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擊
軍備鬆弛，長久的和平使得大宋軍民自上而下都早已忘記了戰爭的殘酷。
富貴迷人眼的京城開封，依舊是歌舞昇平。
當城外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金兵之後，他們才開始慌亂了起來。
“金兵來了，金兵來了！”
城牆宋軍驚恐的叫喊聲，示警的鼓手在敲擊牛皮大鼓的時候，手都在微微顫抖。
出現敵情，鼓聲本應該是急促而激進的。可是異常緊張的鼓手，敲擊中甚至於將鼓錘擊飛。
鼓手俯身想去撿起地上的鼓錘，就在這個時候，一隻修長白凈的大手伸了過來。
那是負責東京保衛戰的李綱。
李綱的旁邊，是一臉陰沉的朱玉平。
“慌什麼，區區金賊怕他個甚！”朱玉平的語氣中，甚至於帶着一絲絲興奮。他在等待這一刻，已經許久了。
李綱沒有說話，他拿着鼓錘，親自去敲擊起了那隻樹立百年的牛皮大鼓。
相較於之前雜亂無章的鼓聲，在李綱的敲擊下，鼓聲密集而緊湊。
城外的完顏宗望眉頭微皺，他也從鼓聲中聽出了對方的鎮定。
隨着朱玉平的到來，慌亂的宋軍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朱玉平一腳一腳將幾個將士踢回了他們的位置：“慌什麼！固防啊，還記得之前怎麼教你們的么。幾個急着等死的金賊，怕他們個甚啊！”
就連一向不學無術的小國舅在此刻都是如此的鎮定，將士們的魂兒似乎都被他喚醒了。
我們有堅固的城池，有先進的武器裝備，還有軍民同心終於決心抗敵的朝廷，我們還怕什麼呢。
將士們在短暫的慌亂之後，看着城外殺氣騰騰的金兵之後，內心終於有了臨戰之心。
朱玉平手持長劍，在城頭來回奔走：“想想吧，你們的妻子兒女、你們的父母兄長，他們都在城裏呢！一旦城破，他們面對的是金人的屠刀。金人會殺死你們的父母，侮辱你們的妻女。想保護你們的家人嗎，跟他們拼啊！殺敵有功者，重賞！”
宋軍的鬥志終於被點燃，弓箭手彎弓搭箭，旗手搖旗助威，霹靂炮手枕戈待旦，弩床手蓄勢待發……
城中的百姓們也自發的動員起來，他們幫助城牆上的將士搬運石塊軍械。
誰都知道城破的下場，對於殘暴的金人來說，屠城都不是事。就連東京城最豪華的青樓醉杏樓，老鴇子也閉門謝客。
青樓的姑娘們，也紛紛將身上的金銀首飾捐獻了出來，以資城牆上的將士抗敵。
只有皇宮大內，皇帝趙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戰況如何了，李綱呢，玉平、玉平在哪兒？”
殿外的黃門小太監邁着小碎步來回奔走：“官家，小國舅和李綱尚在城牆指揮抗敵。”
“報，官家，金人準備攻城了。”
趙桓臉色慘白：“攻、攻城了。”
……
“勝！勝！勝！”城牆上宋軍將士的口號響徹雲霄。
完顏宗望頭皮發麻，一路的攻城略地，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景。或者說，從未遇到敢如此抵抗的宋軍。
彎弓搭箭，城牆上宋軍弓箭手兩隊排開。第一排的射擊之後迅速後退，第二輪的弓箭手再次開始攻擊。兩排弓箭手的輪番射擊，幾無間斷。
一面面旌旗豎立而起，沒隔兩丈有一台三人操作的床子弩。
此外，城牆的垛口下一壇壇瓶瓶罐罐，裏面都是猛火油和火藥。此時的火藥威力雖然有限，可是一樣有着殺敵的效果。
完顏宗望看出不妙，令旗一揮：“後撤五十步！”
“嗖嗖嗖！………”宋軍的羽箭紛紛落在了金人騎兵腳下。
完顏宗望知道宋軍神臂弩的厲害，所以他命令部下退到了射程之外。
金兵的強悍絕非浪得虛名，他們能滅掉契丹也絕非偶然。完顏宗望很快調整了戰略部署，他沒有急於發起總攻。而是，以有限的兵力在試探。
結果可想而知，在李綱和朱玉平的指揮下，金兵死傷慘重。
猛火油，也就是石油。這玩意兒遇火就着，用拋石車扔向敵軍陣營，不少沾染了火油的金兵在烈火中哀嚎。
霹靂火炮、鐵蒺藜等等，就是用硫磺、硝石和鋸末蜂蜜之類，內摻一些銹跡斑斑的鐵屑。這是黑火藥的雛形，扔到敵軍陣前也是死傷大片。
神臂弩，這個令金兵聞風喪膽的神器，其射擊精度之高，射程之遠，至今仍舊是個迷。
李綱親自登上城牆指揮作戰，朱玉平親自指揮炮手對着敵人陣營發射。拋石車內的猛火油和鐵蒺藜不斷飛出，攻到城牆下的金兵死傷過半。
完顏宗望知道厲害，金營牛角號聲響起。他慌忙退兵二十里，準備對開封城圍而不攻。
誰也沒有想到，開封城竟然如此輕易地保住了。
看着退敗的金兵，城牆上的宋軍登時歡呼雀躍起來。而城內的百姓，則是敲鑼打鼓互相奔走相告。
“金賊退了，金賊退了！”
“是李綱和小國舅，他們打敗了金賊，京城保住了。”
街道上百姓們互相奔走相告，皇宮大內也是捷報頻傳。
城牆上，李綱頷首微笑。而朱玉平的臉上，卻看不到半點喜色。
一旁的鄧肅頗為不解：“金賊鎩羽，小國舅緣何不高興？”
“他們只是後撤，完顏宗望圍而不攻，他在等待機會。”朱玉平說道。
鄧肅和李綱互相看了一眼，鄧肅不解的又問：“什麼機會？”
朱玉平沒有回答，只是說道:“韓世忠呢。”
朱玉平知道，第一次開封保衛戰可以輕易的擊退金兵。可北宋亡國最大的原因並不是來自於金人，而是亡與內鬥。
皇帝趙桓在是戰是和中搖擺不定，最終傾向於主和。其結果，只能是落得個亡國的下場。
自己說白了終究是個外戚，在風雲變幻的朝堂處境是非常尷尬的。守住京城固然欣慰，可將來自己功勞越大，皇帝對自己的提防之心也就會越重。
此時的朱玉平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姐夫皇帝搖擺不定。所以他必須想辦法，讓趙桓堅定主戰之心。
“末將韓世忠，拜見國舅爺！”
朱玉平點了點頭：“今夜子時，依計而行。”
“末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