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7章 稟性難移兒失望 一反常態對女犯
張恆山點了點頭,微微嘆了嘆氣說:“上午十一點多被獄警帶走的,怕影響你的情緒和工作,所以就沒通知你。你可別怪罪爸爸呀。”
張強聽父親這麼一解釋,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遲早都得回監獄,只是沒見到她就走了,確實有點遺憾。我媽肯定又是哭哭啼啼、罵罵咧咧的吧?”
張恆山長嘆一聲,習慣性地捶了捶胸部,抱怨道:“哼,何止是哭哭啼啼、罵罵咧咧,簡直就是個瘋子癲人!咱們家每個人都被她罵了個遍,那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她也不想想自己是個罪犯,理應受到法律制裁,回到監獄受刑是理所當然的。她卻把責任都歸咎到別人身上,覺得都是別人不對,別人對不起她,不幫她搞保外就醫。”
張強苦笑一聲,滿臉失望地說:“哼哼,原來我媽根本就沒變,還是那個固執己見、自以為是、貪得無厭的人。她這性格,我們怎麼救得了她?算了,就當她已經死了吧!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呢?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
趙倩知道張強是在說氣話,便連忙握住張強的手,輕輕嘆息一聲,耐心安慰道:“強兒,千萬別傷心,老媽會沒事的。監獄方面已經改變了許多,兩天前就安裝好了監控,到處都是攝像頭,那些女犯人再也不敢那麼猖狂了,不會再打老媽了。再說,我已經給女犯人們做了思想工作,老媽是安全的。你就放心吧!”
張強嘴上雖然這麼說,實際上還是時刻挂念着自己的母親陳麗,畢竟母子連心,血濃於水啊。無論多麼失望,母親在監獄裏受苦受累,身為兒子的他,心總是會痛的。
張強擠出一抹笑意,語氣溫柔地說:“謝謝倩兒,你什麼時候去的監獄呀?”
趙倩便把自己上午帶着秘書陳飛玲和副縣長、公安局局長鍾興博去看守所給犯人上減刑課,與司馬秀單獨交談,以及撥款三十萬元給監獄改善條件的情況,簡要地敘述了一遍。
張強滿懷感激地說:“你是天底下最孝順的兒媳婦,居然為了婆婆踏進絕大多數領導都不願去的地方,而且還深入犯人當中給他們上課,應該是前無古人了吧?與司馬秀這樣的殺人犯交流,多危險啊,以後這樣的事,千萬別做了!記住了沒有?倩兒!”
趙倩嘻嘻一笑,搖搖頭說:“市委副書記李成功、縣委書記趙書佳去年就帶着全縣科級幹部到監獄體驗生活,他們不都好好的嗎?而且都得到提拔,官越做越大。忘了,你老婆可是學過武術的人,區區司馬秀怎麼會是我的對手呢?放心吧!”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麼說,監獄也不是一個忌諱的地方嘍,大家都可以走進去看看,但是千萬不要住進去。住進去的,除了獄警就是犯人。”
張強說完,自己哈哈哈地笑出聲來。家裏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鬆了。
趙倩臉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語氣順和地說:“監獄是靈魂救治的地方,醫院是生命健康的保障,它們對人類的發展都發揮着巨大的作用,怎麼會是忌諱的地方呢?說來說去,還是心態問題。心態好,一切都好!”
“陳麗說監獄比閻羅殿還可怕,對犯人,尤其是對陳麗這樣性格的犯人來說,監獄確實是個很可怕的地方。她怕監獄,但不怕犯罪,這就是缺乏系統思維的可悲之處。犯罪,雖然不一定都要坐牢,但一定要受到懲罰。嚴重的犯罪,是一定要坐牢的。在陳麗身上,最可怕的是什麼呢?強兒,你說說看。”
說到這裏,張恆山故意停下來,注視着自己的兒子,要求張強多加思考。
張強搖搖頭,無奈地說:“我媽認為只要有權有勢,什麼事都可以做,什麼人都可以得罪,這叫什麼來着?”
“肆意妄為,對吧?”趙倩笑着問道。
張強連連點頭說:“對對對,就是這個成語。註定她後半生要在監獄裏度過了。我以為她真的變好了,原來她一直在騙咱們一家人。”
“哈哈,只有我沒被騙,我從來就沒相信過你媽媽能變好!”
李貴英端着一個大碗,從廚房走出來,雙眼緊盯着冒香氣的雞肉,就怕雞湯會溢出。
張恆山笑着連連頷首:“是,貴英妹子前些天就對我說過。咱們家,就你能看穿一個人。馮夢龍的《醒世恆言》第三十五卷有一句話,叫‘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放在陳麗身上,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張強緊鎖眉頭問道:“也就是說,倩兒去監獄所做的一切,都因為我媽的性格而白費功夫嘍?”
