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魚雷巡洋艦，左宗棠
海軍技術在發展到十9世紀中後期時，隨着魚雷等新式武器裝備的發明，出現了1個被稱為“綠水學派”或者“青年學派”的海軍戰略學說。
“綠水”，顧名思義，就是近海，這種學說強調在近海的非對稱作戰，注重近岸機動防禦和破交作戰，主張大量採用由重炮、魚雷和速射炮等武裝起來的小型廉價軍艦，抗擊敵方鐵甲艦等大型昂貴的戰艦。
客觀來說，這種學說是劍走偏鋒，在真正的海軍強國面前並不能發揮出太大的作用，但這種學說卻在傳統的海軍強國，法國那裏發揚光大。
這件事看似奇怪，其實不然。
1來，法國本就有着對新技術進行不斷創新和應用的優良傳統，對於許多新式技術的應用並不反感。
2來，普法戰爭后，法國國力受損，無力繼續與英國進行海上爭霸，但又要面對來自英德的海上壓力，所以便讓“綠水學派”有了成長的沃土。
而在遠東，無論是中國，日本還是暹羅，這些國家都是不折不扣的海軍弱國，多多少少都被這種學說吸引。
而粵洋由於自身的諸多限制，資金、人才等相較於南北洋，都顯得不足。
再加上北洋和南洋分管渤、黃、東、南4大海域，粵洋實際上只用管管廣東周邊海域，因此也最關注這種學說，試圖以大量的魚雷炮艦和蚊炮船來武裝自己，保證周邊洋麵的安全。
“粵洋那邊最近應當是十分看好魚雷這種武器，在原有的巡洋炮艦基礎上，特意要求添加了魚雷發射管。”陳兆翱開始跟左念微介紹戰艦的數據。
“該艦噸位1100噸，長70.2米，寬9米，吃水3.6米，2400匹馬力，航速16節，主要搭載兩門4.7英寸阿姆斯特朗炮，佈置在艏樓和艉甲板中線的頂部；4門哈奇開斯57毫米機關炮，分別安裝在兩座桅杆的兩側；4門11mm十管格林快炮以及為5具14英寸魚雷發射管，其中1具為艦艏水下發射管，另外4具分別安裝在兩舷。”
格林快炮就是大家熟知的加特林機槍，晚清時被稱作十管格林快炮。
粵洋訂購的這艘戰艦從去年10月提出基本要求到現在，經歷了多次修改，噸位從800噸增加到了不超過1200噸，主炮也從原有的4.7英寸（約120mm）光緒3式後膛銅炮變成了最新的4.7英寸阿姆斯特朗速射炮，由1門變為兩門，同時增加了5具14英寸（約355mm）魚雷發射管，4具裝在兩舷，1具安裝在船艏，配備20發刷次考普魚雷。
雷擊戰術對航速的要求較高，所以這艘戰艦的速度也達到了1個較高的高度，裝備着從船政自研的卧式蒸汽機和4座圓筒鍋爐，可以輸出2400匹的馬力，在強壓通風下，這艘魚雷巡洋艦足以跑到18節！
在19世紀8十年代中早期能跑到18節以上的戰艦，1般都是使用了強壓通風等技術，例如浪速艦、致遠艦等，她們的常規最大航速1般都在16-17節，但在強壓通風下，就可以跑出超過18節的高速。
當然，強壓通風會損傷鍋爐，1般情況下，都是不會用這種方法的，爐內壓力越大，對管道的腐蝕就越強。
從陳兆翱這邊了解了1點粵洋訂購的魚雷巡洋艦之後，左念微也開始思考自己這邊的雷擊部隊了。
在去年，船政便已經從德國的希肖造船廠訂購了1艘大型魚雷艇，福龍號。隨後不久，左念微又船政的名義訂購了兩艘同級魚雷艇。
這些魚雷艇排水量120噸，航速24節，裝備3具457mm魚雷發射管。
這艘魚雷艇也是德國第1艘魚雷艇。
繼德國第1艘防護巡洋艦濟遠艦、第1艘裝甲巡洋艦經遠號之後，代清又為德國貢獻了第1艘魚雷艇。
儘管這些魚雷艇暫時還沒有回國，但建立魚雷部隊的必要性卻是不容置疑的。
“千噸級的魚雷巡洋艦對南洋來說，似乎是大了1點，航速和靈活性也有待商榷，或許800噸左右的魚雷炮艦會更合適。”在聽完陳兆翱的介紹之後，左念微也在思索。
為粵洋設計的這款軍艦並不差，但對於南洋來說，這個噸位又顯得不上不下，航速也慢了1點。
按照左念微的預想，這種戰艦的常規航速都應該達到20節，迅速、靈活、有力的給予敵人致命1擊。
這個時代的魚雷還很原始，射程和精度都很糟糕，魚雷往往都要貼近到幾十米的距離才能取得成果。
左念微暫且在心中定下1個方向，又向陳兆翱詢問了1些關於蒸汽機和鍋爐研發的情況。
