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獵物互啄
顧蓉蓉看着封玉朗氣急敗壞的樣,暗自痛快。
冷星赫在大斗篷里也微翹嘴唇。
不是這些人可笑,是他們隱入顧蓉蓉的網裏,掙扎互啄才可笑。
封玉朗快氣死了,蘇媚那個女人真是惡毒,而且表面一點不顯,明明和他溫柔小意,轉眼就又給他用這麼陰毒的招術。
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覺得被火一衝,腦子也變得靈光了。
嗖嗖嗖一下子冒出許多想法來。
“尊使,在下以為,那些東西根本沒有丟。”
顧蓉蓉微挑眉:“怎麼說?”
“您想,蘇媚守着金縷閣,無異於守着一座大金山,她能不動心嗎?之前在萬安寺佈局,在大葉山安排人手,我就曾問她要過錢,畢竟人手不少,我又不能動用封家的錢,以免被我父親察覺。”
顧蓉蓉點頭:“說下去。”
“當時她給錢就給得不爽快,說什麼每月要交帳,不可以隨意動得太多,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為什麼說是隨意,那些錢的去處,我都有賬本,無一筆錯漏,怎麼就是隨意?”
“但當時剛合作不久,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現在想來……”
顧蓉蓉若有所思:“等一下,她說每個月交帳?”
封玉朗點頭:“正是。”
顧蓉蓉擰眉,看一眼冷星赫:“是每個月?”
冷星赫低沉的聲音從斗篷下傳來:“不是。”
顧蓉蓉嚴肅道:“金縷閣勢力遍佈大城,閣主管理起來哪那麼容易,偏遠的大城每個
月交帳,快馬加鞭都到不了主城,手下的人還不得忙死?”
“所以,每個月交帳,是不可能的。”
封玉朗上前一步,急聲道:“尊使英明,所以,她在撒謊,包括地庫財物的東西丟失,都是她在撒謊。”
顧蓉蓉眸光泛涼,透出幾分凌厲:“你的意思是,她監守自盜?那她把東西弄哪裏去了?”
“我雖然不知,但我願意為尊使效力,查出財物所在之處!”
顧蓉蓉問道:“你怎麼查?”
封玉朗道:“我先暗中查,不會打草驚蛇,之後……”
顧蓉蓉擺手:“不,本使沒有那麼多時間等,還要去別處視察,所以,此事要快,如果確實是她監守自盜,那就必須清理門戶。”
顧蓉蓉手指輕撫腕間手鐲:“所以,這蛇,要驚。”
封玉朗心頭大喜,顧蓉蓉會這麼說,就是已經相信了他的話。
“但憑尊使安排。”
……
半個時辰后。
顧蓉蓉和冷星赫消失在夜色中,離開封府。
冷星赫掀開斗篷帽子,輕吐一口氣:“封玉朗還是有腦子的,若是心思謀略放在正道上,未必不成為一代名將。”
顧蓉蓉把那兩張地圖給他:“他有才能,但他父親看不見,越是如此,他就越想被關注,長久已往,不入歧途也難。”
“所以,是他父親的錯?”
顧蓉蓉沉默半晌:“也不全是,他母親何嘗沒有錯,為人父母,哪怕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在大是大非面前,也該
知對錯。”
“雖說他們都是被蒙在鼓裏,不知真相,但從他們的角度,他們以為,他們知道的就是真相,他的選擇,也是在那個真相之下的選擇。”
“我們必須承認,世上就是有偏心,就是有不愛孩子的父母。”
“封玉朗為人敏感,又好強,若是所有兄弟都不得疼愛,倒也罷了,可偏偏不是。”
顧蓉蓉嘆一聲,這個話題太過沉重複雜,不是幾句話能說得清楚。
“走吧,”冷星赫也結束這個話題,“去金縷閣。”
此時金縷閣早已打烊。
蘇媚在三樓房間,根本沒有睡意,在為閣主到來之後,要如何交待而發愁。
正翻來覆去睡不着,聽到樓下有人敲門。
雖然打了烊,但還有幾個值守的在,也不用她親自去查看。
但沒多一會兒,芳華提燈籠到三樓。
“主事,您去瞧瞧吧,來了個特殊的顧客。”
“有多特殊?”蘇媚沒好氣。
“他拿着十來萬銀票,說要訂製衣裳,要的還急,說要和您親自談。”
蘇媚眼睛一亮:“十來萬?”
“正是,”芳華道,“他身上還有點酒氣,脾氣看着也不太好,我等不敢做決定,還得您出面。”
這可是大單子,平時十來萬的單子也有,可那時她那裏有餘糧,不是像現在這般兩手空空,地庫空空。
有這十萬,閣主來了她也能有個交代。
思及此,蘇媚立即起身,跟芳華下樓去。
她剛一走,地道的門也被推開,顧
蓉蓉和冷星赫從裏面出來,坐在屋裏等她。
樓下當然不是什麼大客戶,而是沾了點酒氣的冷慢慢。
等看到蘇媚下來,冷慢慢也不說話。
“不知……”蘇媚剛一開口,冷慢慢扭頭就走。
蘇媚都愣了,趕緊讓人攔下。
“這位貴客,不知因何要走?不是要談生意嗎?”
冷慢慢偏頭看她一眼:“太丑。”
蘇媚:“??”
什麼玩意兒?
說誰丑?
芳華氣道:“你這人怎麼這樣?說的什麼話?誰丑?”
冷慢慢哼一聲,壓根不理她,一頭扎進黑色中,沒影了。
剩下幾人面面相覷。
蘇媚的臉色最為難看,簡直如同黑鍋底。
芳華等人也不敢看她,更不敢勸,這兩天蘇媚火氣大,她們本就恨不能避開,這會兒更不敢觸她的霉頭。
蘇媚咬牙,沒有吭聲,她連個發火的目標都沒有。
“怎麼都不說話,啞巴了?!不是說來了大客戶嗎?我看他就是個醉鬼吧?”
芳華垂首道:“您息怒……”
蘇媚甩她一耳光:“我息得了嗎?”
“沒用的東西,什麼事什麼人都報我,要你們幹什麼?”
蘇媚發泄一通,轉身上樓。
帶着怒意,把樓梯踩得咚咚響。
怒氣沖沖推開門,順手抓起杯子狠狠一摔。
碎瓷飛濺,幾片落到一人腳下。
蘇媚一愣,心頭猛然一驚,抬頭看,燈下有兩人。
一女子坐在椅子上,手裏把玩着一塊令牌,那令牌她再熟悉不過。
一黑斗篷站在女子身後,
無聲無息,殺意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