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37.這個天才,愚蠢!
在雙打一號的比賽正式開始之前,理所當然地,是兩方選手的握手環節。
向日岳人三步並兩步地從壓球線的位置走到往前,和號稱“不動峰速度之神”的神尾明握了手,而忍足侑士則拖拖拉拉地落後着,一個人在那裏不知道想些什麼。
以速度和反應力見長的神尾明恰巧是能夠激起岳人挑戰欲的那類選手,相反地,力量型的石田鐵就是令日向避之不及的強敵了。這一邊,向日和神尾明實打實地握完手,順帶消化了神尾同學自信滿滿的勝利宣言,另一邊,姍姍來遲的忍足侑士終於在打量石田鐵好一會兒之後,伸出了右手。
“忍足同學害怕了嗎?”
從國中到高中,整整三年的時間,向日岳人面臨了大大小小無數次的網球對戰。豐富的經驗與逐漸推移向前的成長軌跡教會他不在喜怒形於色。
哪怕是旁聽了石田鐵似有若無的挑釁,曾經易於被煽動的向日也不過冷冷地牽動嘴角,心裏暗自思忖:
侑士會被這種程度的挑釁撩撥了情緒才有鬼呢。
一邊又豎起耳朵搭檔的回答。
“我只是在為石田同學感到惋惜而已,你今天也要看着橘部長的臉色打球吧,不覺得無法暢快地打一場球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嗎?”
忍足說完,臉上配合地流露出無奈又同情的神色。
殊不知,這種類似看待弱者的表情是石田鐵最痛恨的了。
於是,石田鐵的一腔熱血就這樣被激發出來,他的臉龐倏地漲得通紅,像是宣誓似的回敬道:
“與其擔心這種事,忍足同學不如擔心自己的手臂能否承受我回球的重量好了。”
石田鐵截斷了話頭,又彷彿用了渾身的力氣一樣緊握住忍足的手,向他下了戰帖。
右手上真切的痛楚徐徐地傳遞到中樞神經,明明是難以忍受的,忍足卻像是被石田鐵的回答逗樂一樣,笑得越發張揚和目中無人。
雙方返身走回球場的時候,向日岳人幾乎是貼着忍足侑士前行的,他一邊用驚愕的表情偷瞄搭檔的側臉,一邊壓低了聲音對忍足說著悄悄話:
“你瘋了吧,挑釁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挑釁,你想太多了吧。我只是偶爾想認真對待比賽。”
“……”
球網的另一側,神尾明被迫承受着搭檔的低氣壓,一邊在心裏不住地咒罵:
忍足侑士那個神經病!完了,比賽前部長交待過我不要讓石田有機會使用波動球的……這下子我要辜負部長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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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轉拍的結果,雙打一號的比賽由忍足侑士的一個拿手短球拉開序幕。
隨後,不知是因為不動峰出戰選手神尾明的存在,還是四人中有人刻意控制着比賽節奏,幾乎沒有多少緩衝的時間,場上冰帝和不動峰的選手們迅速進入快節奏的模式。
雖然,對於觀眾席上的旁觀者來說,這樣毫不拖沓的速度無疑能夠促成一場驚心動魄的比賽,但同樣站在觀眾席下方,距隔離鐵絲網最近的跡部景吾則暗暗地皺了眉,盯着場內從容不迫的忍足侑士,像是想從他平靜的面具下看出什麼陰謀詭計。
毋容置疑,這場比賽不同尋常的快節奏是忍足侑士在操縱着的。
要不是他頻繁地打出短球,調動對場的不動峰滿場奔跑,對方也不會那麼快就陷入焦躁的情緒,導致比賽節奏在不知不覺中提高一個檔次。
在比賽開始后沒多久就進入高速模式,不僅是打亂對方節奏,使對方心理防線崩盤的戰術,同樣也可能化成一柄雙刃劍,過度消耗己方的體力。尤其是,向日那傢伙一向體力儲備跟不上他技巧所需。
跡部景吾越是全神貫注地觀摩比賽,就越覺得忍足侑士今天難以捉摸。
憑藉自身良好的動態視力,從彼此混亂的球路里,跡部察覺忍足侑士每一次的攻擊都針對石田鐵。
不,不應該將這種方式稱作攻擊,而是……
忍足侑士竟然在孜孜不倦地給石田鐵喂球!
