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孤注一擲
這幾年蕭銳和太子不在長安，長安城裏有了很大的變化，諸多皇子裏面，現在最受寵的、最熾手可熱的，就是陛下新封的九皇子晉王李治。
這封號意義非凡，天下諸王封爵裏面，以秦、晉、齊、楚最為尊貴，以往朝代是晉最尊貴，但大唐自從李二做過秦王以後，在大唐人的意識里秦王的封號就超過了晉王。理論上有唐一朝，秦王這個封號不會再分封出去了，後世子孫沒有這個資格。
排除了秦王，現在皇帝竟然封了一位年輕皇子為晉王？不得不讓人們猜測，皇帝是不是太寵這個幼子了，莫非是要換太子？
民間的傳言不知從哪裏傳出的，但現在太子正在回來的路上，出了這樣的流言，對晉王、對太子都不是什麼好事。
但讓人奇怪的是，皇帝李二聽到這樣的流言之後，竟然一笑而過。
這下就有趣了，皇帝是在縱容？還是默認？
晉王府內，十五歲的晉王李治剛從皇宮回到王府，臉色難看的召見了自己的貼身侍女武二。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和蹤跡，武二丫頭甚至自己給自己改了個名字——明空。在晉王府只有丫鬟明空，沒有姓武之人。
“王爺，今日陛下召見所為何事？為何您的臉色如此難看？”武二幫晉王揉着太陽穴，邊揉邊聊。
如果是以往，晉王這樣的血氣少年，直接就抱起這位自己的女諸葛，邊吃邊聊了。可今日卻沒有絲毫的性趣。
“父皇告訴我，說太子快回來了。等這次太子回到長安，父皇就要發詔退位，把皇位傳給太子。父皇誇我這兩年做的不錯，讓我以後繼續如此，扶保太子，幫他把大唐治理好。”
說著說著，晉王的怒氣就升起來了，攥緊了拳頭恨聲道：“原以為再等幾年我們就有機會的，沒想到父皇春秋鼎盛竟然會有讓位之心？我們沒機會了……”
聽到這個消息，武二也愣住了。
緩了好久，終於回過神來，咬牙恨聲說道：“是蕭銳！肯定又是蕭銳，他為什麼總是跟我過不去？”
“誰？姐夫？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他根本就不在長安。”李治不解，從心底里，他不想跟這個聞名天下的姐夫扯上關係，一直都在敬而遠之。
武二冷笑道：“這世上，能左右一位帝王心思的，唯有蕭銳一人。就連太子都不行，若非如此，為什麼陛下要提前退位呢？真的是因為當皇帝太累？史無前例、聞所未聞！”
額……
“也不是史無前例吧，我皇爺爺當初也是退位做了太上皇……”李治小聲辯解。
武二輕哼道：“當年聞名天下的玄武門之變，殿下雖然沒有出生，但不應該毫不知情吧？太上皇當年是被逼退位的！”
晉王李治獃滯的問道：“你是說，父皇退位，是被、被姐夫逼迫的？這……這怎麼可能？”
武二苦笑搖頭：“是啊，這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個理由，陛下不是被逼迫的，而是聽了蕭銳的勸說，全天下，也只有冠軍侯一個人敢開口動搖皇權。”
李治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完了，徹底沒希望了。父皇主動讓位，有姐夫保着，我們沒希望了。”
武二卻咬牙說道：“殿下，我們隱忍了足足五年，真的就這麼放棄嗎？”
李治苦笑道：“我們還有機會嗎？”
武二冷聲道：“有！路只有一條——殺了蕭銳！”
什麼？？？
李治被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滿臉震驚的看着武二，“你、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對於這個新任晉王的膽色，武照心中一嘆，如果不是沒有太好的選擇，她是真不想選這個長不大的晉王。
“皇位之爭，歷來都是血火裏面殺出來的。玄武門裏，為了皇位，你的父皇殺了自己兩個親兄弟，後來更是屠戮了隱太子和齊王所有子嗣。現在你要跟太子爭奪皇位，難道不是在搏命嗎？”
可是、可是……
武二盯着李治，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及早放棄爭鬥之心，一生做個富貴王爺也不錯。至於當年那場刺殺，妾身自問做到了毫無隱患，如果將來真的瞞不住，全推到我身上就是。”
“殿下，你看看其他皇子現在的下場，就應該知道，等太子即位了，雖然你是他的親弟弟，但他未必會善待你。”
我……
提起當初的刺殺，李治慌了，自己如果不知道這件事，那也就罷了。可當初自己是知道的，身邊這個女諸葛，就是拿刺殺當投名狀的，否則自己也不會完全信任她。
當初刺殺事件，武二就是為了向九皇子李治證明自己的能力，向他證明自己可以做到天衣無縫，誰都查不出來。後來也確實證明了她的能力，九皇子李治得了這位女諸葛，如魚得水，這幾年平步青雲，混得風生水起。
舊事重提，武二不僅僅是在刺激李治，更是在點破他的虛偽，在你十歲的時候就參與過刺殺自己的大哥，現在卻婦人之仁？裝什麼裝？
顯然李治被戳破了內心，此時老臉一紅，勉強辯解一句：“可那是姐夫，是天下第一的冠軍侯，我們、我們怎麼可能……”
武二冷笑道：“他堅定的站在太子身邊，你不除掉他，就不可能斗得過太子。天下第一又如何？當年也曾被人刺殺過，一身無敵的武藝早就化為烏有，現在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書生。只要我們設局的好，設置一個十死無生的絕地死局，別說是冠軍侯，就是皇帝都活不了。”
嘶……
你、你……
“你連父皇也……”
“我只是舉個例子。但現在我們深陷絕地，幾乎沒有機會了。你想上位，只能效仿當年的玄武門，滅了太子和蕭銳，然後逼迫陛下遜位給你。”
武照雙手一攤，以謀士之姿躬身下拜，“妾身只剩此一計，是放手一搏，還是放棄一切做個富貴閑人，全憑殿下決斷。妾身願與殿下生死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