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新生,但是霍格沃茲
第239章新生,但是霍格沃茲
戈德里克在與他們互相了解過後發現,原來大家的處境都是大同小異。
羅伊娜是一家裁縫鋪里的女兒,母親在生完她后便感染去世,父親卷了家中錢財離開,她剛懂事就被拋棄,是吃鄰裏間百家飯長大的。
但是隨着她長大,魔法天賦逐漸顯露出來之後,那曾對她和藹可親、視若親女的鄰居們,轉眼就變得面目可憎,一村人舉着火把要將她燒死,火光搖曳下,鄰居們的影子仿若張牙舞爪的魔鬼。
她逃出了那個村子,遇到了赫爾加。
赫爾加的境遇比她還要糟糕一些,因為羅伊娜起碼接受過人的善意,赫爾加卻是從頭到尾都在死亡邊緣徘徊。
早在她的魔法天賦暴露之前,她就因為“是個女生”而被家人放棄,扔到了山崖上,狼群里。
中世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是壓在每個艱難求生的人頭頂的大山。
唯一幸運的是,她的魔力帶給她與生俱來的動物親和力,這讓她在危機四伏的山林里活了下來,與野獸動物為伴。
她在山林里長大,若不是遇見逃出村莊的羅伊娜,她甚至都忘了怎麼說話。
而羅伊娜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太陽快落山了,四周狼嗥起伏,而她半點不害怕,用樹枝一筆一劃地在地上寫字,教赫爾加最基礎的拉丁文注音。
羅伊娜是跟着一個來到他們村莊的落魄貴族學的書文,她太過聰慧,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把對方手裏的知識學個七七八八。
赫爾加帶她採摘果腹,辨認毒蟲,給予她在山林間的庇佑,羅伊娜就教她讀書寫字作為回報。
羅伊娜剝下樹皮作為紙張,擠出汁液充當墨水,再將樹枝削平,把自己腦袋裏的知識全部寫下來,一點一滴,耐心地教導她。
兩個女孩慢慢長大,彼此幫助,共同摸索着魔力的使用,在她們長到二十歲的那年,她們走出了森林。
“就是在那裏,我們遇到了薩拉查。”羅伊娜微笑着說。
她們見到薩拉查的第一眼,差點真的把對方當成了撒旦派來的使者。
無法,那副場景實在太過可怖。
小鎮黑雲密佈,厲火焚天,枯倒的樹榦下壓着身體扭曲的焦屍,耳畔彷彿還迴響着人類的哀嚎。
在烈火衝天的屋前,一個懷抱着死去嬰兒的黑袍青年,靜靜地佇立。
他是這個小鎮唯一還活着的人。
他所處之地,地獄業火也避其鋒芒,向四周退讓。
薩拉查倏然回頭,那雙冰冷如蛇的目光一瞬間刺中她們心臟,幾乎停跳。
“我們與薩拉查初遇的景象,就是他在屠殺一個鎮子的人。”赫爾加無奈道,“這誰能不留下心理陰影。”
羅伊娜聳聳肩:“薩拉查和我們的確不一樣……”
羅伊娜和赫爾加都受到過普通人迫害,但她們並沒有什麼強烈的復仇念頭。
整個時代都黑暗至此,殺人又作何用?
薩拉查卻不一樣。
羅伊娜發現,薩拉查和普通人之間,存在着深刻的、無法被填補的隔閡。
他無法和普通人共情,更不會去憐憫他們。
他們之中,只有薩拉查是徹徹底底出身於巫師家族,接受過強大的系統性魔法教導,與俗世隔離,性情淡薄,漠視凡人。
只要普通人敢下手“獵巫”,那他屠殺全鎮,不會手軟。
也無怪乎羅伊娜和赫爾加會在第一眼時被他嚇到。
沾了血的眼神,不通人情,殺氣太重。
戈德里克好奇問:“那你們之後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羅伊娜說道:“畢竟我們有赫爾加嘛。”
戈德里克茫然:“啊?”
“其實很簡單。”赫爾加笑了笑,“只要不把他當成一個尋常人,而是當成一條蛇來對待,那就對了。”
淡薄人性,不通人情?
這在從小與野獸為伴的赫爾加眼裏,都不是問題。
她強大的親和力還在起作用,在試着與薩拉查溝通后,他的態度慢慢軟化了。
他們成為了朋友,三人結伴而行,從西方一路走到地中海以南,羅伊娜和赫爾加的魔法也在薩拉查的指導下日進千里。
戈德里克聽着聽着,羨慕的口水從嘴角流下來。
他的魔法完全是純靠天賦硬練,出身巫師家族的指導,他想都不敢想。
這時,始終在一旁默默聆聽的薩拉查冷不丁插話。
“或許,巫師界缺少的就是這個。”
戈德里克:“嗯嗯?”
薩拉查斂眸,用手指點酒,在木桌上寫下一串拉丁文。
——教師。
戈德里克怔住。
他定定看着那串逐漸蒸發的文字,像是在重重迷霧之中終於尋到了填補空缺的那一塊拼圖。
在普通人的世界,巫師是惡魔,需要趕盡殺絕。
他們這些流浪的孩子,終有一天,能得到一個靈魂安寧的歸宿。
……
未來豁然開朗。
四個人因理想凝聚在一起,他們規劃着,建立一所遠離普通人世界的學校。
他們為此耗盡了心血。
薩拉查去找了他在魔法界的所有人脈,戈德里克和薩拉查二人共同分擔了建校的開支。
羅伊娜畫出設計圖紙,交與妖精們打下這個魔法堡壘千年不塌的地基。
赫爾加規劃了學生從尋找——入學——畢業的整套學業流程,絞盡腦汁解決吃穿用度等後勤問題。
學校的防禦魔咒、驅逐魔咒,以及一系列保障學校不被外界發現,最大程度上守護學生安全的魔法,都是戈德里克親自發明,並投入使用的。
薩拉查在動用了所有人脈后,又把家裏的藏書室翻了個底朝天,編纂好了第一套魔法教科書。
最後,他看着這座橫空出世的城堡,割破了自己的手心。
他第一次,如此鄭重、如此細緻地,在地面繪出一個法陣。
籠蓋黑湖,交納禁林,將城堡完全包裹在內,以此為核心。
銀白螺旋的魔法標記,無聲無息地生長,定格在城堡的塔尖,隨後慢慢淡化。
天賦都十分卓絕的三人敏銳察覺到空氣里的魔力因子變化,城堡內外,直到黑湖邊緣,濃郁了十倍不止。
“薩拉查,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薩拉查仰頭,淡淡地說,“一點保障。”
最為秘辛、重若生命的古代魔法也被他融入了城堡,成為了城堡的魔力本源。
如此,它才算是他的孩子。
黑湖邊,烈日下,四個人對着一張圖紙,仰頭看向那座城堡。
他們低聲討論不休。
“我設計了校徽……這個怎麼樣?”
“分為四個學院,每個學院象徵一種動物,可行……將四者合二為一,就是這座學校。”
“名字呢,名字想好了嗎?”
“已經想好了。”
薩拉查端詳着手裏的圖紙,目光久久停留在四種動物合而為一的校徽上,淺淺笑意如曇花一瞬盛放。
“就叫,霍格沃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