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針鋒相對
綢緞,悠悠地、緩緩地降臨,如同1層神秘而深沉的面紗,輕柔卻又堅定地籠罩着廣袤無垠的大地。亞歷山大正襟危坐於北福雷斯特軍閥阿薩魯福的對面,兩人置身於1座古樸素雅的營帳之中。營帳內的燭火在夜風中瑟瑟搖曳,那飄忽不定的光影映照着兩人凝重而嚴肅的面容,勾勒出1道道明暗交錯的線條。
他們已然就西阿哈德尼亞帝國和北福雷斯特部落結盟的可能性,展開了長達幾個小時的激烈探討。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與爭執的濃烈氣息,彷彿能將人緊緊束縛,讓人感到1種無形的壓力。營帳內的氣氛壓抑而沉悶,兩人的呼吸聲和偶爾的話語聲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夜幕深沉,他們卻固執地拒絕返回各自的住所,而是選擇繼續激烈的辯論。儘管已然飲下了不少酒水,然而酒精非但沒有讓他們的思維變得混沌模糊,反而猶如1把烈火,更加熊熊地激發了他們內心深處的堅定與執着。
爭論的核心焦點在於,北福雷斯特人極度渴望能夠獲取土地用以定居,他們嚮往着那1片片肥沃的土地,夢想着在其上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家園,讓族人能夠過上安定、富足的生活。而亞歷山大則1心期望能獲取他們的人力為其征戰沙場,為帝國的擴張和穩定貢獻力量。隨着西福雷斯特人被強硬地驅逐出西里斯,該領土的東北角瞬間變得防禦薄弱,恰似1個失去了堅固鎧甲保護的軟肋。
因此,阿薩魯福妄圖為自己的部落奪取這些土地,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對土地的熾熱渴望,那是1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嚮往,彷彿土地就是部落生存的命脈。他的目光中還帶着對部落未來前途的深深憂慮,眉頭緊皺,思緒萬千。他深切地明白,土地對於部落而言,乃是他們得以生存與繁衍的堅實根基,是延續部落血脈和傳承的關鍵所在。而伊扎里德並不在他的考慮範疇之內,他的心中懷揣着自己的勃勃野心和精心盤算。
問題的關鍵在於,亞歷山大堅決不願在尚未將蠻族融入帝國及其文化的情況下,輕易地將更多的土地拱手割讓給蠻族。他的內心懷揣着對於帝國統1和穩定的長遠規劃與宏偉藍圖,他深知每1寸土地的割讓都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影響帝國的未來格局。故而,兩人在激烈爭論這場衝突的種種細節之時,幾乎是針尖對麥芒,每1句言辭都仿若奮力投出的鋒利長矛,試圖1舉打破對方的嚴密防線。
“你給予了東福雷斯特人諾里庫姆,並且承諾賜予他們伊利里庫姆。為何你如此偏袒他們,卻決然拒絕讓我的子民定居?”阿薩魯福的聲音之中飽含着憤怒與不解,他感覺自己遭受到了極不公平的對待,這種強烈的情緒在他的內心深處不斷地膨脹、積聚,猶如1座即將噴薄而出的火山。他的臉龐漲得通紅,眼神中燃燒着怒火,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拳。
亞歷山大沉默片刻,目光堅定地看着阿薩魯福,緩緩說道:“阿拉里克當時對我構成了極大的威脅,我必須竭力贏得他的支持。為了能夠獲取他的軍隊作為強大的戰鬥力量,我不得不做出某些必要的讓步。而你和你的部落對我並不構成威脅,如果我決意如此,我完全能夠召集數萬雄師增援西里斯,將你們無情地趕出這些土地,就如同我對待西福雷斯特人那般決絕。倘若你渴望在西里斯定居,那麼你必須向阿哈德尼亞俯首稱臣!”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帶着1種不容置疑、無可撼動的威嚴,在這營帳之中久久回蕩,恰似敲響的戰鼓,預示着這場談判的艱難險阻與荊棘滿途。
阿薩魯福聽聞這些言辭,不禁嗤之以鼻。他永遠都不會徹底地臣服於阿哈德尼亞,成為阿哈德尼亞卑微的奴僕。他乃是福雷斯特尼亞之子,他的人民歷經數個世紀的風雨滄桑,始終未曾被征服。他挺直了脊樑,目光如炬,大聲說道:“我們的部落有着自己的驕傲和傳統,我們的戰士勇猛無畏,不會輕易屈服於任何人的壓迫!”
