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天街踏盡公卿骨
羅績給的這些消息無1例外，都是即將在英格拉姆發生的重要軍情。
也不知道羅績和他現在的朋友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反正他們提供的都是聯合軍的重要軍事機密。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1條渠道，攝政王統領下的王國軍才會越打越有精神。
昨天羅績就約弗朗索娃今早在這裏見面，不過這次顯然是與以前不同，因為弗朗索娃發現羅績1直在看手錶。
“對，今天我要請你看1場大戲，你把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就是這個。”
金髮的妹子給羅績看了1部有着奇怪電線的玩意，它看起來像是巴托尼亞政府高官才會有的無繩電話。
只要看其做工和材質，羅績就知道這1定不是新時代的產物。
“這是什麼？”
“這叫衛星電話，能夠跨越大洋即時通訊。
不過卻也僅限於緊急通訊，因為它的電池早就不行了，而替代品性能太差，僅僅只能支撐幾分鐘的時間。”
“你帶了就好。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往那邊瞧。”
羅績手指的，是東方的海洋。
今天是個大晴天，但清晨的海面上依然有1些薄霧。
女狙擊手的眼力很好，不過她暫時還沒看到任何東西。
雖說如此，弗朗索娃沒有催促，因為羅績不會開無聊的玩笑。
白髮死神不斷在看時間，就是為了有1個精準的預報，所以那裏1定有東西。
幾分鐘后，羅績在等的東西就鑽破前方的薄霧，出現在東邊的海洋上。
才看到遠方的船影，弗朗索娃的第1反應就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指着遠處的那個黑點，她回頭望向羅績。
羅績則是沖她點點頭，並且往弗朗索娃手裏塞了1架袖珍望遠鏡。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弗朗索娃絕不相信現在世界上還有那麼巨大的船。
那條艨艟巨艦超出了弗朗索娃的認知，就算是在想像中，金髮的妹子也從未敢這麼想。
但現在她確實出現了，人類聯合海軍的旗艦蘭芳號輕型航母在離開母港我的第54年，終於以戰艦之姿出現。
巨大的艦船破開海浪，徑直朝着巴托尼亞港而來。
距離港口尚有數十公里時，大船稍稍減速，隨後羅績和弗朗索娃聽到了兩聲清晰的爆響。
隨着那兩聲轟鳴，兩條白色的煙柱從那條巨艦的甲板上騰起。
它們並沒有直奔巴托尼亞港而來，而是直直飛向空中。
在巨艦出現之前，巴托尼亞港就已經非常繁忙。
今天又有1批軍隊準備出發去澳洲大6，國防軍第4步兵團，第15預備役步兵團的士兵們已經差不多登船完畢。
現在正準備上船的，是獠牙騎士的3個大隊。
為了給這些長生種壯行，巴托尼亞市政廳為此舉行了1個隆重的歡送儀式。
出席這個儀式的，不光有市政廳的人類官員，還有國防部的將軍。
但他們卻不是主角，人民議會上議院的終身議員格里曼徹斯特大人才是。
帶着1眾長生種貴人，上議員先生剛剛結束與那些獠牙騎士的親切慰問。
現在格里夫正在講台上，發表熱情洋溢的講話。
此前已經有人看到了海面上的巨艦，但那1幕實在是匪夷所思，所以沒有人及時做出反應。
不過剛才那兩聲轟鳴，卻是巨艦以最大方的態度，與這裏的人們打了招呼。
格里夫大人的演講戛然而止，在這1刻，碼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不速之客所吸引。
