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宮宴刺殺
葉姝影清寒地盯着那個男舞者,戒備地抬起相思蛇戒。
眨眼間,那個男舞者跳到另一側,好似沒看過她。
顧蘭庭見她神色有異,擔心地問:“葉少卿,怎麼了?”
“沒什麼。”她時不時地看向那些舞者,“你知道跳儺舞的人是宮裏的,還是外邊請來的?”
“太卜署有一位老博士精通儺舞,他收了幾個弟子,此次送來獻舞。”他心裏一喜,“你對儺舞有興趣嗎?我認識太卜署的人,可以為你引薦……”
“不必,只是覺得新奇。”葉姝影看見沈濯要回去了,提醒顧蘭庭。
顧蘭庭欲言又止,眸色越發的深沉,“葉少卿,若你嫁給沈慕,我很放心,他行事沉穩有擔當,會珍愛、呵護你一輩子……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她冷淡地致謝,“顧大公子,預祝你明年春闈金榜題名,前程似錦。”
他告辭回座,時不時投來落寞的目光。
葉姝影一眨不眨地盯着儺舞,北首御座,蕭應淵與楊皇后等后妃暢懷對飲。
樂聲迷幻,似能摧人心肝。
跳着跳着,一位舞者悄然伸手,腕間射出一線流星。
疾如驚電。
殺人於無形。
極其細微的暗器,難以防範。
在刺客抬手之時,葉姝影便大聲喊道:
“有刺客!護駕!”
這石破天驚的喊聲,瞬間讓錦繡華章、酒酣耳熱的宮宴一片驚亂。
群臣慌急,女眷驚叫,禁衛軍持着刀劍衝進來。
後宮妃嬪們亂成一鍋粥,倒是
蕭應淵,臨危不亂地坐於御座。
好似,他就是在等這刺殺的一刻。
追魂奪命的暗器襲至面門,他依然面不改色,寒戾地盯着刺客。
突然,細微的暗器偏了方向,被一道凌厲的氣勁擊落。
那刺客見一擊不中,又使出幾枚暗器。
與此同時,他看見一道黑影神出鬼沒地現身。
沈慕!
那刺客意識到暴君有所防備,立即撤。
這時,紅鞭虎虎生風地抽來,纏住他的身軀。
少少凌空飛掠,狠辣地把刺客摔在地上,卻被對方巧妙地掙脫。
禁衛軍堵住了刺客逃離的路。
她再次抽鞭,鞭尾如游龍,霸道地纏住他。
身後襲來一道似能撕裂身軀的氣勁,他迅猛地拽住紅鞭,拖拽着她避開沈慕的重擊。
少少和刺客過了三招,總算把紅鞭奪回來。
沈慕幻影暴掠,一道道氣刃銳不可當地奔襲而去。
那刺客大吃一驚,狼狽地逃竄,但終究沒能避過最後一道氣刃。
他噴出一口老血,抓住一位年輕女眷,扣住她的咽喉。
“所有人退後!否則,我扭斷她的脖子!”
他渾濁低悶的聲音,讓人聽着很不舒服。
那人質是工部侍郎姜大人的女兒,待字閨中,嚇得魂不附體,蒼白的小臉淚水漣漣。
姜夫人着急蠻荒地哭,姜大人見女兒這般不中用,呵斥道:“哭什麼哭?御前不可失儀。”
姜姑娘更害怕了,卻只能憋着,表情扭曲怪異
沈慕沒敢逼得太緊,“你放了她,我讓你
三招。”
“再上前一步,我即刻扼死她。”
刺客的大手添了二分力道,拖着姜姑娘退向殿門。
葉姝影走過去,似笑非笑,“江淮,你快扼死她呀,怎麼還不動手?”
“別過來!”刺客心神駭然,她竟然猜到自己的身份。
“你不敢殺她,若她死了,所有的刀劍都會射向你,眨眼之間你會變成馬蜂窩。”她森冷地笑,“若她不死,你還有籌碼跟我們談。”
江淮不想被她牽着鼻子走,但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人質暫時不能死。
葉姝影步步緊逼,淺淺而笑,“你不是要為你的主子報仇嗎?我給你一次機會,抓住我,逼迫陛下答應你一個條件。”
“你詭計多端,我不要你當人質。”江淮兇狠道,“別過來!”
“原來你這麼怕我。”她嘲諷地冷笑。
“江淮,同心盟不復存在,你的同伴都在天牢等死,你孤掌難鳴,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破釜沉舟,喬裝進宮刺殺陛下。”沈慕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既然你抱着必死的決心為你主子報仇,還怕死嗎?”
“你早就猜到我會進宮刺殺暴君,因此躲在暗處等着我現身?”江淮道。
“是。”沈慕道。
“我有一個提議,你放了這位姑娘,跟我和沈大人去別的殿室詳談,自然還有陛下。我可以保證,一個時辰之內你不會死。”葉姝影清冷道,“如何?”
江淮猶豫片刻,問道:“我能相信你嗎?若我放了
人質,周遭的侍衛都往我身上招呼吧?”
她微笑,“沈大人和少少聯手就可以把你殺死,我犯得着騙你嗎?”
他點頭答應,不過要到別的殿室才放了人質。
葉昭添直呼要瘋了,要為女兒哐哐撞大牆。
刺客面前,女兒沒有半分懼意,反而反制刺客,攻人誅心,跟刺客談條件。
女兒傳承了他的將帥之才和氣度風範,大敵當前,談笑風生,指揮若定。
今夜他出了不少風頭,沒想到女兒更甚,風頭無兩。
顧蘭庭真正見識到葉少卿的絕世風采,心悅誠服,倍感汗顏。
只有沈慕,才配得上她。
顧千帆得意非凡地接受周遭女眷的羨慕妒忌。
我的兒媳婦才貌雙全,驚才絕艷,膽識和智謀更是獨步天下。
我兒和兒媳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後宮妃嬪和權貴女眷不可思議地想——
從前只知道葉少卿斷案追兇很牛掰,卻沒想到她牛掰得驚天地泣鬼神。
葉少卿是男人喬裝成女子的吧?
世上哪有這種膽色、氣魄不讓鬚眉的女子?
……
蕭應淵離去前說,宮宴繼續,由皇後主持。
雖然後妃和群臣擔憂陛下的安危,但也只能留在這兒等候結果。
禁衛軍把偏殿圍了一重又一重,看見姜家姑娘驚慌失措地跑出來,立即把她帶離。
殿內,蕭應淵坐在首座,氣定神閑地飲茶。
寧公公站在一旁,喝道:“江淮,跪下。”
江淮錚錚鐵骨,梗着脖子,就是不跪。
沈慕沒強
迫他跪,只摘下他的面具,示意葉姝影可以開始了。
“江淮,古往今來,帝王家的爭鬥都是你死我亡。倘若你家主子是勝者,未必會仁慈地饒陛下一命。”她直入主題,“當年你逃出生天,就應該過自己的日子,何必為死去多年的舊主掀起風波,殘害百姓?”
“你懂什麼?”江淮怒目瞪向蕭應淵,“若沒有睿王殿下,我早就死在陰溝渠里,被耗子咬成一堆腐骨爛肉。殿下是我的恩人,是我的主子,無論過了多少年,我都要為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