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人也不怎麼樣
第28章:你人也不怎麼樣
聽到沈行舟的答案,林缺放下托着下巴的雙手,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些,似是不悅。
他撇撇嘴,小聲嘀咕了句:“沒意思。”
只不過少年人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下一秒他臉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善解人意地點點頭,“沒關係,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沈行舟只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恰巧這時候,裴聿川重新回到了座位上,這話題自然而然的也就結束了。
裴聿川飲了口茶,放下空了的茶杯的時候隨口問了句:“剛才在聊什麼?”
“沒什麼。”沈行舟拿起茶壺,重新給他倒了杯茶,“就隨便聊聊。”
林缺低頭繼續喝起了菌菇湯,情緒似乎不高。
就在這時,沈行舟隨意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小虞
“我先接個電話。”沈行舟說著便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劃過,接通了來電。
“哥,我已經回到家了,你還沒下班呢?”
“我在跟你聿川哥吃飯呢,怎麼突然回家了?也不提前跟哥說一聲。”
“昨天我的戲份就拍完了,這不是突然回家想給你和爸一個驚喜嘛,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
包廂里很安靜,即便沒有開免提,這兄弟倆之間的對話也被林缺聽了個七七八八。
林缺拿着湯匙的手收緊了些,垂下的濃密長睫擋住眼裏的情緒。
聽到電話那邊沈無虞的話,沈行舟笑了下,說話的語氣之間是對弟弟的親近,“這麼好,那行,我待會兒就回去。”
兩人又說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
沈行舟放下手機,對兩人說:“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吃。”
裴聿川應了一聲,“嗯。”
沈行舟起身正欲離開,林缺突然放下手裏的湯匙,抬頭看過去。
他沒什麼表情地開口:“沈先生,我收回剛才說過的話。”
“嗯?”沈行舟停下腳步,不明所以地回望着林缺。
另一邊的裴聿川也放下筷子,一副事不關己的看戲狀態。
林缺的臉色倏然間又難看了些許,俊秀的眉微微一蹙,說出的話絲毫也不客氣:
“我說,你人也不怎麼樣,我不想讓你當我哥哥了。”
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沈行舟:?
他看看林缺陰沉沉的臉,又看看裴聿川事不關己的平靜模樣,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沈行舟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他幹什麼了?
怎麼林缺突然就對他擺臉色?還說他人不怎麼樣?
這小保安的性格還真是陰晴不定。
沈行舟差點兒被氣笑了,一個剛認識的無權無勢的小保安竟然敢對他做出這種事情,當真不是正常人。
不過他大人有大量,自然不會跟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計較什麼。
沈行舟扯了扯嘴角,語氣里卻沒什麼笑意,只敷衍了句:“好,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先走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出去了。
林缺收回視線,剛才還陰沉着的臉色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他重新拿起湯匙,乖順安靜地喝着魚湯。
裴聿川沒有再動筷子,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
包廂里一時之間安靜得只能聽見湯匙輕撞瓷碗的輕響聲。
裴聿川放下茶杯,同時不咸不淡地說了句:“看來你很缺哥哥。”
林缺喝完最後一口魚湯,忍住要吐的衝動。
他放下湯匙,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隨後雙手托着腮幫子,好整以暇地望向對面的男人。
“董事長,哥哥和哥哥也是有區別的。”
“嗯?”
“哥哥只是哥哥,但是……”林缺話語微頓,緊接着補充:“我想讓董事長做我的……好哥哥。”
最後三個字,他的尾音像是刻意拉長了些,像是無形中藏了一個鉤子,溫溫軟軟的語氣,令人浮想聯翩。
裴聿川看過去,便對上了林缺那雙帶着絲絲縷縷笑意的眼睛,脈脈含情,純真無害,哪裏還有剛才陰沉沉的模樣。
——好哥哥。
裴聿川漫不經心地捻着手腕上的紫檀木佛珠,在心裏細細回味着這三個字。
當真是……無法無天。
……
林缺跟在裴聿川身邊,兩人一前一後從私房菜館出來,司機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對於董事長身邊還跟着一個林缺,司機已經很淡定了,“董事長,是要回別墅嗎?”
“嗯。”
回到別墅,裴聿川順便給林缺錄入了門鎖的指紋。
隨後兩人也沒什麼交流,分別回了房間。
晚上,裴聿川正在書房裏抄寫佛經,沈行舟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男人手裏的動作沒停,不疾不徐地寫完一個字,這才將毛筆搭在筆架上,拿起手機走到窗邊接通了電話。
“聿川,你跟那個叫林缺的小保安究竟怎麼回事,你真讓他住進你家裏了?”
沈行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地說。
“嗯,說來話長。”
沈行舟等了又等,也沒聽到裴聿川的下文,他嘴角微微一抽,說來話長,就不說了唄?
他知道好友是什麼脾性,悶葫蘆一個,既然不想說,那張嘴是怎麼也撬不開的。
“我看他不簡單,你注意點兒。”
一個小小的保安,英勇地替自家董事長擋了一刀,竟然還住進了董事長家裏,這發展的方向不知道偏哪裏去了。
裴聿川是什麼人,性情冷淡得不近人情,怎麼可能無緣無故讓別人住進他家裏。
這林缺的本事倒是不小。
裴聿川閑散地靠着牆面,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好。”
沈行舟品出了點兒什麼,“老裴,你很不對勁啊。”
裴聿川扯扯嘴角,沒什麼情緒地撂下一句:“沒事我就先掛了。”
說完也沒等對方回答,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重新回到書桌前,把手機放到一邊,骨節分明的右手拿起毛筆沾上墨水,繼續抄寫佛經。
男人面色沉靜如水,深杳的眼眸里波瀾不驚,右手握着毛筆,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又一個行雲流水,蒼勁有力的毛筆字。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