看着兩條筆直向空中飛去的白色煙柱，羅績從未像現在這般心中舒爽。
巴托尼亞是有底蘊的，所以蘭芳號的技術人員在巴托尼亞的軍火倉庫里找到了很多好東西。
這些年來，凡是被認定為舊時代遺物的東西都會被收繳。
它們會被裝進巨大的倉庫，然後就堆放在那裏，任由其自行朽爛。
沒有吸血鬼會想着如何將其利用的，因為在吸血鬼看來，他們創立的世界秩序已經足夠好了。
克里斯的同志們是勇敢的，他們揮舞着巴托尼亞元，打倒了1個又1個的倉庫守衛。
所以在最後那段時間裏，人類聯合海軍的技術人員都能直接進倉庫，親自動手選出他們要的東西。
也是因為如此，章南海今天能夠發射兩枚導彈。
它們帶上了足夠多的石墨烯粉末，即將進入大氣層。
按照最樂觀的估計，最多只要15分鐘時間，每1枚導彈就能在空中扯開直徑為3公里的空窗。
按照今天的風速和風向，到今天8點半左右，這樣的空窗會擴張到10公里。
最為絕妙的是，這樣的空窗會有兩個。
1個就在碼頭區，另1個則是開在市中心。
今天上午十點半左右，這兩扇窗戶就能連接到1起，屆時1/3的市區都會沐浴到真正的陽光。
“這是舊時代的航母！這不可能！現在怎麼還會有航母？
那肯定不會是我們的航母，所以駕駛它的是什麼人？他們是衝著我來的嗎？”
看着持續朝着這邊逼近的巨艦，格里夫曼徹斯特心中升起了無數的念頭。
只要看那艘船的航向和航速，格里夫就看清楚了對方的決心。
那艘船絕無可能中途停下，也許對方就是準備直接衝上海灘。
當然這只是1種形容，因為現在大家都已看到，在那艘巨艦旁邊還跟着3條小噸位的漁船。
再怎麼沒有軍事常識的人也能看得出來，這是1次標準的搶灘登6。
那巨大的戰艦應該是負責提供火力壓制的，真正衝上來的是那3條漁船。
不管這是不是英格拉姆人，或者是蘭伯巴托里的陰謀，格里夫曼徹斯特都準備迎頭痛擊。
如果那些人以為開着這樣1條大船便能嚇到他，那他們可是大錯特錯，或者說選錯時間了。
且不說其他的，現在這裏可是聚集整整300名吸血鬼戰士。
除此之外，這裏還有兩個步兵團的人類士兵。
這些都是十足的籌碼，所以格里夫夷然不懼。
“這是敵人的襲擊！獠牙騎士團的勇士們，我命令你們，立刻列陣，準備作戰。
將軍，我命令，讓那些人類士兵全都給我從船上下來。
我要他們在獠牙騎士的兩翼佈防，立刻佈置防禦陣地！”
曼徹斯特家族的族長把接下來的15分鐘的時間用於排兵佈陣，他的命令也馬上得到了執行。
獠牙騎士都是長生種，所以那3個大隊的吸血鬼很快就在碼頭上部下了齊整的陣線。
至於兩個步兵團的人類士兵，動作就要慢了許多。
15分鐘后，第4步兵團和第15預備役步兵團依然是亂成1鍋粥。
“大人，我們不需要主動出擊，把他們攔在港口外面嗎？”
看着那些越發接近的漁船，格里夫身邊有人提出這樣的建議。
“出去打？不，沒這個必要。
你沒看出來嗎？這夥人是1定要上岸的，他們只要上來，就肯定走不了。
與其出海和他們打海戰，還是接近戰最適合發揮我們那些小夥子的威力。
我們就在這裏等着敵人，順便也讓小夥子們吃頓早飯。”
在格里夫這麼說的時候，他的身邊立刻就響起1片恭維之聲。
隨後的事態發展好像也與他估算的1樣，巨大到讓人恐慌的巨艦在入海口附近逐漸停下。
真正向著碼頭衝擊的，果然是那3條機帆漁船。
“給我退後50米，要給他們完全展開的空間。”
按照格里夫的命令，左右兩翼的人類步兵向後方退去。
臨戰還在調整陣型，這讓人類士兵更顯混亂，但沒有1個吸血鬼覺得這是問題。
“弗朗索娃，現在注意看那些碼頭上的吸血鬼。”
看着自己的手錶，羅績終於等到了倒數十5分鐘的結束。
在他的提醒之下，女狙擊手立刻調轉望遠鏡。
現在那些長生種的面容都是清晰可見，這些野獸因為即將發生的戰鬥而極度興奮。
