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處死她,還他清白之身
雪窖冰天,簾內卻是乾柴烈火,雲昭雨暮,旖旎之氣纏綿着緊貼的二人。
謝希暮張着嘴,身後低醇勾人的喘息聲卻比她還要粗重。
很難讓人聯想到,這喘息出自大趙最為清風霽月的丞相謝識琅,更是一手將她撫養大的小叔叔之口。
溫涼的指尖從她的腿根劃到肚兜內,令謝希暮腦子內被渾噩充斥。
意識白光閃過的一瞬,令她想起邁入謝識琅書房前,聽到給府里送菜的小販間的攀談。
“聽說丞相知道真假千金被掉包的事,氣得不行,已經好幾日沒見過謝姑娘了。”
另一個小販嘖了聲:“什麼謝姑娘,真正的謝家大姑娘還在回京的路上,府上這個是假姑娘,謝家族人商議了好些日子了,都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事兒。”
對方:“還能怎麼處理,謝姑娘被丞相養了十多年了,總不至於將人趕走吧。”
小販搖頭,“怎麼不至於,人家真姑娘在鄉下潦倒過了十多年,她呢,被丞相捧在手心裏寵得跟眼珠子似的,要什麼丞相不給她啊,這下可好,丞相真厭棄她了。”
對方嘆了口氣:“這謝姑娘也是個好心腸的,平日裏見只雞、鴨被殺都不忍心,對下人都和和氣氣的,我見猶憐。”
謝家乃是武將世家,謝老將軍育有兩子,早年紛亂,謝大郎與謝老將軍為保護皇帝而死,二郎謝識琅年僅七歲便擔起了整個謝家,讀書明理,踔絕之能,皇帝也念謝家從龍之恩,提拔謝識琅走到了如今的丞相之位。
謝大郎與夫人只有一女,當年在戰亂時候誕下,被送回謝家的時候正一歲的年紀,由謝識琅一手帶大。
卻不想,是個冒牌貨。
真正的謝姑娘是在謝老族長在鄉下時意外碰上的。
那女子樣貌與謝大郎夫人一般無二,身上還有謝夫人戴了幾十年的項鏈。
謝希暮被捧在雲端上的地位一落千丈,連謝識琅也好些日子不肯見她了。
故而今日她登門求見,不料剛進門就被裏頭的氣息迷了神智,再有意識,便是被謝識琅撩開了裙擺,褪去了褻褲……
大腿根泛起一陣刺痛。
謝希暮被折磨久了,意識消失之際,噫噥了聲:“小叔叔。”
身後好似被狂風吹得搖擺的大樹猛地停頓下來,樹葉尖上的晨露猶如銀河傾瀉,令她濕得透頂。
她終於還是昏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謝希暮睡在了閨房內,身邊沒了人,衣物與去書房前一般完整,好似那樁半成的風流韻事全都是她的一腔臆想。
屋外傳來她貼身婢女阿順的拍門聲,帶着急切喊道:“姑娘,不好了,丞相要處死董嬤嬤,您快去看看吧!”
看來不是臆想。
她和謝識琅的確睡在了一起。
董嬤嬤是謝家老人了,教養謝希暮長大,這一次卻被無端提到了謝家祠堂,府里下人都疑心與真假千金一事有關。
“……”
祠堂內是死一般的沉寂,董嬤嬤跪着,即使垂着眼,餘光也能瞥見那雙綉着金絲墨線蘭花草的玉面履靴,衣袍角上還隱約散發出她親自點燃的醉柔香。
醉柔香是葯勁最大的迷情香。
謝識琅中了她的香,也如了她的願,再也沒法子將她心尖上的姑娘推開。
茶蓋與杯口反覆摩擦的響動極細微,卻令人不禁膽寒,不由讓人猜忌這位年輕的謝家家主心思究竟是什麼。
“你膽子很大,謝家容不了你,自然,這個人世間,也容不了你。”
男人聲線低醇,猶如山澗清泉,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祠堂兩邊守着的家僕聞言,端着長棍進來,鉗住董嬤嬤按在了長凳上。
“皮開肉綻,一口活氣都不準留。”
其中一個家僕是跟着董嬤嬤長大的,聽到謝識琅的話,手裏的長棍抖了抖,小心地瞧過去。
謝識琅當真是瓊林玉樹般的人物,一襲雪織錦緞長袍隱露風流,身量頎長,姿態端坐時脊樑挺得筆直,面如傅粉,龍眉鳳目,抬眉顰蹙間,萬條寒玉之氣環繞周身。
“老奴為謝家此心耿耿,家主要老奴的命,老奴也絕無二話,只求家主不要讓姑娘流落凄涼境地,她是一心向著你的。”
董嬤嬤磕了個響頭,已老淚縱橫。
“倒是忠僕。”
謝識琅斂眸,食指輕撥。
長棍狠狠打在了董嬤嬤腰上,第一棍,便讓她腰骨斷裂,嘔出一大口鮮血。
“繼續。”謝識琅面不改色。
家僕手發著抖,橫下了心,又打下了一棍。
長凳裂開幾道淺痕,老婆子已要暈厥過去。
謝識琅端起茶杯,又要飲下,堂外傳來一陣清淺急促的腳步聲。
他眉心稍蹙,看了眼兩個家僕。
家僕識趣,收回長棍,站回了原位。
“小叔叔。”
謝希暮嗓音很軟,中了迷情香的媚氣還未徹底散,眉眼間瀲灧的春情令謝識琅飛快記起床榻上她的勾人的身姿。
恍若致命毒藥……
僅是須臾,謝識琅移開眼,恢復往日清明,“場面血腥,你自回朝暮院去。”
謝希暮看了眼狼狽不堪的董嬤嬤,直接跪了下去,“小叔叔,董嬤嬤撫育我長大,你教過我要感恩報德,我不能不顧她。”
謝識琅的目光落在女子臉上。
謝希暮自小知書達理,又生得仙姿玉色,被他養成了白兔般的單純心性,故也識人不清。
他疼她、惜她。
本該也由他這個小叔叔做主,替她在全京城挑一門最風光的婚事,送她出嫁,也算了卻亡兄亡嫂心愿。
就算有了真假千金之事,可他從前待謝希暮之心不假。
現下全被董嬤嬤這個糟老婆子毀了。
他竟與自己養了十多年的侄女有了肌膚之親。
就算沒走到最後一步,可謝希暮的清白已經被他徹底毀了。
“希兒,你不該如此糊塗。”謝識琅這話說得重,女子素日膽子本就小,一聽這話,身子都不由顫了幾顫,眸底含淚,梨花帶雨。
“小叔叔,嬤嬤也是聽信了外頭的胡言亂語,她是一心為著我的。”
謝希暮垂淚,平日裏總是怯生生,如今倒橫下心來了,“若你真要處死了她,便先處死我吧,這樣也能還小叔叔清白之身。”
頭頂傳來一陣死一般的寂靜,男人氣息發沉,“謝希暮,你是謝家姑娘,我養了你這些年,便是讓你以死要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