用短球將對手調動到中場,這個位置對於石田鐵而言是十分有誘惑性的。
因為,他只要在這個地方使出殺手鐧---波動球,無疑能減少忍足他們的反應時間,從而給予重創。
難道忍足侑士的打算是逼迫石田鐵使出殺傷力極大的波動球?
這怎麼可能。
從正面接下波動球,對於冰帝兩個並非以力量見長的選手簡直難如登天,即使是側身從旁邊去接,也會對手臂和手肘造成巨大的負擔。
跡部景吾不自覺地雙手交叉環於胸前,進入戒備的狀態。
他一再地想要否定自己的猜測,卻在偶爾中發現忍足侑士臉上沉不住氣的表情,那是神尾明又一次代替石田鐵衝到網球接住他的短球之後。
神尾明在阻斷石田鐵使用波動球的契機,而忍足侑士呢,則一再地創造這種契機。
如果不是因為此刻正在激烈的比賽中,跡部景吾真想衝到場內拎着忍足侑士的衣領重重地將他摔倒在地,然後大聲呵斥:
“你這個混蛋,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然而這是比賽,是除了選手雙方誰也無法插足的戰鬥。
所以,哪怕是作為冰帝網球部長的跡部景吾也只能袖手旁觀了。
作為冰帝的網球部長,此刻的跡部景吾居然站在不動峰的立場,由衷地希望神尾明能夠從頭到底都不給搭檔施展的機會,因為那將是一場災難,對於冰帝是,對於不動峰本身也是。
他不想那一年樺地崇弘的棄賽事件再度在忍足和向日身上重演。
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神尾明終於在漫長的疲於應付中顯露出一絲狼狽,他過長的劉海遮擋在眼前,劇烈的跑動給膝蓋造成繁重的負擔。
咸澀的汗水順着神尾明的頭髮流淌到眼睛裏。
汗水裏藏着的鹽分令神尾明無法及時地睜開眼,他的膝蓋本能得向前一彎,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堅硬的膝蓋磕到塑膠地面,立即破了皮滲出血絲,但痛楚並沒能將他的注意力全數奪去。神尾明看見在前方不遠處急速落下的網球,而後看見身旁忽然沖將出來的身影,心裏略過的念頭不是疼痛,而是……
完了,我真的辜負了部長的期望了。
同一時刻,場外的橘吉平不住地打着手勢,彷彿是在向誰發出示意。
但那完全無濟於事。
因為隨着一股勁風刮過神尾明的身體上方,他聽見場外的一陣激烈的呼聲。
“是波動球,波動球啊!”
球網另一端的向日岳人慌了神,因為石田鐵的球是直衝着他而來的。
向日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這一球的幾率是零。
但這是比賽。
當青綠色的網球以一種不可逆轉的趨勢撲向他的時候,那麼短短的幾秒里,有許多的念頭一股腦地浮現出來。
他想,要不我就側身讓開了吧,一球而已啊。
他又想,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啊,我這麼做好像會很丟面子的。
……
向日岳人不安地咽下一口唾沫,滿臉凝重地將左手放在球拍上緊緊地握住。
用雙手來迎接石田鐵的波動球,能夠順利還擊的可能是多少呢?