他們的長牙開始突出嘴唇，口中也流淌出大量的唾沫。
就在這時，清晨的海風吹開了空中的薄雲，陽光就此射到了那300名獠牙騎士的身上。
太陽的光芒最初只是讓他們感覺臉頰瘙癢，於是有人伸手撓了幾下。
抓了兩下之後，那隻吸血鬼就發現指甲上沾着1點黑灰。
他正待仔細觀瞧，這時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1種從未有過的可怕感覺籠罩。
“呼！”
隨着1聲輕響，第1個吸血鬼燒了起來。
正準備投入戰鬥的獠牙騎士就這樣成片地燒了起來，這讓弗朗索娃只覺得頭暈目眩。
要不是羅績又拍了她1下，女狙擊手也不知道自己還要楞多久才會反應過來。
看着羅績做出的手勢，弗朗索娃意識到白髮死神為什麼要自己在這裏。
拿起那部衛星電話，弗朗索娃1邊大口喘息，1邊撥通了上面唯1預存的號碼。
也就在色這時，水面上的3條魚船開始沖灘。
它們沒有選擇有船的碼頭，而是加大馬力，1頭撞向旁邊的淺灘。
3條漁船先後在沙灘上擱淺，此時正是搶灘者最薄弱之時，但現在巴托尼亞軍卻是1片混亂，因為現在他們群龍無首。
現在正在燃燒的，不僅僅只是整齊列隊的300名獠牙騎士，那些前來出席送行典禮的吸血鬼貴人也在燃燒。
50多年的安逸日子就讓這些從舊時代過來的吸血鬼忘記了陽光的恐怖，現在他們回憶起來了，但卻也晚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這麼遲，鈍格里夫曼徹斯特就不是如此。
看到自己手掌的皮膚開始冒出白煙之時，那種對陽光的恐懼立刻就蘇醒了。
已經活了數百年的老吸血鬼立刻就伸展出自己那對蝠翼，它們不光是用來飛行的，更重要的是能蒙住頭臉隔絕陽光。
在這片空地之上，陽光無處不在。
但離着這裏不遠，就是1排庫房。
只要能躲進建築之中，逃離陽光的照射，就會有生機。
老吸血鬼拚命鼓動雙翼，朝着距離自己最近的建築衝刺。
“還有30米，還有20米！”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排房屋，格里夫的眼睛都要瞪出了眼眶。
此時的陽光已經將它那對巨大的翅膀灼燒的破破爛爛，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在燃燒，可是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就在偉大的格里夫就要摸到房門之時，死亡追上了他。
隨着“呼”的1聲響，大團熾熱的火焰從老吸血鬼體內噴薄而出。
它在瞬間就燒化了吸血鬼的內臟，肌肉和骨骼。
所以在格里夫的身體撞開房門摔進室內之時，那其實已經是1具燒化了殘渣。
在地上滾了兩下，剛才還能分辨出人形的身體變成了灰白色的灰燼，然後就因為失去支撐而徹底塌陷。
反應最快的老吸血鬼也只不過如此，其餘那些長生種的下場可想而知。
不過在今天碼頭之上，也並非只有長生種，還有市政廳的很多官員和國防軍的將軍。
這些人類的精英不知道偉大的長生種是怎麼了，但他們卻知道不能讓入侵者就這樣上岸。
雖說現在獠牙騎士是不管用了，但這裏還有整整兩個團的國防軍士兵。
在這些高官的催促下，第4步兵團和第15預備役兵步兵團的士兵陡然加快了速度。
“兄弟們！現在亮出我們的旗幟。
告訴他們，我們是誰，我們要做什麼！”
踏着碼頭之上的水泥地面，第4步兵團的代理團長盧卡少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激動。
幾個星期前，那些人許給他很多東西。
現在它們都兌現了，所以是時候該他兌現自己的承諾。