“針對法國來的圓筒鍋爐和蒸汽機，我們也進行了1些研究，但成果並不理想，主要問題出現在材料和工藝上。”陳兆翱搖了搖頭。
左念微對這種事情也沒有多失望，比起日本，南洋在這方面已經可以算是領先了，但全方位的技術落後不是靠幾個人就能解決的。
“那還請先生多費心了，我也會和鐵廠那邊說的，爭取再研究研究。”左念微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把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辦。
“修平放心，這些事情上我不會含糊的。”
“先生放心，只要是合適的事情，要錢有錢，凡是我能辦到的，絕不吝嗇。”對於陳兆翱的為人和學識，左念微是相信的，便不再這個問題上過多的干涉。
左念微又在江南造船廠住了兩個星期，跟隨陳兆翱到處參觀了1下江南造船廠的各個廠區和建設情況，並且開始安排護廠隊的人選。
上海這十里洋場固然是繁華，但對於左念微來說，並沒有多少吸引力。
那些租界再繁華，那是洋人的，左念微看着礙眼，索性便不再看了。
至於江南製造總局，跟南洋現在的關係稍微有點僵，左念微並沒有去那裏。而是趁着時間早，又乘船返回江寧。
兩地1來1去要花上1星期的時間，再加上在花在造船廠的時間，等左念微返回江寧時，左宗棠已經到了江寧了。
“爺爺，念微報道！”剛進官署，左念微就朝左宗棠敬了1個禮。
相比於半年前病在床上的左宗棠，現在的左宗棠很明顯恢復了許多。
但連月的舟馬勞頓與朝廷中的巨變，都讓左宗棠又增添了幾分皺紋。
“好，修平。”左宗棠有1次見到孫子，也是十分激動，拉着左念微的手就往內院走，“別在外面站着了，來來來，進來坐着說話。”
左念微也跟着左宗棠走進了書房，坐在椅子上。
“你之前去上海了？”
“是，我去看看江南造船廠的情況。”
“情況如何？”左宗棠對於艦船還是很關心，連忙向著左念微問道。
“造船廠現有6個船台，還有3個正在建設，擁有兩個船塢，江濱船塢和浦江船塢，浦江船塢或可容納萬噸，石磚並用，目前建設進度已經過半，另1座為原有的泥船塢，現在基本改造完畢，可容納3000噸以下的艦船。”
浦江船塢的石料就近在寧波等地採購，配合本地生產的青磚建設。
“這座船塢預計在今年底完成，也就是冬月里竣工，船政的青州船塢預計可以在明年初完成，也就是臘月到明年正月里，1旦這兩個船塢竣工，定鎮2艦也就可以在國內修理清理了。”
承建的公司都是西方企業，使用的也都是陽曆，而不是農曆。
“如此變好，若去日本的長崎，怕不知道要惹出什麼禍端……”左宗棠點了點頭，“再者，這也多少算是留了1個與北洋協調的口子。”
左念微聽到左宗棠的前半句，眼神悄悄的瞥向了1邊。
嗯……你老別這樣說，萬1這兩個船塢不能按時竣工，定鎮說不定還真的要到長崎去，那指定要出事。
日本，可是蓄謀已久啊。
“這樣自然是最好，日本虎視眈眈，若要定鎮到長崎去，日本人恐怕會竭盡所能窺探這兩艘戰艦。”
“哦，說起日本，日本水師如何？較南洋如何？較北洋如何？”談到日本，左宗棠就順便來問問左念微。
滿清的情報系統十分糟糕，相當原始，所以無論是南北洋都有自己的情報系統，但也都是卧龍鳳雛，不堪大用。
“如今日本的主力艦包括浪速，高千穗，畝傍，扶桑，金剛，比睿，筑紫，還有大小炮艦多艘。浪速、高千穗和畝傍在最近應當是要建好了，其餘艦艇則都是在78年前服役的。”
畝傍號如今還在法國，不出意外的話，這艘巡洋艦大概率還是要葬身大洋。
“3艘新艦均是巡洋艦，噸位3700噸左右，航速高，火力猛，與我南洋的寧海艦差不多，而扶桑艦為鐵甲艦，甲厚炮利，也不可小覷，但航速較慢，艦齡也有點大了，相較於寧海還是遜色1些，至於金剛與比睿，防護與武備勝過南琛，南琛南瑞兩艦並不能與這兩艦抗衡，筑紫艦則與北洋超勇艦類似，不足懼。”
“總體來說，日本海軍勝過我南洋海軍，但相較於北洋水師，目前來看，還是不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