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真不是託詞
之後不久，晚宴在極為古怪的氣氛中結束。
離開的家族子弟們，個個低着頭沉默不語。
眾人心照不宣：今夜發生在內院的事情，絕不向其他家族透露半句。
至於如何看待楚凌，各個家族自有不同的態度。
不過有一點，是在場這些家族今夜后一定會去做的，那就是徹底查清楚楚凌的來歷。
其他家族子弟離開的時候，楚凌沒有着急。
他把玩着墨玉戰臂，沒過多久，依舊是之前引領他來到內院那位管事，悄然來到楚凌身後，輕聲道：“楚公子，老爺有請。”
楚凌點點頭，起身跟隨對方離開平台。
在管事的引領下，楚凌穿過數個迴廊花苑，來到一處充滿肅殺之氣的別院前。
別院兩側，各擺放一具黑鐵鎧甲，明明是死物，但卻透出無比凶煞的氣息，普通人見了，恐怕能被當場嚇暈過去。
管事解釋道：“楚公子，這裏是老爺平日練功所在，他此刻正在裏面等你。”
“好的，有勞了。”楚凌道一聲謝，邁步很自然地從兩具鎧甲中間的月亮門走了進去。
院子裏的地面，鋪着綿綿細沙，四周隨處可見凌厲的劍痕。
往前走一段距離，楚凌看見一道獨臂人影正站在沙場中央，背對着自己。
月色之下，這道身影顯得高大且蒼涼。
楚凌在距離對方十步的地方站住，拱手行禮：“楚凌見過城主。”
對於今夜的見面
，楚凌並不意外，這是唐薇事先就和楚凌約好的，和之前的比斗無關。
只是周圍此時並未見到唐薇，楚凌估計是城主要求和自己單獨見面。
過得片刻，楚凌聽到唐澤天道：“一個家族想要長久存在，並且發展壯大，一是需要獨有的傳承，可以是劍法，可以是醫術，又或是藝能，二是要給年輕一輩希望，有容人之量。
現在看來，楚家不斷沒落，如今幾近淪為三流，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說話之間，唐澤天轉過身來。
月光淡淡的銀輝鋪在他肩上，帶上了一股肅然和冷寂。
唐澤天此時能夠說出自己來歷，並且提及經歷，楚凌並沒有感覺到意外。
雖然僅僅是一個白天的時間，但是對於掌控一城的城主來講，要想了解到城中一個家族少年的詳細信息，簡直易如反掌。
打量楚凌片刻，唐澤天的目光最後落在楚凌右手虎口的傷疤上。
“這個疤痕，等你晉陞神動境的時候，天地氣機伐毛洗髓，自然會祛掉。”
想了想，楚凌沉穩應道：“我覺得留着這個疤痕挺好。”
“哦？”
楚凌抬起手，將這從虎口蔓延至手腕的長長傷疤，整個展露在唐澤天面前，道：“它可以時刻提醒我，任何時候都不要對敵人仁慈。”
下一刻，楚凌在唐澤天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唐澤天來自軍中，更是參與過
殘酷的滅妖之戰。
在那你死我活的戰爭中，對敵人仁慈，那就會讓自己和戰友陷入危險，所以楚凌的這番話，正好符合唐澤天的準則。
很快，籠罩沙場的那股嚴肅味道消散了。
唐澤天在楚凌眼中，也不再那麼高冷剛硬。
“你剛剛展現出的實力很不錯，墨玉戰臂能交給你，我很滿意。”唐澤天道。
楚凌再次表達了感激之情：“有了墨玉戰臂，弟子試煉中我將有更多的迴轉餘地。”
唐澤天沒有否認，點點頭，說出今夜主題：“我聽小薇說，你有事求我？”
“是。”楚凌道，“我想請唐城主為我煉化破境丹。”
在唐澤天面前，沒有藏私的必要，楚凌也相信堂堂一個城主，不至於會覬覦他身上的幾顆丹藥。
於是楚凌將破境丹和五顆洗髓丹取了出來，托在掌心。
“原來如此。”唐澤天瞭然，“你如今覺醒境六重，破境丹對你的效用大打折扣，但是由我助你煉化，再配合上洗髓丹，你晉陞的幾率將大大增加。”
“城主英明，什麼都瞞不過城主的眼睛。”楚凌連連奉承，“明日楚家的家族比斗即將開始，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今夜再突破一重境界，還請城主出手相助。”
以此同時，在距離沙場不遠的一處小樓房間裏，卓音涵和唐薇正一左一右倚靠在卧榻上。
兩人的中間，擺放着一個像是松鼠的木刻。
松鼠
長着兩顆誇張門牙的嘴巴張開，而嘴巴裏面，正傳出楚凌的話語聲：“……還請城主出手相助。”
“呵，馬屁精。”卓音涵撇撇嘴。
唐薇將一顆蜜棗塞進口中，含糊不清道：“爹爹是城主、神動境劍士，還是長輩，楚凌態度恭敬一點也很正常呀。”
“才不是。”卓音涵哼哼唧唧，“我也是神動境，他面對我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恭敬。”
“可能因為他付錢了吧。”
“小薇，為什麼我覺得你這句話在暗指什麼？”
“有嗎？”唐薇瞪大無辜的眼睛。
沙場中。
唐澤天點點頭：“你若是準備好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始。”
“多謝城主！”楚凌盤膝坐下，將六顆丹藥依次服下。
立刻之間，他就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腹中噴涌而出，自己全身經脈，都像是浸泡在了熱水中。
唐澤天將手掌放在楚凌頭頂，正要渡入氣機，突然眉頭一皺：“好渾厚的血氣，你吃過什麼丹藥沒有？”
楚凌氣血渾厚，自然是因為殺生劍和太古龍棺的功勞。
他知道這樣的問題，以後會經常遇到，所以一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我天生神力，自小就要比同齡人強壯。”
“那倒是罕見。”唐澤天點點頭。
一開始的時候他是不相信的，認為那是楚凌的託詞。
畢竟天生神力的人他也不是沒見過，軍中以前就很多，但是從沒有如楚凌這種，達
到足以讓他驚訝的程度。
但是隨着氣機在楚凌體內流轉，唐澤天發現，楚凌不僅氣血渾厚，經脈、肌肉、骨骼、大筋全都要比同階劍客更堅韌、粗大、凝練。
如果將同階劍客比作一塊硬木頭的話，那他這就是千錘百鍊后的好鋼！
難怪境界比他要高的方藝，都被他拍蒼蠅一樣拍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