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哥,我見着我太奶了!
她還沒說完,宴紹揮了揮手,示意李管家趕緊把汪老夫人帶走。
“汪老夫人,請!”李管家依舊公式化地站在汪老夫人面前,眼裏卻沒有了對汪老夫人的客氣。
汪老夫人訥訥地回頭看一眼,現實真的是很複雜。
她猶記得當年周生琴被其他同學欺負,她站出來的那一刻,不怕挨打,只想護着她,可這份友情是什麼時候變質的呢?或許是看到兩人差距越來越大的時候,心裏的天平失了衡,最終喪失了初心。
一群老夫人離開之後,宴老夫人借口人不舒服,踉踉蹌蹌地上了樓,都顧不得回自己家。
宴紹也不敢耽擱,趕緊讓季院長過來瞧瞧,順帶嘴最甜的宴南逸也上樓去陪她。
宴北漠冷哼,“這下好了,奶奶病了,再也沒有朋友了,你終於證明你確實懂玄學了,你該稱心如意了吧?”
為了證明自己,不惜把家裏攪得一團糟,奶奶那麼多年的朋友也沒了……
顧初不咸不淡地回復,“我看有病的是你,而且你還病得不輕。我祝你這種塑料朋友多交幾個。”
“你……”
宴北漠還是不信汪奶奶會做出這麼過分的事。
頂多她貪財了點,算計奶奶。
這朋友之間,錢財之事算那麼清楚做什麼呢?
顧初淡淡看着他,正所謂上帝給人關了一扇門,勢必會打開一扇窗,但對宴北漠不一樣,頂多打開了一個小洞。
他除了讀書厲害,其他五根懼廢……
顧初不免好奇,“你是不是小時候摔過一跤?而且頭着地?”
他應該是把五根遺失在某處了,而他自己不知情。
不找回來,甚至會損害到姻緣線,孤獨終老。
當然,那就不是她該關心的問題了。
相較之下,二哥的姻緣線就順遂多了,只是要小心疾厄宮,等玄物店的貨到了,她要給二哥畫一張平安符。
宴北漠指着顧初,足足缺氧好幾秒沒說話,他朝着宴錦若面紅耳赤地喊,“錦若,看到沒有!她剛氣病了奶奶,現在又想氣我!”
他本不想針對她,可她剛回來,鋒芒太重了吧?像吃了炮仗。
他周圍的女孩子大多都是乖順有禮的,哪像她?
他們富家圈子裏除了一個光怪陸離玩玄學的,她是第二個。
顧初懶得理他,她還有一堆事要忙,順着上樓,宴北漠卻追了上來,“你把話說清楚了,誰摔跤,頭着地了?”
宴錦若一直沒吱聲,只是默默把這段視頻給拍了下來,然後發給某個人。
她咬了咬唇,默默打字,“唉,三伯娘,我好擔心。奶奶也病了。”
打完之後,她看着樓上,一開始她是想和這個新回來的顧初好好相處的,但沒辦法,這個顧初不是個善類。
看來不想點心思,是沒辦法在這個家站穩腳跟了。
且說宴北漠,他追着顧初的腳步上了樓,一溜煙的功夫就沒見着顧初的人。
他瞪大眼睛,覺得很不可思議,“吃什麼吃的,走這麼快。”
不過,他還記得她的房間,走了過去。
門虛掩着,裏面紅光若隱若現,還能嗅到一股寺廟裏的香味。
別人的房間未經允許不能進去,他在門口糾結了一會兒。
但是這是媽媽佈置的,這麼多年了,都完好無損。
要是她給燒了,毀了,怎麼辦?
懷着不放心的態度,他悄悄把門打開了一點,注視着裏邊。
果然有一個香爐,點着三支香,和房間內的氛圍格格不入。
香爐前有一笑眯眯的老頭,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宴北漠眼皮重重一跳。
被紅光映襯的臉,又笑得那麼滲人,老頭彷彿活過來了。
“我去……”他掉頭就跑,跑了兩步,尋思着不對味。
他又沒做虧心事,他怕什麼呀。
於是又大着膽子折返回來,儘管心臟怦怦直跳,但還是硬着頭皮,往裏走了兩步。
煙霧繚繞間,四周靜悄悄的,好似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在他身上。
突然,耳畔響起一個聲音,“曾孫啊,我想這口酒好久了,記得給我燒點。”
宴北漠僵硬地回頭,只看到牆壁上被放大的陰影,正是那位背脊佝僂的老太太,在他記憶里雖然很模糊的一點,但是他卻印象尤其深刻。
“啊——”一聲粗噶的尖叫爆開,宴北漠推開門,都跑出了內八字。
正好對上宴南逸和顧初。
宴北漠膝蓋都嚇軟了,差點給他二哥表演一個滑跪。“二哥,二哥,我見着咱們太奶了。”
“說什麼呢?”宴南逸覺得好笑。
老四真是神神叨叨的,太奶都去世十幾年了。
站在宴南逸身後的顧初抿唇,頭微微偏向旁邊。
宴北漠指向他身後,大聲喊道,“是她,一定是她。”
顧初這會兒倒是落落大方地直視着他了,聳了聳肩,“你之前不還說我故弄玄虛嗎?”
宴北漠沒話說了。
進了顧初房間,宴北漠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弱弱躲在宴南逸後邊,宴南逸也拿這個弟弟沒辦法。
“看,就是這個……”
宴南逸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沒好氣地說,“你再看清楚一點。”
宴北漠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那三炷香根本不是燃的火,自然也不可能把家裏燒着。
顧初淡淡解釋,“這供奉的是我們祖師爺,但我們這行,也是與時俱進的,在家不方便的時候,就改用電子煙火,一個效果。”
宴南逸:“……”
頭一次聽說,倒是新鮮。
宴北漠不依,都快哭出來了,“太奶!我真的在她的房間聽到太奶的聲音了,一定是她搞的鬼。”
記憶中被太奶支配的痛苦還沒忘。
小時候兄弟四個裏,他長得最瘦,那時候太奶一看到他,就拚命給他吃東西,有一種餓叫做你太奶覺得你餓。
他都快吃吐了,太奶還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似是溫柔的笑裏藏刀。
所以他最怕太奶了。
宴南逸還是覺得宴北漠可能聽錯了,但是突然一聲……“曾孫,我的好曾孫……”他也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