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蠱(追妻火葬場)31
第190章蠱(追妻火葬場)31
鞋子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響。
空氣有些潮濕悶熱,周從誡微微扯鬆了領帶,眉心微蹙。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他也早就從那段過往中走了出來,但一踏進Y市,這裏的氣候、味道、天氣依然會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可能是身體記憶吧。
但偏偏,他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來到這裏,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吱’的一聲推開明瑤卧室的門,橙黃的光勾勒出女人纖裊的側影,書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風鈴花,配着窗外的鎏金落日就像是一幅靜謐的油畫。
周從誡喉結上下滑動幾下。
聽到動靜,女人飛快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垂下眼睫。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些脆弱和迷茫,周從誡手指一動,走上前去。
時至今日,他早已放棄對她的抵抗,澎湃洶湧也好,無能為力也好,他統統受着,這樣的感情,不能用愛來形容,像是一種上癮的毒藥,已經深入了他的骨髓,成為了他的一部分,除了不死不休的跟着她,別無他法。
他知道,明瑤對他只是普通的喜歡,或許裏頭還摻雜着不少感激,如果沒有他,她一樣會和別的男人相知相愛,過得很好。
大多數時候,他想要撫平她的煩惱和憂愁,但某一些時刻,他的負面情緒也會控制不住的刺向她。
彷彿看到她對他的難過和在意,也能夠填補一些他內心缺失的洞。
直到現在,方知後悔......
“明瑤,我......”他走到她身邊,低下頭,舔了舔唇,試着努力的講述出對她的感情。
“我很想你......”
女人睫毛輕顫,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
他剛才說的話,她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又像是聽到了,但根本不在意。
有一束黑色的影子纏繞到了他的腳踝,周從誡捏緊手指,嘴角牽起笑意,輕聲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女人避而不答,也不說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種茫然和困惑讓他覺得惱火,正當周從誡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時,女人抬眸看着他,輕聲說了句:“能給我看看你的手機嗎?”
周從誡一怔,繼而眉眼舒展,點漆般的眸子裏似有亮光涌動。
“怎麼?要查崗啊?”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放到了女人細嫩的掌心裏。
明瑤沒想到他會這麼利落,不確定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輕輕一笑,握着她的手輸入密碼。
“你慢慢看,不用着急,我出去抽支煙。”
門輕輕的合攏,明瑤僵硬的肩慢慢鬆了下來。
她低頭快速翻看起手機,看着看着便蹙起了眉。
周從誡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的手機像是剛出廠的一樣,沒有什麼使用痕迹,軟件也很少,沒有娛樂和遊戲,只有最基礎的那幾個。
明瑤打開聊天軟件,果然只有公事公辦和家裏的一些親戚朋友的聊天記錄,頻率也很低。
她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也許......他不是用這部手機和她聊的呢......
明瑤又隨手打開了瀏覽器,點開歷史記錄,記錄里有搜索Y市的天氣,搜索附近的糕點店......
往下滑,明瑤的手指猛地頓住——
上周的瀏覽記錄里顯示他曾搜索過一位挪威的導演的名字。
而她在上周和“學姐”推薦過的一部電影就是這個導演拍的......
明瑤闔上眼睛,感覺眼瞼開始發燙,哪怕直覺已經告訴了她,但心還是要找到確實的證據才能夠死心。
身體變得極度無力,一隻手扣住椅背才不至於跌落下去。
她抬眼看着窗外,天色開始變暗,一片葉子被風捲走,在空中飄來盪去。
不知過了多久,黑色手機驀地開始震動起來。
門被推開,身後腳步聲靠近,男人從她手中接過電話,並沒有離開,而是直接接了起來。
他的距離很近,但聲音傳到耳朵里卻變得很模糊。
明瑤抬頭看着他。
沒什麼表情,卻讓她覺得冷酷無比。
“抱歉明瑤,臨時出了點事,我得先走了......”
掛斷電話,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髮絲,明瑤肩膀輕輕一顫。
他很快轉身離開,明瑤在二樓看到車子開遠。
多年前第一次在老師家見到他的時候,明瑤就有一種特別的感受,那是一種男女之間原始的吸引力,那種吸引力直到現在依然存在。
很多時候,周從誡給她的感覺都很矛盾,卑微又自尊,狂熱而冷淡,深情厚意而滿腹幽暗,面對他,明瑤就像行走在大霧中,總是會迷失方向,不知所措。
他就像是一本晦澀難懂的書,她看不懂,不捨得扔,但最終還是只能放下......
艙門關閉,飛機馬上就要起飛。
周從誡靠在椅背上,手指輕點,表情有些煩悶。
手機上顯示明瑤的來電通知,他內心有種驚喜的感覺,快速接起。
“明瑤,怎麼了?”
“......周從誡,冒充別人跟我對話,騙了我這麼多年,你到底要做什麼?”
明瑤努力控制住語氣的哽咽,明明心已經不覺得痛了,但眼淚卻從眼眶簌簌落下,滑落唇間,苦澀無比。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你肯定覺得很得意對吧?知道我對你的所有想法,不光可以控制我的人和家庭,還能夠知道我的思想和心理。”
把自己最隱秘的心聲都說給他聽,也許他是在對面輕蔑的嘲諷她。
就像是小丑一般被玩弄在股掌之間,那種難堪和羞恥的感覺讓她後知後覺的無法承受。
“你不要再來了,周從誡,我們結束了。”
明瑤最後說了一句,然後掛斷了電話,她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飛機已經起飛了,身體有一種失重感,彷彿整個世界都顛倒了過來。
周從誡電話還放在耳側,眼褶微耷看着舷窗外厚厚的雲層和變小的景色。
他膚色白,一動不動的坐着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塑。
空姐推着車路過這裏,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個英俊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到男人的眸中似有水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