既然阿哈德尼亞人並無足夠的軍事力量迫使他屈服,他又為何要向阿哈德尼亞帝國低下自己驕傲的頭顱?正是基於這樣的考量,他毅然決然地揭穿了亞歷山大的虛張聲勢。
“倘若你真的具備這般手段,恐怕早就付諸行動了。你或許坐擁數萬名士兵,然而他們需要全力以赴地維持整個已然瀕臨崩潰的帝國的秩序。你根本無法在不喪失其他領土的情況下,將眾多士兵長久地滯留於西里斯。不,你對我的需求,恰如你對阿拉里克的需求1般。我們北福雷斯特人絕不會融入你的帝國,但倘若你甘願給予我們領土與白銀,我們倒可以接受成為你的臣民。”
阿薩魯福極具智慧,他深知亞歷山大的軍隊與霍諾里烏斯的軍隊大相逕庭。他曾親眼目睹他們在戰場上如何勇猛無畏地對抗西福雷斯特人和南福雷斯特人。他們裝備精良無比,組織嚴謹有序,指揮官更是英明能幹。倘若他真的妄圖強行攻入伊扎里德並征服自己的土地,必將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最為明智的解決辦法,便是奪取西福雷斯特人的土地,進而成為同盟者。
兩人1邊不停地喝着酒,1邊默默地互相怒目而視。在這關鍵的節點上,兩人均不願做出絲毫的讓步。亞歷山大心中思忖着,如果他對北福雷斯特人給予特殊的豁免,那麼他所企圖利用的下1批野蠻人也必然會提出同樣的要求。就如同當下阿薩魯福要求獲取與阿拉里克相同的待遇1般,北福雷斯特人必須被當作1個典型範例,如此1來,未來的同盟者便無法利用他或者他的帝國。
然而,就在他準備進1步加大籌碼之前,阿薩魯福針對岡比西斯所發表的1番評論,深深地觸動了他的敏感神經。
“我敢篤定,如果我的妹妹知曉你妄圖消滅她的族人,她定然會悲痛欲絕。當你企圖同化她的族人並抹除他們的文化之時,你又怎能信誓旦旦地聲稱自己深愛着這個女人呢?”阿薩魯福的話語猶如1把利劍,直直地刺向亞歷山大的內心深處。
亞歷山大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的眼神中閃過1絲痛苦和猶豫。他想起了與那個女人的點點滴滴,心中不禁泛起1陣波瀾。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堅定的神情,說道:“我的決定是為了帝國的未來,這與個人感情無關。”
兩人之間的氣氛愈發緊張,這場談判似乎陷入了僵局。
亞歷山大聽聞這句話,內心不禁為之1震。儘管岡比西斯鮮少提及自己北福雷斯特人的身份,如今更是身為阿哈德尼亞的公民。然而,他着實無法想像,倘若他將她的族人皆以鎖鏈束縛,她會作何感想。或許,岡比西斯提議此次會面,正是因為她深知自己兄弟的固執脾性。當這般可能的背叛之念在他腦海中浮現時,他的心彷彿被囚禁於佈滿荊棘的牢籠之中,刺痛難耐。
誠然,岡比西斯對自身的北福雷斯特血統並無太多認同。她未曾在他們的文化氛圍中成長,亦未曾研習過他們的習俗傳統。身為1名自由之身的女性,如今的她已然是阿哈德尼亞人,並且對此身份深感認同。她對自己舊日的家族及其傳統,顯得漠不關心。然而,女性始終是亞歷山大的軟肋,而阿薩魯福竟如此巧妙地利用了這1點。
