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硝煙乍起,煞星難擋(5)
士兵們的身後,灰色、黃色的屍體橫列一片,六爪女看到渾身血紅的啞哥也跟着一起往回走,鬆了一口氣。
紅點對坐在牆根的士兵下命令:“把門打開,集中所有衛生兵,讓炊事兵做飯燒水。”六爪女也連忙跑下樓迎接啞哥他們。
送進土樓的只有傷兵,別的軍人並沒有進來,他們直接轉入了第二道防線。幾個胳膊上套着紅十字袖章的士兵手忙腳亂地給受傷的士兵包紮、治療。看到啞哥渾身是血,一個衛生兵過去正要給他檢查,六爪女撲了過去,在他身上亂摸一氣,想要看看他都什麼地方負了傷,啞哥夾緊胳膊“咯咯”亂笑。看到他的樣子,六爪女放心了,不管有沒有受傷,肯定的是沒有受重傷。
啞哥從井裏吊上來一桶水,兜頭潑了下來,紅色的水順着青磚地板流淌,六爪女連比畫帶說,讓他把衣裳扒了,好好洗洗,自己則轉身上樓,跑去給啞哥拿換洗衣裳。啞哥的衣裳一向由六爪女打理,不論是做新的,還是穿髒了需要洗的,都是六爪女親自動手。
六爪女給啞哥拿上換洗的衣裳,再次下到院子裏的時候,看到啞哥被一群軍人圍攏着,有人給他擦洗身上的血汗,有人給他端了水,還有人啥也不幹,就那麼獃獃地看着他。
大臉貓安排好了外面的事,帶着一幫士兵進了院子,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大臉貓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上沾滿了血漬,臉被熏成了鍋底,帽子也沒了,肩膀上、胳膊上的衣裳都綻開了口子。
“你沒受傷吧?”六爪女關心地問他。
大臉貓“嘿嘿”一笑:“沒事,這種陣仗又不是第一次。”說著,喊勤務兵:“快給老子弄點兒水。”
勤務兵請示:“喝的水還是洗的水?”
大臉貓笑罵:“衰佬傻啊?先喝再洗。”
一個小勤務兵給他端來一大茶缸水,大臉貓咕嘟嘟喝了起來,六爪女看着他,想起了過去他那副貪財樣子,忍不住就想問他:你賺了那麼多錢,萬一打仗死了,錢不都白賺了?話都到了嘴邊,六爪女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這種話太不吉利,也太傷人,絕對不能問。
喝足了水,大臉貓脫掉上衣,讓勤務兵拿涼水澆他,自己用手渾身上下搓扒了一陣兒,就那麼又把衣裳穿上,然後急匆匆地上樓去了。
六爪女看到啞哥基本上洗乾淨了,便過去把換洗的衣裳披到他身上:“趕緊穿上,別著涼了。”
啞哥點頭,乖乖地把衣服穿好。大多數況下,六爪女把啞哥當作哥哥,有的時候又會把他當成弟弟,甚至有的時候會把他當作孩子。這會兒,六爪女就又把啞哥當成了孩子:“餓了吧?走,我做飯給你吃去。”
一士兵攔住了他們:“頭家,團座說了,今天晚上要會餐喝酒,請你們一起。”
六爪女說:“那好,我也有好酒,拿出來一起喝,還有夥計們腌好的臘肉,都拿去吃。”
當天晚上,除了哨位上的士兵,紅點把所有軍人都集中到了六角樓里,院子裏擠滿了士兵,屋子裏擠滿了傷兵,說是會餐,實際上就是炊事兵做了大鍋菜,每人撈一份,然後大家聚在一起吃。喝酒倒是真的,六爪女沒想到紅點他們還有酒,自己也有很多米酒存放在一層樓的房間裏,六爪女全部貢獻出來慰勞軍人。
紅點端起酒,跟大傢伙一起幹了一杯之後,又斟滿一碗,來到啞哥跟前,雙手高高舉起酒杯給啞哥敬酒:“啞哥,我們從小一塊長大,我從來沒有太在意過你,今天,我要說一句,你啞哥就是我心目中的戰神,我敬你。”說完,咕嘟嘟飲幹了碗中的酒。啞哥也很高興,雖然聽不到,卻能感覺到紅點在誇讚他,也一口喝乾了碗裏的酒。
紅點帶着大臉貓去給堅守哨位的士兵們敬酒,士兵們一哄而上,輪着給啞哥敬酒,啞哥又是一個厚道人,誰敬酒他都老老實實地陪着,那張臉很快就被老米酒塗成了硃紅色,過了一陣兒酒勁上來,加上拼殺了一天也全是疲倦,竟然就地倒下鼾聲大作起來。六爪女連忙叫了幾個士兵,把他抬回了樓上他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