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賭場脫身
“6點。”黎辰辰喊得不帶1絲猶豫。
骰盅揭開，人群沸騰。
“真的是6點！”
莊家臉上閃過1絲驚詫。
他又更加用力地搖晃起骰盅。
“砰”1聲，骰盅再次落在了桌上。
“9點！”
莊家的臉色明顯難看起來。
“姑娘不會是出老千吧？依賭場規矩，出老千可是要廢手指的。”
黎辰辰悠悠開口。
“怎麼，我們才贏兩把就是出老千了？那是不是說明，你剛剛連贏那麼多把，也是出老千了？”
圍觀的人們瞬間附和起來。
“就是就是！”
“你們是不是出老千了？”
莊家臭着臉，又舉起了骰盅。
1番瘋狂甩動后，骰盅再次落在了桌面上。
黎辰辰勾出1個冷笑。
這莊家果然輸不起，他的手已經摁在了骰盅的機關上。
1旦她說出正確的點數，莊家就會打開機關，神不知鬼不覺地調整點數。
莊家穩贏，她穩輸。
這局不好破。
但，不是不能破。
她站起身，微微前傾，緩緩拖長了語調開口。
“我猜是8點。”
她說出了此時骰盅里的點數。
莊家神色微異，手腕立時1動，骰盅里的骰子骨碌碌翻了個面。
說時遲那時快，黎辰辰大喝了1句。
“我剛剛說錯了，應該是4點！”
未等莊家反應過來，她飛快地伸出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開了骰盅的蓋子。
“4點！”
“真的是4點！”
“姑娘贏了！”
賭場裏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莊家被這變故驚呆了，咬着牙從齒縫裏迸出1句話。
“你，你使詐！”
黎辰辰無辜地挑眉。
“我哪裏使詐了？我猜錯了嗎？”
莊家語噎。
眾人難得見到莊家吃癟，紛紛站在了黎辰辰這邊幫腔。
“對啊，這姑娘說的沒錯啊！”
“這莊家就是見不得別人贏！”
“莊家你要是不認賬我們就去報官！咱們都是見證！”
“對對對！讓官府來定個對錯！”
面對着群情激奮，盯着黎辰辰左手邊小山似的銀子，莊家1張臉陰得能滴出水。
他的手緊緊握着骰盅，眼中殺意1閃。
莊家把骰盅“啪”地1聲拍在桌子上：“姑娘，敢不敢再跟我賭1局？”
他今天就不信邪了，這臭丫頭能1直這麼好的運氣！
下1盤，他要讓這丫頭把所有的錢都輸過來！
黎霄霄撇了撇嘴：“已經勝了3局了，還有繼續的必要嗎？再賭5十次你都是輸！”
莊家冷哼1聲：“怎麼，你不敢？”
黎辰辰眼眸微眯。
她敏銳地察覺到，身邊多了幾個人。
心下警鈴大作。
不露聲色地將周遭環境和動靜盡收眼底，黎辰辰拍了拍黎霄霄的後腦勺。
“把你衣服脫下來，先把銀子包好！”
包好了之後，她輕輕拍了拍滿包的銀子，“行啊，小賭怡情，再賭1次又有何妨。莊家你用什麼當賭本呢？”
莊家貪婪的眼神掃了1眼堆成小山1樣的銀子，咬咬牙從懷裏掏出1個小小的銀錠子。
他將銀錠子放在桌子上，開始用力搖晃骰盅，眼光朝着周圍1掃。
打手們接到他的暗示，慢慢朝黎辰辰開始圍攏。
骰盅落下，黎辰辰卻笑了。
“莊家，你有沒有聽說過，舉頭3尺有神明，善惡終有報？”
莊家愣了1下。
就在他愣神的這1瞬間，黎辰辰突然1舉手臂，大聲疾呼道：“諸位，你們來看看！這就是賭場贏錢的秘密！”
她從莊家手中猛然搶過骰盅，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嘩啦”1聲！
木製的骰盅被摔得4分5裂，裏面的機關0件滾落1地！
賭場的眾人被這巨大的聲響嚇得1跳！
更被滿地的機關0件驚得眼珠子掉了1地！
黎辰辰悲憤地大喊：“這就是賭場！這就是你們天天為之瘋狂的地方！看看，你們的血汗錢吶！就這樣被莊家騙走了！”
她站在椅子上，聲嘶力竭地控訴着莊家的罪惡。
“世道艱難，人心不古！”
“我們辛辛苦苦工作1天，掙點錢容易嗎？”