李貴英將一碗雞肉放在飯桌中間,站立着,一臉自信地說:“可以這麼說,倩兒白費心機。開始幾天,也許大家對她還不錯,可時間久了,不,沒過幾天,大家又開始討厭她,甚至比之前更可怕。好了,別講她了,她已經夠慘的了。咱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尤其是倩兒用心良苦,盡了孝道,隨她去吧!倩兒,叫你爸出來吃飯了。中午的雞肉一定美味至極!”
此時,女囚犯們已經吃過午飯,成群結隊地回到牢房,從遠處傳來嘻嘻哈哈的歡笑聲。
這些女人,已經很少感覺自己是囚犯了,因為上午趙倩給她們上過課,教她們學會調整心態,放下包袱,積極向上。
司馬秀看陳麗沒去食堂,便給她帶了一份午餐。
“陳麗阿姨,吃飯嘍,今天所里給我們加菜,有紅燒肉吃呢,快趁熱吃了吧!”
司馬秀說完,將飯盒放在床邊的柜子上,並將飯盒蓋掀開,頓時透出濃濃的香味,十分誘人。
陳麗又哭又鬧,折騰了半天,肚子確實有些餓了,便迅速從床上坐起來,狼吞虎咽地吃着有限的牢飯。
其他女囚犯看陳麗回來時那種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做派,都失望至極,基本上不怎麼理會她。
司馬秀認為自己答應過趙倩要好好照顧陳麗,所以才給她帶飯菜,甚至有些委曲求全。
沒想到,陳麗吃完飯,居然對司馬秀下起命令來:“司馬秀,把我的飯盒洗了吧,我還沒吃飽,誰有好吃的,拿來獻給老娘。”
眾女犯面面相覷,覺得陳麗不識好歹,希望司馬秀能教訓她一頓。
然而,司馬秀一反常態地笑着說:“吳月金,好像你還剩一包餅乾,拿過來給陳麗阿姨吃吧。”
吳月金連忙擺擺手:“早就被我吃了,不信,你問大家。”
“胡說,快拿出來給陳麗阿姨!”司馬秀這樣命令吳月金。
“秀姐,這包餅乾真的被我吃了,就是早上你被趙縣長叫去談話那會兒吃掉的。我不騙你,真的沒有了!”
吳月金壓根就不想給陳麗任何東西,說完,詭異地掃視着眾女犯,希望大家能為她做假證。
司馬秀滿臉嚴肅,語氣帶着命令:“快一點拿出來吧,我知道你放在哪裏。聽話,下次有人給我送吃的,我雙倍奉還。”
吳月金不情不願地走去,打開自己的櫥子,拿出一小包餅乾遠遠地扔給司馬秀,口裏念叨着:“自作多情,自討沒趣,哼!”
司馬秀瞪大雙眼,習慣性地發起威來:“你再說一遍看看!看我怎麼收拾你!”
吳月金戰戰兢兢地嘟囔着:“我沒說什麼呀?不就一包餅乾嗎?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什麼要這樣慫恿她?”
司馬秀撕開包裝袋,放在鼻孔下嗅了嗅,裝作陶醉的樣子說:“哇,太香了,陳麗阿姨,快吃吧,吃完好好休息。下午還要去勞動,我一會兒去求郝警官給你放半天假,因為你的傷還沒完全好。”
說完,將餅乾遞給陳麗。
陳麗接過餅乾,冷哼一聲,隨後說:“這才差不多!以後就要這樣,這個房間,我說了算!大家有好吃的,要讓老娘先吃個夠,否則,你們沒好日子過!哈哈哈!”
眾女犯覺得陳麗此舉不可思議,認為她不知天高地厚;同時也覺得司馬秀很不正常,怎麼變化如此之大,以前動不動就要拳打腳踢的折磨陳麗,如今怎麼可以這樣委曲求全呢?
司馬秀思忖片刻,笑道:“好,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儘管說,我一定儘力而為。各位姐妹也要聽陳麗阿姨的,畢竟長幼有序,大家要學會尊老愛幼,這些也是趙縣長說的。咱們大家都得聽趙縣長的話。”
蘇博情實在忍無可忍,便嘆着氣說:“秀姐,我們可以聽你的,但陳麗的話,我們不可能做到唯命是從。你不是說過嗎?誰說的話有道理,就聽誰的。很明顯,陳麗就是故意胡鬧,她算哪根蔥啊?為什麼要在這裏指手畫腳?”
“哼哼哼,大家必須聽我的,我說出來的話,你們要是不聽,我可以叫郝慈梅給你們罪加一等,五年有期徒刑加到十年,誰敢違背我的旨意,誰就得受到嚴厲的懲罰!如何懲罰,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們。”
陳麗說完,趾高氣揚地在眾女犯人的臉上一一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