倘若亞歷山大期望捍衛西里斯,使其免受西福雷斯特人和南福雷斯特人的侵擾,他就迫切需要北福雷斯特人成為同盟夥伴,尤其是在將帝國邊境的少數西福雷斯特人驅逐之後。他們部落的其餘眾人必然會心懷復仇之念,為那些在西里斯流血犧牲的族人討回公道。
這便意味着,1群野蠻之人怒吼咆哮着跨越萊茵河,再度闖入西里斯,僅僅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事實上,他所擁有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對抗如此規模龐大的敵人,否則,他將面臨外國勢力入侵以及吞併其最東部省份的巨大風險。
深知這1點,亞歷山大無奈地長嘆1聲,極其勉強地點了點頭。並非每1場談判皆能順遂他的心意。但此番抉擇,必將以犧牲長期的穩定為代價,而他亦無法確保北福雷斯特人未來的忠誠度。短期內,他急需北福雷斯特的戰士融入他的軍隊,正因如此,他不得不認輸妥協。
“甚好,我會將西福雷斯特人曾經居住的土地所有權交付於你們的族人。如此1來,你們的使命便是守護西里斯,使其免受外來侵略者的侵襲,你們的戰士們必須鄭重宣誓,效忠阿哈德尼亞,成為我的同盟者。”
當阿薩魯福聽聞自己於這場談判中勝出時,他的臉上綻放出得意洋洋的笑容,而後高高舉起號角,為這段嶄新的友誼縱情乾杯。
“為了這全新的聯盟!”
亞歷山大唯有無奈地再次嘆息,舉起聖杯,將其中的美酒1飲而盡。他在這些談判中遭遇了挫敗,內心對這種聯盟所可能帶來的長期後果充滿憂懼。然而,這在當下卻是必要之舉,否則,他將在剛剛將西里斯重新統1為西阿哈德尼亞帝國的1部分之後,很快便再度失去它。
由於阿薩魯福與岡比西斯存有血緣關係,亞歷山大堅信自己能夠在1段時間內掌控住他。畢竟,從這名男子的眼神之中,亞歷山大能夠察覺到那1絲對於與同父異母妹妹團聚的渴望。正因為如此,亞歷山大相信自己能夠憑藉這1點,來確保這名男子的忠誠。
北福雷斯特人究竟能夠對亞歷山大及其軍事獨裁統治保持忠誠多久?這仍有待觀察。畢竟,福雷斯特人永遠不會徹底地、完全地屈服於阿哈德尼亞,亦不會向其他任何人低頭。同盟者至多不過是雇傭兵性質的盟友罷了。他們所獲取的報酬乃是土地、白銀以及女人。最終,當白銀的供應停止流淌,女人亦不再前來之時,他們必定會奮起反抗。然而,就目前的情形而言,亞歷山大的武裝部隊之中,能夠增添數萬名新的士兵。
在東都城內,東阿哈德尼亞攝政王伊嗣俟1世怒目圓睜,死死地盯着犯罪現場。他簡直難以置信,東阿哈德尼亞最為傑出的將軍竟然在自己的宅邸之中慘遭殺害。據該男子的保鏢所述,他在當天早些時候購置了1名奴隸,並將其帶回自己的住處進行檢驗。然而,她竟悄無聲息地將他殺害,並且在保鏢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成功逃離了現場。
對此,伊茲德格德怒不可遏地下令將那些負責看守弗魯吉的人斬首示眾。在阿蒙赫拉夫特王朝的國王和東阿哈德尼亞帝國的攝政王眼中,玩忽職守這種行徑是絕對無法容忍的。他只能凝視着軍官的屍體,深深嘆息1聲,而後下令將其妥善安葬。
“以最為隆重莊嚴的儀式安葬他,並務必找出究竟是誰對此次襲擊負有責任!”