仍舊是零。
但向日岳人決定要勉勵一試。
少年啊,他在心裏激情澎湃地稱呼自己。
如果不做出什麼瘋狂的,挑戰極限的事情,以後還有什麼機會呢。
我會老去,膽子也一年比一年更小,再沒有機會了。
現在不去嘗試的話,好像對不起我這個青春洋溢的年紀啊。
向日岳人的嘴咧成相當不自然的弧度,他想在觀眾面前,在同學面前表現出一種從容的氣度,身體卻不聽話地僵直着,甚至連前後開立的雙腳小腿肚也開始有抽筋的感覺,冷汗從他的額頭成股地滴,落在塑膠的地面上瞬間變成煙揮發掉。
正在向日岳人一邊為自己的手臂擔憂,一邊打算迎上去的時候,從他的旁邊衝出一個人。
就像是剛才,石田鐵從神尾明身邊忽然出現一樣,這回變成忍足侑士為同伴救場,以一種奮不顧身的姿態。
向日岳人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撞擊力將他推到一邊,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等他再回神去看的時候,忍足侑士已經代替他站在原先的位置了。
向日岳人被當前的情形嚇得愣住了,過了好幾秒終於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站在最近的距離,他看見忍足侑士一眨也不眨的雙眼和如臨大敵的表情。
波動球猶如炸彈一樣襲上忍足的面頰,忍足侑士將球拍遮在面前,用盡全力去擋,去回擊。
“侑士!”
向日岳人嗓子嘶啞,驚叫出聲。
場內,忍足的球拍被震飛,大力地撞上兩人身後的鐵絲網,又掉落在地上旋轉了好幾個圈。
而不顧一切去接球的忍足侑士此時正捂着手臂,一臉痛苦地跪倒在地。
忍足侑士低垂着頭跪在地上,牙齒在下唇上要出清晰的齒痕,捂住手臂的左手一直沒有動彈。
他保持同樣的姿勢足有好幾分鐘,無論場內場外都陷入一片寂靜的氛圍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視着場內這位前途未卜的少年人。
有栖川潤聽見身旁的芝沙織擔憂地喃喃自語:
“忍足君情況不太妙啊。”
儘管對於網球的了解僅僅是業餘的水平,但有栖川潤也清楚芝沙織所言不假。
和忍足侑士相識那麼多年,她深切地知道忍足是那種不習慣將自己的痛楚剖露在人前,絲毫不自量力也要逞強的男孩子。
那麼,現在的他,像這樣毫無顧忌地跪在場內,到底是疼痛到什麼地步?
有栖川潤的心瞬間被緊緊地糾起了,久而久之就產生了窒息的感覺。
她的眼神里難得地顯露出無措。
觀察台上的裁判久久地沒看見忍足動彈,終於忍不住擔憂地詢問:
“冰帝學園的雙打選手,你還能繼續比賽嗎?如果不能,那就棄……”
“我能……”
忍足侑士咬緊牙關逼迫自己站起來,雙腿顫顫巍巍的樣子,令場外的觀眾無一不感到萬分難捱,就連先前打定主意要讓忍足為自己說的話負責的石田鐵也別過眼不去看。
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一擊,不僅僅是單單的進攻而已。
其中還包含了對於忍足侑士挑釁的回敬以及神尾明一直有意不讓他接觸網球的煩躁,是殺傷力不言而喻的一球。
即便這樣,忍足侑士仍舊要堅持繼續比賽。
冰帝的天才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後果是可能葬送掉他之後的網球生涯嗎?
正想着,對面的向日岳人又膽戰心驚地叫了一聲:
“侑士……算了……”
話未說完,向日岳人就悻悻的閉了嘴。
因為在他流露出棄賽意願的那一刻,忍足侑士的眼睛通紅得簡直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
“跡部會長。”
有栖川潤終於無法說服自己以旁觀者的角度去圍觀場內忍足的慘狀。
她快步走到跡部身邊,出聲叫住了他。
有栖川潤向來是恪盡職守,從沒有任何越俎代庖的行為。
但這一次不同,明知道跨出這一步意味着越權,她還是忍耐不住心裏的真實想法。
“我……”
沒等有栖川潤開口,眉頭皺得彷彿能壓死蒼蠅的跡部景吾就爭分奪秒地說道:
“你去把急救包里的噴霧劑拿來,這種東西應該有準備吧?”
有栖川潤鄭重地點頭。
跡部景吾則沒有空暇再和下屬多交流,他大步地跨進球場,把頭仰起高聲說道:
“裁判,本場我們棄賽!”
