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此地無銀三百兩
拱尉司門外,等了許久的秦昭見楚晏出來,並沒有任何行動。
問也問不出來。
馬車揚長而去后他們又等片刻,有人出來稟報,說時玖須得在拱尉司住下,不會出來了。
“追。”
車廂里,秦昭清眸宛如被冰雪覆蓋的湖面,冷若寒霜。
文柏着急,“主子,一定是他們硬把時玖扣下,我們不去救她?”
“時玖是阿姐的丫鬟,他們會好生照料。”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扣押時玖?”
想到裴冽,秦昭眼底閃過一抹晦暗,“因為不想讓我知道阿姐的下落。”
文柏也算聰明,“所以他們把大姑娘的下落告訴給了時玖,怕時玖出來告訴主子,這才把人扣下?為什麼!”
秦昭冷笑,“這個問題,只有裴冽知道!”
“我們現在為何要追楚晏?”
“因為裴冽也一定告訴了他。”秦昭篤定開口。
文柏驚詫不已,“裴冽寧願告訴一個外人也不告訴主子?主子怎麼會把他得罪成這樣?”
“我沒得罪過他,是他自己覺得……”
文柏沒聽清後面的話,“什麼?”
是他覺得可以與我爭一爭。
秦昭唇角微勾,眼底深寒。
沒有人可以與他爭阿姐,爭的人,都要死!
馬車很快截停楚晏,秦昭叫文柏帶着馬車跟在後面,自己則堂而皇之坐在了楚晏的車廂里。
看着不請自來的秦昭,楚晏情緒複雜。
他很感激眼前這個男人代替他在阿姐身邊照顧了許多年,但也嫉妒這個
男人可以做阿姐的弟弟,許多年。
“秦公子有事?”
秦昭並不明白,楚晏打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情緒不是敵意,是妒忌,亦不是愛而不得的妒忌,“阿姐在哪裏?”
“顧姑娘?”
秦昭點頭。
“楚某聽聞顧姑娘失蹤甚是着急,亦有派人打聽,但很遺憾,我沒打聽到。”楚晏肩披青色大氅,寬袍廣袖,烏黑髮絲以玉簪簡單別起,嘴角微抿,淡然回道。
秦昭搖了搖頭,“楚公子應該是從拱尉司那裏打聽到了,而且結果,當如你所願。”
楚晏微挑眉峰,“何以見得?”
“楚公子入拱尉司時腳步虛浮,呼吸急促,眉頭緊鎖,皆為急不可待之態,出來時步履平穩,眉目舒展,顯然是得到了肯定且滿意的答案。”
“的確。”楚晏並不否認。
“楚公子所問,是阿姐的事。”
面對秦昭幾乎是事實的猜測,楚晏選擇沉默。
“楚公子千萬不要否認你與裴大人打聽之事與阿姐無關,你剛剛才說阿姐失蹤,你甚是着急。”秦昭又道。
“楚某……”
“還有一事可證明阿姐現在沒有危險。”
秦昭不給楚晏反駁的機會,“洛少監將時玖帶入拱尉司,時玖所問只會是阿姐安危,結果他們把時玖扣留在拱尉司,說明他們已經將真相告訴時玖,但真相不能外傳。”
“外面所傳阿姐失蹤,真相必與所傳相悖才不可外傳,所以阿姐沒有失蹤,且裴冽知道阿姐在哪裏
。”
楚晏,“……秦公子在說什麼,楚某聽不懂。”
“林若蘭,聽名字就與林閔跟林緹很像。”
“林閔跟林緹是誰?”
秦昭沉默片刻,忽然笑道,“此地無銀三百兩。”
蒼河於柱國公有救命之恩,遭逢大難身陷囹圄,楚晏甚至為此衝進刑部大牢,要說別人不知林閔跟林緹是誰他相信,眼前之人會不知道?
楚晏也知道自己剛剛一問,暴露了。
馬車止,秦昭眼含笑意從車廂里走出來。
“楚公子放心,秦某知道該如何做。”
車廂里,楚晏咬緊牙關,嘴裏鼓着一口氣,“回府!”
駕—
看着揚長而去的馬車,秦昭彎成月牙的眸子漸漸變得冷淡如水。
榮謹思是什麼善茬兒,叫阿姐虜走林若蘭逼林緹現身,虧裴冽想得出來!
菜市,亂葬崗。
密室。
林閔如往常那般從接收消息的暗格里拿出一張字箋,看過字箋的他身形微震,片刻將其收到懷裏。
自上次林閔無意中透露自己妹妹來了皇城,那個暗格每次打開,她都會注意觀察林閔的反應,“外面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
林閔叩回暗格,低着頭走到桌邊,“吃罷。”
林緹拿起一塊麥餅遞過去,“每天都吃這幾樣,就不能叫葛老送些新鮮的?”
“我知你在這裏受苦了,非常時期,你跟孩子都忍忍。”
看着林閔咬口麥餅,林緹也拿一塊,“我妹妹還在皇城?”
“旁人的事少打聽。”林閔顯
然不願意多說,“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裏,有我在,沒人能傷你。”
“我還記得你把我從濟慈院帶走那晚,下着雨,你在車廂里……”
“多久的事,你提它做什麼?”林閔心虛。
“我只是想起你同我講的一句話。”
“哪一句?”
“我苦苦哀求你的時候,你告訴我,求人不如求己。”
見林緹臉上並未露出怨懟之色,林閔舒了口氣,“我說的不對?這個世上沒有人會真正想要幫你,除非有利可圖,與其求人,不如靠自己……”
砰!
林閔話音未落,整個人忽然從椅子上跌下去。
他只道自己不小心,想要站起來時驚覺全身無力,抬頭時林緹已然繞過桌案走到他面前,手裏的麥餅變成了匕首。
“你……你給我下毒?”
林閔震驚,眉毛緊緊擰在一起,“你哪裏來的毒?”
林緹拎着匕首,半蹲在林閔面前,眸子裏蘊着陰森涼意,“是你告訴我的,凡事都要留後手,我那麼恨你,你猜我會不會乖乖留在你身邊伺候你?”
林閔再次掙扎,雙手緊緊握住椅子想要站起來,可哪怕他咬緊牙關拼盡全身力氣,也只能讓身體稍稍離開地面。
林緹輕輕一點,他便再次摔到地上。
“林緹,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毒!”林閔雙目瞪的滾圓,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跳出來,竭力抗拒眼前發生了一切。
“不是毒,是葯。”
林緹邊說話,邊從林閔懷裏掏出那張字
箋,悠悠然的說,“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經把殭屍粉以最小量度摻進你的飯菜里,每隔五日一次,大夫說,殭屍粉以這樣的速度沉澱,才不會讓被下藥的人發現,人亦可在五年之後的某一日,徹底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