隨着盧卡這道命令，第4步兵團的士兵隊列前方就出現了兩面大旗。
左邊那面旗上寫着“我們不是牛馬，我們要吃飯”，右面那面旗上寫着“我們不能送自己的兒女去抽血”。
就在第4步兵團亮出這兩面白底黑字的大旗之時，那邊的3艘漁船之上也亮出了1樣的旗幟。
還沒等那些高官反應過來，第4步兵團那邊的子彈就飛了過來，1下就干翻了最外圍的警察。
那些向著高官們開槍的士兵胳膊上，都戴上了1種統1制式的袖箍。
那種袖箍是以紅為底色，其上是1顆大大的黃色5角星，第4步兵團中至少有1半士兵都戴上了這樣的袖箍。
也就在這時，搭乘漁船登岸的人們也出現了。
那些人身着藍白色的迷彩制服，胳膊上同樣戴着黃色5角星的紅色袖箍。
他們舉着槍械，吶喊着跳下漁船，聲勢遠遠超過第4步兵團。
現在就算是頭豬也知道，第4步兵團反了，那帶着5角星的紅色袖箍就是反亂分子的標記。
這是巴托尼亞建國以來，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在過去的50多年裏，巴托尼亞的極端組織1直都沒斷過根，但巴托尼亞的警察和軍隊卻向來都是忠心耿耿。
可是剛才那1排子彈，卻終結了這個歷史。
出現叛亂的，還不僅僅只是第4步兵團，位於戰線另1端的第15預備役步兵團也出現了叛軍。
那種袖箍彷彿就是1種傳染病，不斷有人接過同伴遞來的袖箍，將其套在自己的胳膊上。
“快！組織撤退！讓領導們先走！”
因為毫無勝算，市長先生和將軍們果斷選擇離開。
他們都有保鏢，現場還有治安警察，思想督察，國防部憲兵等諸多執法人員，這些人都是帶槍的。
與那支着裝整齊的人類軍隊相比，這樣的力量肯定不算什麼。
這些人甚至連國防軍的叛兵都比不過，但這些人應該還能為他們這些人類精英爭取到逃跑的時間。
“烏薩爾將軍，你現在就該留下來作戰。
作為1個軍人，你連自己的部隊都控制不了，你已經犯下了極其嚴重的罪責。
看在我們都是同僚的份上，現在給你1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你帶領他們就地阻擊敵人，我會立刻調兵支援你的。”
此時還沒忘記打官腔的，正是這些人中官階最高的市長。
他雖然只是個擺設，但卻是巴托尼亞人民共和國數1數2的大人物，確實有資格訓斥旁邊那位同為人類的將軍。
市長雖是1片好意，將軍卻並不領情。
就在國防部的將軍想要反戈1擊之時，1大票碼頭工人突然從斜刺里殺出來，讓準備吵架的諸位全都閉上了嘴。
“兄弟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大家跟我上啊！”
碼頭工人協會的主席舉起戴着紅袖箍的胳膊，發出震耳欲聾的大吼。
做為對帶頭大哥的呼應，跟在其後的人們也發出整齊的呼喝。
他們已經被鞭笞被剝削了5十年，但卻1直溫順如羔羊。
這不是他們夠下賤，而是因為剝削者沒有給他們爆發的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這些勞動者們很高興能用自己的武器，向那些剝削者討還公道。
碼頭幫的兄弟們不缺槍，但他們卻更喜歡用鎚子和斧頭。
這些渾身散發汗味的莽夫就這樣殺進人群，毫不留情地殺死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殺我？他們怎麼敢……”
不管市長大人是否能理解，胸口挨了1刀的他就癱倒在地，緊接着他就被無數只腳踏過。
歷史已經進入新1個篇章，所以上1篇的大人物們終於要為此前的罪惡買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