雖然伊茲德格德內心認定亞歷山大乃是幕後的黑手,將此次事件視為對東阿哈德尼亞刺殺他的報復,但他必須擁有絕對確鑿的證據,才能夠向西阿哈德尼亞帝國宣戰。畢竟,他需要時刻憂心自己的帝國,倘若他貿然向西方開戰,阿蒙赫拉夫特帝國必將面臨外敵入侵的危機。這樣的局面是絕對無法被接受的。
在下令安葬弗魯吉之後,伊嗣俟返回東都的宮殿,與他的上級赫斯2世會面,並將將軍的死訊如實相告。這個男孩的母親在他尚且還是無助的嬰兒之時便已離世。至於他的父親,在其去世前不久,未能明智地讓阿蒙赫拉夫特王朝的國王擔任他兒子的攝政和導師。
由於沒有父母,這位年輕的東阿哈德尼亞皇帝被交給阿蒙赫拉夫特王朝國王伊嗣俟1世照顧,伊嗣俟1世視這個男孩為自己的兒子之1,但同時又把他當做傀儡。
赫斯2世才8歲,但他幾乎從出生那天起就掌權了,是他父親阿卡狄烏斯的共治皇帝。現在他是皇帝,由1位外國國王攝政。亞茲德格德走近這個坐在寶座上,臉上帶着無聊表情的男孩,開始跟他說話,好像他是這個星球上最有權勢的人1樣。
“陛下,赫斯,我很遺憾地通知您,您的敵人已經殺害了您的軍事長官。我懷着沉重的心情宣佈,需要尋找1位偉大的奧魯斯·龐蒂狄烏斯·弗魯吉的繼任者……”
小孩聽罷,挑了挑眉,詢問道剛才的話。
“弗魯吉死了嗎?”
亞茲德格德1臉苦澀的表情,點了點頭。
“恐怕是這樣……”
赫斯和他叔叔1樣,露出懶洋洋的表情,目光飄忽不定,胡亂說出1些想法,證明他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
“是這樣嗎?”
話雖如此,但話題戛然而止,因為赫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別處。亞茲德格德只能失望地嘆息,試圖把這位少年皇帝的話題引回到1個非常重要的話題上。
“無論如何,我向你保證,我將竭盡全力挑選出最佳人選來接替他!”
赫斯默默地點點頭,顯然他這麼年輕,並沒有真正想要統治國家。他更喜歡其他活動,比如觀看戰車比賽。注意到皇帝的冷漠,亞茲德格德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想出1個借口讓孩子獨自思考。
“好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去處理這些緊急的事情。如果你需要我,你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我。”
年輕的皇帝只是點點頭,揮手示意伊嗣俟離開。儘管伊嗣俟將這個男孩視為自己的孩子,但當他獨自1人時,他還是忍不住抱怨這個男孩在他父親去世后變得多麼懶惰。
他希望相信這是他失去父母的現實的1種應對機制,但如果允許這種行為繼續下去,伊嗣俟擔心赫斯會效仿他的叔叔霍諾里烏斯。事實證明霍諾里烏斯是1個背叛攝政王的人,伊嗣俟不會讓自己遭受與弗拉維烏斯·斯提里科相同的命運。
因此,該男子決定,在選好新任軍事長官后,他將開始管教這位少年皇帝,以免他變成他那可憐的叔叔那樣。離開宮殿並召集阿哈德尼亞東部的將軍后,亞茲德格德向他們通報了弗魯吉英年早逝的消息。
“軍事長官死了,在家中被1名普通奴隸暗殺。我們不知道是誰慫恿這名奴隸做出如此惡毒的行為,也不知道她目前身在何處,但目前我們正在對此事進行調查。
與此同時,我們需要從東阿哈德尼亞最優秀的軍官中選出1位新的軍事大師。雖然你們中的許多人都有自己的能力,但我決定將這個職位授予德魯蘇斯·瓦萊里烏斯·杜里奧。
杜里奧聽到這個消息后大吃1驚,東阿哈德尼亞軍隊的其他高級軍官也1樣。這個人在戰場上相對沒有經驗,而且最近才獲得野戰軍指揮官的職位。儘管如此,他與阿蒙赫拉夫特王朝有着密切的聯繫,娶了阿蒙赫拉夫特王朝的1位貴族女子,並且對伊嗣俟完全忠誠。這是東阿哈德尼亞攝政王目前迫切需要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