主的,還請殿下笑納。”
容玉悄悄去看了一眼溫知渝,果然,她什麼都不用說,這銀子就會送上來,且,這銀子,容玉拿的毫不手軟。
“這銀子,算是各位送我公主府上,還是送這江淮百姓呢?”
錢富一聽就明白了,這公主殿下是要好名聲的,這直接收了商戶孝敬的銀子,傳出去可不好聽。
“自是給江淮百姓的,我等商戶也該為百姓着想才是。”齊鴻文上前一步,遞上了各家給的銀子所造的冊子。
容玉接過來之後也沒翻看,而是遞給了旁邊的溫知渝,“瞧瞧吧。”
“各位坐吧,我既第一個拜訪了江淮的商會,自不是來討錢的。”
錢富他們坐下,然後面面相覷,不明白這位公主殿下到底有何目的?
“本宮這些時日仔細看了江淮的情況,百姓手中沒有銀錢,買賣市場低迷,便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這些話,還是溫知渝和她說的。
“只官府,對商家的情況不明,所以根本不知該如何改變現狀,本宮便直說了吧,本宮要的是大商人,是走南闖北,能將生意做到整個大胤的商人。”
“殿下當真這樣想?您也知道,咱們商戶,面臨的麻煩可不少,尤其是我們這樣,不掛靠世家的。”有人大着膽子開口。
“所以,江淮的官府會幫各位。”
容玉端着茶杯,環顧周圍商會的人“我會在江淮開設商部,選江淮的商戶進入商部,自然,是掛官身的。”
最後一句話一出,下面的人才算激動起來。
錢富勉強保持着鎮定“公主殿下,這士農工商,咱們商人一向低賤,咱也習慣了,都是為了吃口飯啊,您此話當真?”
容玉冷冷瞧了他一眼“錢老爺,覺得本宮是太閑了,所以來誆騙各位的?”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士農工商,本就是上位者制定出的規矩,如今,這江淮的規矩,由本宮親自製定,商部,便是本宮的規矩。”
“那,這商部的人選?”
“我們會選出幾家來,家中選一個得用的出來,明日,我會讓人送消息去府上,後日,我就要見到人。”
“草民等定然盡心而為。”錢富他們一個個涕泗橫流,對着容玉感激涕零。
容玉看着一群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從心底都覺得不舒服,尤其是,這些男人多是些中年大叔,長得也都“各具特色”。
哭着也實在和梨花帶雨沾不上邊啊。
容玉端起茶杯喝茶,試圖遮掩自己的目光。
“殿下,草民,草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既是不情之請,那就不要說出來啊,容玉心中不滿,但溫知渝曾對她三令五申,如今她得當江淮天降的菩薩,救所有百姓於危難之中。
所以,容玉放下茶杯“說來聽聽吧。”
那出來的便是賈老爺,他如今也是豁出去了,從前,他見着了貴人,是不敢輕易說話的,但如今,這公主給他們商人送了一份大禮。
這大禮,可是徹底改變了他們江淮商戶的地位,他們的未來,便多了無數條路啊。
“科舉?”
容玉輕輕敲着桌面“你那個兒子,在哪個書院讀書?”
“不曾在書院念書,這書院,是不接收商戶的孩子的,草民便請了秀才和舉人在家中教書。”
“何時,念書這種事,也有了這麼多規矩了,五日後,讓你們的孩子去書院報名,他們自會同意的,至於科舉,書院的學生如何,他們便如何吧。”
容玉沒在錢府久留,她要給這些人留足夠的時間。
“京城本就是個寸金寸土的地方,銀子,本宮見過的已經夠多了。”容玉拍着那個裝着金磚的箱子。
“本宮可以給予你們想要的地位,但各位,我要看到商會的價值,你們的價值越大,能給的就會更多,本宮不是小氣的人。”
離開了錢府,容玉才變了臉色“嘖嘖嘖,我從前倒是沒想到,這商人竟然如此有錢。”
“是,他們有銀子,且很多人會為了賺銀子,無所不用其極,到時候會用得上的,畢竟,很多東西在江淮找不到,別處的官府不會給我們,只能靠着商隊了。”溫知渝看着那個冊子。
“慢慢來,父皇還沒去呢,他們現在都盯着京城,沒空注意我們的所作所為。”
容玉現在,已經能坦然面對她父皇的生死了,甚至如同很多篡位者一樣,期待那個消息。
“走吧,我們也該去一趟府衙了,正巧,借花獻佛。”
溫知渝有些可惜,這金子到手還沒捂熱呢,就得轉手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