忍足侑士的臉色像紙一樣慘白,即便如此還是倔強地挑了挑眉表示反抗。
跡部冷哼一聲,不顧忍足的抗拒呵斥道:
“少給本大爺裝英雄,丟人現眼,向日扶着他跟我出來。”
向日岳人瓮聲瓮氣地回答一句“是。”
然後就緊緊地閉嘴,再也不敢說話了。
無論是誰,哪怕是慈郎那個單細胞生物都能看出部長現在怒氣沖沖,這個時候忤逆他的意思,等同於找死。
向日岳人心裏想着,憂傷而哀愁地看着搭檔因為疼痛,沒有血色的側臉,一聲不吭地拉起他沒有受傷的左胳膊扛在肩上,扶着他緩步向球場的出口走去。
“麻煩你了。”
向日岳人聽見忍足無奈的答謝,立即吶吶不成語。
他能說什麼呢,如果沒有忍足侑士的挺身而出,現在他們應該角色對換才對。
然而,要說感謝,在此情此景之下,怎麼看也有種嘲笑和不真誠的意味。
向日沉默地點點頭,沒說話。
忍足也沒有介意,此刻的他壓根沒有那樣多餘的精力。
兩人跟在跡部身後出了球場。
場外,剩餘的冰帝正選早就等候在那裏,人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連一向嗜睡的芥川慈郎也萬分清醒地注視着忍足侑士,小心翼翼地張了張嘴,他想問忍足的狀況是否還好,但看到跡部景吾難看的臉色,還是梗着脖子裝出一副絲毫不畏懼的樣子,眼睛一直隨着忍足移動的軌跡打轉。
跡部景吾領着忍足侑士坐到觀眾席空出的位置,隨即要把有栖川潤招呼過來。
他一轉頭,卻看見不遠處有栖川潤和一個女生僵持着。
跡部定睛一看,原來是忍足那個不成氣候的女朋友。
“有栖川,還不給本大爺過來!”
有栖川潤按照跡部的安排去拿冷卻劑的時候,正巧碰上尾隨而來的玉森純。
這位腦袋上懸挂着“忍足侑士現任女友”字樣的小學妹,像是終於想起自己的身份似的,口口聲聲說著:
“我才是侑士的女朋友,上藥這種小事就不麻煩學姐您了。”
一聽到玉森純故作親密的語氣,有栖川潤的無名火就“蹭蹭?地往上竄。
恰巧跡部景吾的叫聲解了圍。
有栖川於是不再耐煩應付這個不懂事的小學妹,冷冷地瞥了一眼,揚着聲音問:
“小事?那我真不知道什麼樣的事情才算是大事。”
玉森純被反問得啞口無言,愣神的剎那隻能看着有栖川潤拿着冷卻劑揚長而去。
但她並不死心,而是像剛才那樣尾隨着有栖川潤,來到觀眾席。
“你來幫他上藥。”
忍足侑士聽到這話,總算抬起了頭。
當他看見面前站的人時,竟然不自覺地上揚了嘴角,有溫柔的情緒透過通紅的瞳孔滿溢出來。
就是這細微的眼神信息成功便成點燃玉森純怒氣的導火索。
正是因為“忍足女友”的頭銜,原本只能等待父親安排聯姻的玉森純有機會參與到更多上流社會的交際中去。初初嘗到甜頭的她自然不願意落到聽憑別人控制的田地,所以明知道不合時宜,她還是以強硬的態度插話道:
“跡部學長,這件事還是讓我來吧。”
跡部景吾像是沒聽見似的,不發表任何言論。
而手拿着冷卻劑的有栖川潤則在輕手輕腳地挽起忍足的袖子,同樣是一副不接受玉森純挑釁的姿態。
倒是作為傷員的忍足侑士善意地打破了沉默。
他隨性地笑着說道:
“小潤,不需要那麼小心也可以,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忍足侑士用輕緩的聲調抱怨着,但言語裏分明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欣喜。
如果有栖川潤抬起頭,就能目睹忍足全心全意的,注視着她時才有的寵溺眼神。
有栖川潤沒有抬頭,並且像是刻意聽話似的,在忍足的傷處不輕不重地觸碰一下。
果不其然,引得他哀嚎連連。
“單打三號,冰帝學園的單打三號準備入場。”
由於忍足侑士的受傷一度擱置的比賽在此刻恢復到正常秩序,接下來將要進行的是單打三號的比賽。
樺地崇弘在進場之前,狀似木訥地瞥了一眼忍足的方向,雖然不言不語,但現在他的胸膛其實已經被愧疚的情緒充盈了。
他固執地認為,面對石田鐵挑戰的應該是他而不是忍足。
正在樺地崇弘沉浸在自我厭棄中的時候,場外傳來了嬌弱的吶喊聲。
“樺地崇弘加油,冰帝學園no.1,樺地崇弘no.1!”
