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拒絕救援

在付出了十幾人的傷亡后，邊軍騎兵殺到了騎兵隊眼前。

布顏別無選擇，儘管現在人困馬乏，也只能背水一戰。

“弟兄們，跟我上。”

布顏怒吼一聲，帶着騎兵迎了上去。

兩隊騎兵都是半月陣衝鋒，這樣可以最大的殺傷敵人。

兵器閃着寒光，在騎兵的夾持下對準了前方。

下一刻，鋒利的槍尖就在飛速中刺入人體，潑灑出大片的血液，發出一連串的刺殺聲。

戰馬的嘶鳴聲，和騎兵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巨大的慣性直接讓人馬被撞飛出去，很快就被奔馳的馬蹄踩成肉泥。

可是沒有人後退。

騎兵衝鋒，靠的就是勇氣和陣型。

布顏揮舞馬刀斬掉一人的腦袋，喘着粗氣調轉馬頭，擦掉臉頰的血水。

他的臉色無比陰沉。

剛剛一波交鋒，他明顯感覺手下死傷頗多。

也是，己方不僅人困馬乏，兵甲也不齊整，根本不是這支邊軍騎兵的對手。

賀人龍雖然也死傷三十餘人，不過他並不心疼，反而高聲大吼道：“整隊衝鋒，不要讓他們跑了。”

說完帶着騎兵奔涌而來。

布顏也被打出真火，怒吼道：“殺啊。”

兩支騎兵在空地上展開血腥的廝殺。

一時間人頭滾滾，殘肢滿地，血肉橫飛，場面十分血腥。

可是騎兵隊死傷越來越多，並且被邊軍騎兵纏住，根本無法撤離。

布顏心中焦急。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騎兵隊，葬送在這裏。

就在此事，一人一馬陡然從遠處奔馳而來。

那人身穿山紋甲，頭戴鐵盔，右手虎牙槍十分顯眼。

“大人來了，殺啊。”

看到李毅出現，雖然只是一人，不過布顏心中大定。

隨着他一聲大喊，騎兵隊立刻士氣大振。

相反，邊軍騎兵卻好似受了驚嚇，竟然有一絲騷亂。

李毅讓劉宗敏圍困住援兵中軍之後，立刻覺察到一支官兵騎兵沖入了戰場。

他明白這樣一支騎兵很有可能會突襲騎兵隊，所以連忙趕來。

看到騎兵隊已經被邊軍騎兵圍住，死傷慘重。

李毅心疼不已，一股怒火在心口燃燒，讓他雙眼血紅。

“跟緊我，破陣殺敵。”

一聲怒吼，李毅縱馬向著大旗的方向殺去。

他揮舞着虎牙槍，在天生神力的加持下，左劈右砍，兇猛的力道瞬間將邊軍騎兵斬殺，一時間殘肢亂飛，根本無人可擋。

邊軍騎兵原本穩佔上風，士氣正盛。

突然被李毅的兇猛攻勢打蒙了。

望着被槍刃削掉腦袋，斬斷臂膀，刺穿胸膛的同伴，他們像是看到了鬼怪。

“是殺神李毅，殺神李毅來了。”

有邊軍騎兵認出李毅，滿臉驚恐的大叫道。

李毅根本不理睬，虎牙槍揮舞的虎虎生風，任何人沾着就傷，碰着就死。

沒有人比賀人龍的邊軍更知道李毅的厲害。

邊軍騎兵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這個怪物，紛紛拍馬撤退。

李毅又斬殺了十數人，只覺得四面八方的攻勢減弱許多。

他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抬頭正好看到手握長刀的賀人龍。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看到賀人龍，李毅眼中滿是冰冷的殺意。

喝……

一聲低喝，李毅縱馬上前。

賀人龍回頭看到李毅衝著自己而來，心中一緊，大喝道：“給我攔住他。"

左右親兵遲疑一下，硬着頭皮上前。

長槍刺來，李毅揮舞虎牙槍直接打開，然後槍尖一震，直接刺穿了一人的胸膛。

對方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就被李毅挑飛出去。

趁着這個機會，兩個騎兵一左一右用戰馬夾住李毅的坐騎，捨棄了長兵器，抽出腰刀就揮砍而來。

李毅右手一按馬鞍，整個人直接跳在馬背上。

抬腳踢在一把腰刀的刀身上，李毅身輕如燕，竟然翻身跳到了一人的馬背上。

對方心中一驚，剛想回身砍殺，就被李毅抓住後頸。

一股巨力襲來，就感覺脖子一疼，整個人軟綿綿的掉落馬背。

就在李毅廝殺之際，陡然間，一騎從側面殺過來。

“李毅，受死。”

