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免費鬼屋一日游
大叔雖然每日勞累,滿身風霜,他的心卻是最乾淨純粹的。
尚小美跟着大叔一起去了河邊,大叔姓於,叫於強,尚小美叫他於強叔。
“於強叔,你昨晚是怎麼發現宴淇奶奶的?”
於強叔記憶猶新地回憶道:“昨晚我出河打魚,忙活到深夜,也沒打到幾條魚。返回村子的時候,我看到有人溺水,就把人救了起來。”
“奶奶她一直沒醒?”尚小美擔心地問。
於強叔擺擺手說:“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嘴裏說著夢話,老說什麼‘淇淇,奶奶來找你了。’這種話。”
尚小美一聽更加確信,於強叔救的就是宴淇奶奶。
快到河邊的時候,於強叔遠遠地指着一處用幾根木棒固定着乾枯的蘆葦搭建的窩棚,對尚小美說:“我家到了,就在那。”
尚小美驚訝的看着這麼簡陋的住所,心裏忍不住掠過一句話,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快步走近窩棚,因為窩棚過於低矮,在於強叔的提醒下,尚小美彎着腰小心走進窩棚。窩棚裏面,只有一張窄小的床,床上躺着一位雙眼緊閉,白髮蒼蒼的老奶奶。
尚小美進去的時候,剛好聽到老奶奶在囈語:“淇淇……別怕,奶奶來了……奶奶跟你一起去……”
尚小美蹲在床邊,輕輕推了推宴淇奶奶:“奶奶,宴淇已經回家了,我們也回家吧。”
宴淇奶奶沒有反應,連頭都沒有動一下。也不知道是沒清醒,還是沒有聽清尚小美的話。
尚小美不死心地又推了推她,趴在她耳邊說:“奶奶您聽見了嗎?宴淇已經回家了,我們也回去吧。”
這一次,宴淇奶奶終於有了反應。她先是怔愣了一瞬,接着把頭轉向尚小美這邊,睜開一雙無神的眼睛,‘望’着尚小美,用蒼老的嗓音問她:“你說什麼?”
“我說宴淇已經回家了,他在家等您呢!”
“可他們都說宴淇給那鬼蜮的鬼怪配了陰婚,被沉在河底,回不來了。”宴淇奶奶嗓音顫抖,雙眼濕潤,看似絕望,卻又好似含着一絲希望。
尚小美看她如此悲傷,內心不忍,伸手搭上她的肩,悄聲安慰她:“宴淇真的回來了,是我送他回來的。”
“你是誰?”宴淇奶奶看不見人,微微偏頭,豎著耳朵問尚小美。
尚小美把頭湊到宴淇奶奶耳邊,神神秘秘地說:“我是他的新婚夫人。”
宴淇奶奶聽得渾身一震。許是年紀大了,見識過太多風浪,她很快便冷靜下來,竟好奇地問尚小美:“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我想看看我的孫媳婦長得怎麼樣?”
尚小美把口罩一摘,爽快地答應道:“奶奶你摸吧,不滿意可以退婚的。”
宴淇奶奶壓下心裏對鬼怪的恐懼,抬起顫顫巍巍的手,摸上了尚小美的臉。
尚小美的長相在現世都屬於頂級美女級別的,更別說在這個雌性進化不完美的獸世,跟其他毛髮濃密身材臃腫的雌性相比,她美得根本不像這個世界的女人,跟她們彷彿不在一個次元。
不過她確實也不屬於這個世界。
宴淇奶奶的手仔細地滑過尚小美的五官,越摸越滿意,越摸越開心:“宴淇可真有福氣,遇到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好姑娘。”
因為窩棚太小,於強叔去外面忙活去了。尚小美陪着宴淇奶奶在窩棚里說話。
她們兩人很快熟悉起來,這也是尚小美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在一個獸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宴淇奶奶對尚小美的樣貌稱讚有加,不停地誇她漂亮,說宴淇有福氣。
很快,宴淇便找了過來。當宴淇匆匆忙忙趕到的時候,尚小美提前一步離開,沒有直接跟宴淇碰上。
尚小美早就預料到宴淇會很快找過來,因為她跟於強叔走之前,刻意差人告知宴淇,讓他來河邊找奶奶。
宴淇跟奶奶團聚后,祖孫倆抱頭痛哭,宴淇問起奶奶為何會來河邊。奶奶說昨晚宴淇沒有回家,她出門尋宴淇,‘剛好’碰到劉秀才。劉秀才說宴淇被人拉去配了陰婚,已經被沉在河底了。