“我們想給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有錯嗎？”
“連我們的血汗錢也騙，你們還有良心嗎？”
“你們就知道坑我們這種小老百姓的錢，那麼多貪官，那麼多惡霸的錢你們怎麼不去坑啊？就知道欺負弱者，你們還是人嗎？？？”
所有的人們都怒了。
黎辰辰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喊出他們心底的焦慮，不滿與不甘，人們的情緒被煽動到了盛怒的頂點。
所有人都跟着黎辰辰揮起手臂大吼。
“出老千，廢了他們的手！”
“老子掙幾個錢容易嗎！”
“把我的錢還回來！”
脾氣暴躁的，已經1把掀翻了賭桌：“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沒完！”
整個賭場徹底失控。
桌椅被推得東倒西歪，各種賭具撒了滿地。失去理智的人們跟賭場的打手們扭打在1起，以此來發泄滿心的憤怒。
冷梧白隱在暗處，看着黎辰辰拉着黎霄霄趁着滿室混亂，貓着腰悄悄溜出了賭坊。
他眸光1沉。
釜底抽薪，借刀殺人！
好計謀，好計策！
黎辰辰出了賭場大門，拉着黎霄霄玩命地開始狂奔。
黎霄霄喘着氣大喊：“阿姐！阿姐！錯了！這不是回家的方向！”
黎辰辰沒空回答他的問題，1路狂奔到街口。
幾名戴着佩刀的捕快正在巡街。
她連忙迎上去，手1指賭場的方向，氣喘吁吁道。
“前面……前面賭場……出老千……裏面打起來了！打死人了！”
捕快們連忙朝着黎辰辰所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黎辰辰望着捕快們遠去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鬧成這樣子，就算不被封店，至少也要在大牢裏吃上1段時間牢飯吧？”
黎霄霄累得1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數銀子。
“8……十2……十7，2十……”
“阿姐！”
黎霄霄仰臉望向黎辰辰，眼睛像星星1樣閃着光。
“整整2十2兩銀子！還有這麼多銅板！阿姐你好厲害！不但把我的債還清了，還賺了這麼多回來！”
黎辰辰低頭，纖細的手指狠狠戳上他的額頭。
“不要以為誇我兩句就萬事大吉了，該算的賬還得算！”
夜空中月光幽亮，將姐弟倆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老實交代，為什麼跑賭場去？”
黎霄霄抱着1大包的銀子，眼神4處亂瞟。
“沒什麼，就是見着好玩，手癢，想去玩玩。”
黎辰辰的手毫不留情地擰上他的耳朵。
“長本事了啊？在我面前還敢撒謊？上月你們書院的張大華做賭局贏了不少同窗的飯錢，你把他的賭攤都砸了，這事以為我不知道？”
黎霄霄疼得腳尖都踮起來：“疼疼疼！阿姐你輕點！”
“那你快說實話！”
黎霄霄低下頭，聲如蚊蚋般低不可聞。
“阿娘說家裏沒錢了。聽張大華說，賭場是來錢最快的地方，我想幫阿姐贏點錢，讓家裏有錢過日子。”
黎辰辰1怔，心裏似乎被什麼熱熱的東西包圍了。
她的手，從黎霄霄的耳後滑向他的肩膀。
“霄霄，來錢最快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高收益也伴隨着高風險。在你沒有能力對抗這高風險之前，不要貪圖高收益，懂了嗎？”
黎霄霄乖巧地點點頭。
“晚上回去把夫子教的《弟子學》抄5十遍！”
“啊……5十遍！少抄點行不行？手會抄斷的！”
“還要跪在爹爹的靈位面前抄。”
“那我的腳也會斷的！不跪行不行？阿姐？阿姐！阿……姐……”
“再吵，就把你扔回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