一聲怒吼，賀人龍揮舞長刀，直接向著李毅脖頸殺來。

被人偷襲，李毅並不慌張，夾住虎牙槍向左側一掃，撞在了看來的大刀刀身上。

兩馬錯身，兵器碰撞發出一聲巨響。

李毅當時停馬纏鬥，而賀人龍是衝擊而來，佔了便宜。

所以李毅胯下戰馬被巨力衝擊的不斷後退。

而另一邊，賀人龍雖然佔了偷襲的便宜，但在兵器相撞的一瞬間，一股巨力就撕裂了他的虎口。

賀人龍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李毅到底是有多大的力氣。

沒有等他反應過來，李毅就安撫好戰馬，回身向著賀人龍衝去。

之前自己被洪承疇算計，下獄蒙難，賀人龍百般凌辱，此仇不得不報。

“殺。”

一聲怒吼，李毅縱馬向前，手中虎牙槍猛然刺出。

賀人龍舉刀擋開，卻被巨力影響，身形一晃，露出了左側空檔。

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眼睜睜看着李毅左手抓住槍尾，長長的槍刃橫掃而來。

就在賀人龍以為自己要死在李毅手中的時候，一個親兵看到他危險，立刻縱馬上前，直刺李毅的後背。

李毅眼中寒光一閃，回身自下向上擋開對方的長槍，槍刃去勢不減，再對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掠過他的喉嚨。

“噗嗤。”

脖頸被斬斷，動脈血水飛濺，對方滿臉不甘自信的仰面摔落戰馬。

趁着這個機會，賀人龍並無一絲為手下報仇的血腥，調轉馬頭就向一片逃跑。

剛剛短暫的交手，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繼續留下來和李毅廝殺，最後死的一定是自己。

李毅收回虎牙槍，甩掉上面的血水，看到賀人龍的戰馬已經奔出去三十步遠。

他如何會放過賀人龍。

於是縱馬疾馳，在奔馳中將虎牙槍掛在掛鈎上，取出金弓張弓搭箭。

戰馬起伏，李毅感受着馬背上的律動，猛然鬆開弓弦，一箭射出。

這一箭他含恨而射，箭矢速度快如閃電，直射賀人龍的脖頸。

而賀人龍也好像覺察了什麼，猛然伸出手臂遮擋。

“噗嗤。”

箭矢正好射中賀人龍舉起的手臂，直接洞穿了他的肩膀。

賀人龍慘叫一聲，嚇得魂飛魄散，收回手臂大叫道：“保護我，都他娘的圍住老子。”

周圍的邊軍騎兵也知道李毅的厲害，都十分猶豫。

賀人龍見此怒聲大罵，威逼利誘，讓兵丁擋在自己和李毅之間，避免又有冷箭射向自己。

李毅沒有想到這一箭會落空。

看着已經被手下遮擋住，縱馬奔逃的賀人龍，有些憤怒的放下金弓，拿起虎牙槍加入對邊軍騎兵的殺戮。

賀人龍一走，又有李毅這個殺神在，邊軍騎兵士氣立刻崩潰。

他們顧不上同伴，調轉馬頭就跑。

布顏吃了虧，心中怒火燃燒，如何願意這麼簡單放過他們，下令手下追殺。

賀人龍帶着七十多騎兵一路狂奔，很快到了延安城下。

對了口號，也看到了賀人龍領兵，守城的楊千總立刻下令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

在城門口等候的洪承疇得知賀人龍回來了，立刻帶着王薄均走出了城門樓。

只見賀人龍坡頭散發，捂着肩膀狼狽走來，看到洪承疇，立刻跪倒在地。

“撫台大人，卑職回來晚了。”

洪承疇有些驚訝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本官不是讓你抵近觀察，如何會成了這副模樣？”

賀人龍有些氣惱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卑職本來是見賊寇騎兵兵困馬乏，想要趁機殺傷，建立功勛。沒想到李毅一出現，那幫騎兵就像是打了雞血，卑職也不是李毅的對手，這才落到這個下場。”

洪承疇嘆息一聲，問道：

“那麼援軍情況可是摸清楚了？”

“是清澗、綏德等地的援軍，加在一起總共有三千人。不過兩翼已經被李毅擊潰，死傷慘重，只有中軍千人還在結陣自保，看來是想等大人救援。”

王薄均聞言一驚。

要知道援軍本就是他請來的，要是全軍覆沒，自己怕是也要擔責任。

於是他連忙道：“既如此，撫台還是快些下令，不可讓這些將士被李毅所害。”