樺地崇弘回過頭,透過鐵絲網的縫隙望向場外。
他毫不費力地看見那個為自己助威的人,樺地後援團的團長高橋望美。
高橋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冰帝的旗幟,正奮力地揮動雙臂想要讓藍白相間的旗幟隨風飄揚。
那樣太費力了。
樺地崇弘想起校慶舞會上被自己抱在懷裏的高橋,那麼瘦小的身板,哪裏能揮動那麼重的旗幟呢。
再說,在他的記憶里應援詞中從來只有前兩句而已。
最後那句……是她自說自話加上去的嗎?
場內的裁判吹了口哨示意選手快點進場。
樺地崇弘於是不再想些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握緊球拍踏入球場。
另一邊,有栖川潤也終於完成了對忍足手臂的緊急處理。
她將冷卻劑放進急救箱裏,轉過頭看見在一旁不知呆立了多久玉森純。
有栖川潤再次看向忍足侑士,語氣如常地說:
“忍足君……”
“麻煩有栖川會長幫我處理一下,後援協會就是要為正選服務的是吧。”
忍足侑士敏銳地打斷了有栖川潤的話,並且把打發玉森純這個棘手的任務交給她。
有栖川潤會怎麼做呢?
忍足有氣無力地想着,他急需一些別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既然如此……玉森同學,很抱歉,你從現在開始被剔除後援協會的會員資格。”
“為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做!”
玉森純不可置信地問。
滿臉都是計劃落空后的錯愕。
“玉森同學沒聽見剛才忍足君的話嗎,還是你認為自己剛才的作為是以正選的利益為優先考慮的?至於憑什麼,你不知道我這個會長在後援協會可以隻手遮天的嗎?”
“……”
玉森純狠狠地跺了跺腳,抱着最後嘗試一把的心態叫了忍足的名字。
得到的回答卻是忍足侑士冷淡的,平鋪直敘的話:
“一切就照有栖川會長說的做好了。”
有栖川潤見狀又想起前段時間忍足在網球場給自己下馬威的事情了。
當即挑高了唇角,像是讚揚一般地諷刺道:
“忍足君做的決定還是這麼省力呢。”
“……”
忍足侑士討好似的笑僵在嘴邊。
“忍足你的體力恢復了沒有?讓有栖川帶你去醫院仔細檢查一遍。”
忍足侑士感激地看了一眼為自己解圍的跡部景吾,卻對上同伴一臉嫌棄的神色。
收拾完急救藥箱的有栖川潤剛和芝沙織說著話。
“沙織小姐,我希望侑……忍足君受傷的照片不會出現在貴社的雜誌上。”
對此,芝沙織自然只有答應的份兒。
她可不想惹毛了有栖川潤,讓好幫手投奔對手雜誌。
有栖川潤說完,遠遠地聽見跡部的囑咐。
於是又再次折返回來,微笑着把送忍足去醫院的差事答應下來。
她看着忍足用極其溫柔的語調說:
“不過可能要委屈忍足君和我坐公交車了,我的車子前天送去保養了,誰知道會這麼不巧呢。忍足君你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