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6章 搶救無望
密枝果接的電話，聽到電話裏面的話后馬上問道：“撞得厲害不厲害？”
那邊回答：“他沒戴頭盔，車速太快，轉彎時摩托車失控，腦袋直接撞到了水泥桿上，我們已經打電話要了救護車，這會兒只出氣不進氣，十分危險。”
密枝果聽到這裏把電話聽筒一扔，一pi股坐到地上，兩手拍着腿嚎了起來：“塌了天了，這可怎麼辦呀！”
結婚三十年，王恩斯太了解老太婆的為人了：在兒子面前是百依百順的慈母，在他面前是張牙舞爪的雌虎，順風順水的時候是威風八面的大將軍，攤上大事立時沒有頭魂。
他拿起電話聽筒，冷靜地問道：“你師父怎麼了？”
電話那邊的人聽到了他鎮定的聲音，也平靜了許多，“我師父路上跑得太快了，往報社那條路上拐彎時沒有減速，碰到了路邊的路牙石，師父的頭直接撞到了水泥路燈桿上，摩托車又往前跑了二十多米才倒下來。師父的頭已經變形，我估計夠嗆了。”
王恩斯道：“你們不要驚慌，驚慌也無用，救護車過來后你們問清是哪個醫院的救護車再給我這邊來電話，我和你們師姑帶着錢過去。”
在坐在地上哭天嚎地的密枝果聽到了他後面的話，像汽車急剎車一樣迅速止住了哭聲，問：“他小舅到醫院搶救還需要咱們家拿錢？”
莫名其妙地掏出大筆的錢，王恩斯心裏也很惱怒，但他不得不理性地考慮，“是你打電話讓他小舅到咱們家裏來的，酒也是在咱們家喝的，喝完酒又是你指使他到報社鬧事的，這個錢你不出，大海他小舅媽會與你罷休？就怕咱們出了錢她也不一定罷休。”
“不罷休咋地？我和老六是一個娘胎里爬出來的，那個小女人只不過是女徒弟上位。”
密枝果從地上爬起來，拍打掉沾在pi股上的土。
王恩斯給自己的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馬上到家裏來接他。
打過電話后才與她爭辯：“她女徒弟上位也是老六的合法妻子，直系親屬，你雖然是一個娘胎里爬出來的，也只不過是旁系親屬。”
“我早就知道你那花花腸子，每回看到大海小舅媽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哪有姐夫用那種眼神看小舅子媳婦的？”
王恩斯惱怒地說：“什麼時候了還說那些無用的，快把家裏的錢全拿上，再拿上那個兩萬的存摺，錢不夠到醫院裏到銀行去取，省得來家耽誤事。”
“家裏三千多塊錢不夠嗎？還要帶着存摺。”
王恩斯說：“如果搶救不過來的話，三千塊錢就夠了，如果搶救過來那就是個無底洞。你這個人頭腦一發熱做事向來不計後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王海也喝得近乎醉酒的狀態。
所謂酒壯慫人膽，他手裏提着菜刀也跟着上車，嘴裏不住地嚷：“我小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去報社把姓周的砍了為我小舅報仇。”
無緣飛來破財之災，王恩斯心裏正在惱火，見他當著報社司機的面胡言亂語，甩手給他兩耳光，罵道：“還不都是你這個小王八羔子惹的禍，你小舅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他媽的把你與你小舅一起填進火葬場化屍爐里讓你給他抵命！”
“呸，呸呸。”
密枝果連着呸了幾口，不滿地責問道：“這個時候說話太晦氣，你安的什麼心？”
王恩斯拉開車門，上了自己一向坐的後排右面坐位，對密枝果說：“你上不上車，不上我們走了。”
密枝果哼了一聲上了車。
王海習慣性地伸手去拉副駕駛車門，王恩斯喝了一聲：“滾遠遠地。”
然後對駕駛員說：“開車！”
駕駛員為王海服務好幾年，第一次看見他在老婆兒子面前發脾氣，嚇得一聲不吭，任憑王海在外面拍打車門，沒有敢給他解車窗上的鎖，起動了車離開了院子。
在路上王恩斯與老六的徒弟電話聯繫，得知救護車已經把人拉到市醫院，他們現在市醫院急診搶救室。
小車剛在醫院停車區停下，老六的兩個徒弟都迎了上來，直奔密枝果，前面的一個開口就問：“師姑帶錢了沒？”
密枝果說：“帶了，怎麼沒有錢醫院不搶救？”
那個徒弟說：“醫院正在組織搶救，護士摧要了好幾次款了，她說聽大夫說，搶救也是為了讓家屬心安，基本上沒有意義。”
兩人中的一個陪着密枝果去交錢，另一個陪着王恩斯去搶救室門前等候。
王恩斯看到搶救室門前沒有其他人，問：“你們沒給你師娘去電話通報你師父的事？”
徒弟說：“救護車也是剛到，我還沒有給師姐打電話，就接到您的電話，護士老催着交錢，我們兩個就來迎您了。”
王恩斯這才想起，小舅子的第一個老婆因為他老是喝酒屢說不改與他離了婚，第二個老婆原來是他的女徒弟，這個徒弟喊慣了師姐，現在還沒有改口
“通知交警看事故現場了嗎？”
“沒有，派出所過去了兩個聯防隊員，他們讓我們先把人送到醫院搶救再回去。”
王恩斯說：“馬上給家裏打電話，不只是你師姐，還有你幾個師伯，都要打電話。你打過我的電話后坐我的車，先把你師姐接過來，再讓車把你送到事故現場，交警看現場還要問筆錄，不能沒有人。”
搶救室的門緊閉，門上的紅燈一直亮着，說明搶救工作正在進行中。
王恩斯坐在門外的連椅上等候了沒有多長時間，他妻子與老六的另一個徒弟過來了，問他：“怎麼就你一個人？”
他回答說：“老六的徒弟坐我的車接他師娘去了。”
他妻子說：“我在這裏守着我兄弟，你到醫院門口的銀行所取錢去。”
王恩斯接過存摺，問她：“那三千塊錢不夠？”
“不夠。他的兩個徒弟進了醫院后就要求醫院用最好的大夫、最貴的葯，收款室說再交兩千塊錢差不多了。”
王恩斯心裏一亮：“人已經搶救過來了？”
老六的徒弟說：“醫院已經停止了搶救措施，現在用氧氣和藥物支撐着，支撐到我師姐和家裏的其他人過來，見最後一面。”
密枝果剛放聲大哭，從搶救室里出來一個護士，面部冷若寒霜，喝阻道：“想哭到醫院外面哭！”
王恩斯也阻止她：“老六媳婦馬上就到，進門看見你哭她還哪有心情忙後面的事？”
他的意思是老六的後事準備工作都得老六的媳婦決定，不能過於悲痛。哪知老婆的醋意無時不往外冒，瞪着他啐道：“你怎麼為老六媳婦想得這麼周到？有這個閑心思快想想咱們花的這些錢誰來承擔？”
（感謝鳳凰書友、書友00t606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