奶奶想來河邊找宴淇,劉秀才假裝好心的引奶奶來到河邊,趁奶奶不注意的時候,一下將奶奶推進了河裏。
宴淇死了,奶奶也不想活,掉在河裏也沒掙扎,仰躺在河水裏靜靜等死。沒想到竟沒死成,還被於強叔救了。
宴淇聽得氣憤不已,難怪劉秀才敢當著大家的面撒謊,原來他是篤定奶奶回不來了。幸好奶奶命大,不然宴淇和奶奶的冤屈不但得不到伸張,家裏的房產還會被劉秀才那樣的惡人強佔了去。
在幾次三番地對於強叔的救命之恩表達感謝后,宴淇帶着奶奶回家了。
他們前腳剛走,重新換上鬼怪偽裝的尚小美後腳就出現在於強叔家,把一百獸幣的報酬放在了於強叔的桌上。
黃燦燦的獸幣鋪滿了整張桌子,誰看了都心動。
於強叔進屋看到桌上的獸幣,一時百感交集,他窮了一輩子,年輕的時候因為太窮連媳婦都娶不上。
最近好不容易相看了一家姑娘,姑娘不嫌棄他老,但是姑娘的父母要十獸幣作為聘禮,才肯把女兒嫁給他。
於強叔拿不出十獸幣,昨晚還打算今天就去給女家說明白,把親事退了。沒想到現在他突然有了這麼多錢,這下終於可以娶媳婦,還能用剩下的錢,請幫工幫忙建兩間青瓦房給媳婦住。
日子一下就變得有盼頭了。喜從天降,於強叔飽經風霜的臉難得有了笑意,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年輕時最喜歡的小調。
另一邊,宴淇帶着奶奶回到他們自己的住處。他原本以為只要奶奶回去說清楚,大麻子和劉秀才他們就會從他們家離開。
可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劉秀才看到奶奶,不但沒有驚慌,還拿出了一張印有宴淇奶奶手印的房產贈與契約書。
“你奶奶已經把房子贈送給我了,你自己看。”原來劉秀才早就留了後手,所以他根本不怕宴淇把奶奶找回來。
宴淇看着那張自願贈與協議,和後面的手印,氣不打一處來,怒斥劉秀才:“你居然哄騙盲眼老人簽這種契約書,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奪取我們家的家產,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面對宴淇的指責,劉秀才不但沒有半分愧疚,反而洋洋得意地說:“不管你怎麼罵,這房子現在已經是我的了。我劉秀才的東西,誰都拿不走!”
“你!無恥之徒!你可想清楚了,我夫人可不是好惹的!”宴淇也學聰明了,雖然目前他跟尚小美的關係還跟陌生人差不多,但是他已經學會用尚小美的名頭唬人了。
宴淇奶奶更是堅定地相信,自己的孫媳婦手眼通天,一定會幫他們把房子拿回來。
“宴淇別怕,小美可厲害了,她一定會幫我們收拾這個無賴,把我們的房子拿回來!”安撫完宴淇,宴淇奶奶又轉頭神叨叨地對劉秀才說:“昨晚你推我入河,如今又搶走我們家的房子。你惡貫滿盈,罪孽深重,我孫媳婦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着受罰吧。”
因為她的語氣太過篤定,不像在說氣話,更像是詛咒。一向工於心計的劉秀才竟然也開始心裏發毛,無端生出懼意來。
即使有些害怕,劉秀才也不願就此交出房子,還嘴硬道:“你讓你孫媳婦來啊!我倒要看看一個見不得光的小鬼,能奈我何?她要是敢來,我就打得她魂飛魄散。”
當晚,宴淇帶着奶奶歇在了一位相熟的大嬸家,大嬸家跟宴淇家住在同一條街上。
宴淇他們家的事鬧了一整天,街上人人都知道了他們家的事。大家面上不說,其實都在心裏琢磨,鬼怪今晚是不是真的會來。鬼怪會不會像宴淇說的那樣,替宴淇家伸張正義要回房子。
劉秀才為了保住房子,不但帶着幾個膽大的小流氓住進了宴淇家,還把芥城最有名的幾個捉鬼巫師全請到宴淇家裏去了。
為了對付鬼怪,劉秀才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那些巫師受到劉秀才的盛情款待,好酒好菜的招待着,酒酣耳熱之際,他們拍着胸脯向劉秀才保證:“大哥,你放一萬個心好了,有我在,再厲害的鬼怪都不敢踏進你家半步!”
“對!有我們幾個在,幾張符紙就能定住那小鬼!”