原本來支援的援軍如今反倒要讓自己出兵去救了。

洪承疇心中憤怒，瞪了王薄均一眼。

王薄均有些畏懼的低下頭。

“雖然援軍被圍，形勢危急，不過我們也不可出兵。”洪承疇沉聲道。

“撫台大人。”

王薄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道：“那可是千餘將士，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被李毅殲滅嗎？”

洪承疇有些惱怒的道：“王知府難道以為，李毅沒有動手，真的是沒法擊潰他們嗎？”

王薄均也並非愚蠢之人。

剛剛因為擔心影響自己官途前程，這才焦急的想讓洪承疇救下這些援軍。

可是現在冷靜下來，立刻就明白。

以李毅的能力，剿滅這千餘官兵並非是難事。

他之所以沒有做，一定是想要利用這些官兵吸引出城中的守軍，想要藉助野戰盡量殺傷守城官兵，削弱延安城中的兵力，奪取城池。

想到城池被奪，自己的下場。

王薄均不由徹骨寒冷。

可是不救援兵，那麼自己定然也會被牽連，結果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心中複雜。

既希望能夠救出這些援兵，又不希望中李毅的計謀。

好一會，他才回過神躬身行禮道：“撫台大人，如今形勢危急，到底如何安排，還請大人給個定論。”

洪承疇眼神冰冷的望着城外的方向，冷聲道：“還能如何定奪？延安城不容有失，本官不能報這個險，也不會冒這個險。”

說完他看着王薄均，嘴角露出一絲嘲諷道：“至於援兵，又不是本官叫來的，自然也不用本官為之發愁。”

聽到這番話，王薄均如同掉進了冰窟窿，整個人僵硬的不敢說話。

當初吳甡勸說他請求援兵的時候，他就因為擔心觸怒洪承疇不敢答應。

要知道洪承疇可不是善茬。

在圍剿賊寇的戰爭中，他很辣的手段，鐵石的心腸不僅讓許多賊寇恐懼，就連許多官員也是認識到他不好惹。

最後吳甡威逼利誘，王薄均才勉強答應，如今這算是自食惡果了。

洪承疇看到王薄均如喪考批的表情，壓抑的心情頓時稍好。

要是說吳甡是個蠢貨，那麼王薄均就是自作聰明的投機者。

自己不給他們一點教訓，早晚會被這幫混蛋拖累死。

只是可惜外面這些官兵。

只不過為了大局，為了保住延安城，洪承疇是絕對不會冒着危險，去救這些人的。

“楊千總，傳令下去，沒有本官的手令，所有人不可出城。”

洪承疇說完這句話，再也不理財王薄均，徑直的離開。

延安城外，寒風呼嘯，灰濛濛的天空已經飄起了小雪，天色也漸漸暗淡。

張楚雄望着周圍包圍自己的賊寇，心中無比焦急。

他已經派了三撥人前去延安城求援，按理說離這麼近，延安城的人定然知曉情況。

可是為什麼過去了兩個時辰，還是一點出城救援的動靜也沒有。

隨着天色一點點變晚，張楚雄心一點點沉下去。

雖然他不願意相信，但是延安城的反應還是確確實實的告訴了他，城中的官員應該是已經放棄救援他們。

回頭望着身上滿是雪花，眼神不安的官兵，張楚雄心中有些悲痛。

要知道這可是有一千官兵。

難道延安城的那幫官員，就真的這麼鐵石心腸。

天色越來越晚。

氣溫也越來越低。

長久的手持兵器，許多官兵的雙手都已經凍僵。

他們滿臉恐懼的看着遠處的城池，多麼希望城門大開，有一支軍隊衝出來，將他們救出去。

可是長久的等待，城中沒有半點動靜。

一個把總忍不住，看向張楚雄道：“千總。”

只是一聲呼喊，可是話里的意思卻誰都明白。

張楚雄深思片刻，嘆息道：“讓大家交替休息，等到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向延安城的方向突圍。到時候能活多少人，就看大家的運氣了。”

把總陡然睜大眼睛。

雖然心中早有就猜測，可是知道了真相，還是十分震驚。

要知道，他們可是靠着戰陣才能穩住陣腳，和一幫賊寇對峙。

要是接着夜色突圍，面對遠多於他們的賊寇，很可能會被各個擊破，到時候損失慘重。

只是望着張楚雄的神情，把總知道，他們別無選擇。

另一方面，李毅也在山坡上看着延安城。

他也在等延安城出兵，接應這些援軍進城。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城中沒有半點反應。

看來洪承疇非常明白現在的局勢，也知道自己的算計，並沒有中計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