“到時候,你只管等着,看我們如何捉了那小鬼當下酒菜!”
巫師的牛皮越吹越大,劉秀才也越聽越喜,不由得又給他們多倒了幾杯酒。
都說酒壯慫人膽,這些人喝了酒,膽子確實變大了不少。入夜後,一直舉着符籙法器,鎮守在大門口。
尚小美還真有心幫宴淇他們要回房子,她可是宴淇奶奶認定的孫媳婦,這房子按理說現在也有她的份,怎麼能這麼不明不白的被劉秀才佔了去?
再說了,那劉秀才着實面目可憎。他還想讓尚小美魂飛魄散?尚小美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是真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這房子必須要回來!
像劉秀才這種姦猾的無賴,只有讓他心生恐懼,打心眼裏害怕了,他以後才不敢再起貪戀。
尚小美仔細一合計,清點了一遍空間裏的東西,能用上的道具全都被她清點了出來。
鎮守在大門口的幾個巫師,對於尚小美來說,還不如一條狗可怕。
狗會咬人,而且反應靈敏。這些巫師清醒的時候只會裝神弄鬼,現在醉了,連坐都坐不穩,更別說跟尚小美作對了。
而且尚小美是真的怕狗,人她可不怕。
尚小美又用掉了一點血條,利用空間轉換的技能,毫無阻礙地出現在了宴淇家的院子裏。
她人都到院子裏了,巫師們還愣頭愣腦地看着大門的方向。
尚小美沒有打擾他們,她一個瞬移去了劉秀才的房門前。劉秀才不敢睡覺,和兩個要好的流氓躲在房間裏互相壯膽。
“那鬼怪要是敢來,我就用我這把劈山斧,把她劈成兩半!”
“還有我的鬼刃鐮刀,專門割鬼怪的頭顱,大哥你就放心大膽的睡覺,我們一定會替你守好房門。”
最後才傳出劉秀才的聲音:“聽聞那鬼怪,極其的兇悍殘忍……如果今晚我們能除了她,肯定能名揚天下……”
劉秀才的話還沒說完,房間靠着走廊這邊的窗戶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一陣颶風從窗戶外面灌進房間裏,劉秀才為了捉住鬼怪,故意在房間裏擺滿了燭台,原本每個燭台上都燃着蠟燭。現在這陰風一刮,別說燭台上的蠟燭全滅了。就連廊檐下的燈籠,也因為被大風刮過後,燈籠劇烈地擺動弄滅了裏面的火光。
而這陣怪風,不過是尚小美利用自己能瞬移的特異功能,拿着扇子扇出來了。
因為移動得太快,劉秀才他們只感受得到怪風吹過,卻看不見尚小美的身影。
蠟燭滅了,劉秀才和剛才還大言不慚、吹噓自己有多厲害的兩個流氓瞬間慌了神,全都擠作一團,驚恐不已地揮動着手裏的武器。
“是鬼怪!鬼怪來了!”劉秀才大叫着,往後躲了又躲。陪着他的兩個流氓,卻比他躲得還快,嘴裏還爭先恐後地嚷嚷着。
“鬼怪大人,搶你家房子的人是劉秀才,跟我們無關。”
“對對,鬼怪大人,冤有頭債有主,你可千萬別錯殺了好人呀。”
他們連一秒鐘的掙扎猶豫都沒有,直接就倒戈了。尚小美覺得好笑,卻沒打算輕饒了他們。
這些小流氓都是紅日幫的人,平日作威作福、仗勢欺人慣了,今天也該讓他們好好吃吃苦頭。
她直接從二維空間,拿出鬼屋裏經常出現的驚悚道具。把血淋淋的斷手斷腳勾在劉秀才他們身上,戴着假髮的骷髏頭,突然從房頂墜落下來!
還有沒有頭的恐怖假人,一邊在房間裏機械地漫步,一邊用驚悚的電子音重複着:“還我頭來……還我頭來……”
“啊啊啊——”
在尚小美的操作下,房間裏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首先被驚醒的就是守在大門口的巫師們。
他們一邊嚇得發抖,一邊拿着符籙法器往房間裏沖。
幾個巫師好不容易大着膽子,哆哆嗦嗦的圍住了一個假人。其中一個巫師在其他人的推搡下,鼓起全部勇氣,拿着符籙的手指抖如篩糠,伸出手貼了好幾次,才把他們事先準備好的符籙貼在了假人的胸口上。
下一秒,卻看見沒有頭的假人伸手把符籙扯了下來。最恐怖的是,他血淋淋的脖頸突然開始往外噴血,人也開始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