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無地自容
葉楓把兩人的身高資料與其他的身體特徵的文件遞交給書記員,書記員轉眼移交給法官。
葉楓很平靜地說著:“法官大人,我暫時沒有其他的問題。”
奧斯法官:“辯方律師,你可以繼續傳召證人。”
喬治·威爾撐着手在桌子上:“法官大人,我要求傳召本案的被告斯潘塞·摩爾出庭作證。”
果然,他還是要這樣做,這倒是在葉楓的預料之中。
斯潘塞·摩爾獨自從法庭外面走進來,他把頭髮給剃了,鬍子也剃了,臉上貼着創可貼,眼神裏帶着某種驕傲自滿的神態,不可一世的性格此時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他駕輕就熟地坐在了證人欄里,看來他沒少坐在這個位置作證,這絕對不是他第一次遭到起訴。
書記員遞了詞稿給他,他毫無感情地宣讀着:
“本人謹以真誠致誓,所作之證供均為事實以及事實之全部,如果有虛假或者有不真實的成分,本人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法律制裁。”
從這一刻開始,我真的不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會是實話。
儘管他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的誠懇,態度冷淡,這是我見過最囂張的證人了。
喬治·威爾:“請問在案發那天,你在做什麼?”
斯潘塞:“那天我接到報案,知道巴士上有一個黑人開槍打死人,他逃脫以後,手裏還持有武器械,絕對是一個危險的人物。當時我恰巧在巡邏,提高了警惕,進入了一棟住宅
區,看到一個人在陰暗處鬼鬼祟祟,我立馬喊他接受調查,出示證件,可是他沒有聽,還從衣兜里拿東西,我當時很害怕很擔心他會拿出武器械,或者其他更危險的武器,這裏是住宅區,有很多無辜的居民住在這裏,我不能讓他率先發難。於是我立馬掏出配槍,一下子把所有的子彈全部打在他的身上……”
喬治·威爾:“在你開槍之後,發現了什麼事情呢?”
斯潘塞:“發現他並非什麼危險人物,只是一個普通市民罷了。”
喬治·威爾:“你對於開槍太過迅速的表現會不會認為太過輕率呢?”
斯潘塞:“我知道當場開槍是很輕率的決定,可是我經歷過太多次黑人的暴動,他們熱衷於使用不合理的暴力,燒毀商店,身上又常常攜帶槍支,在你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隨時都會朝你開一槍的那種。我已經經歷了很多次這樣的事情,我以前的搭檔就是這樣死去的。我在死亡的邊緣不斷地徘徊,每天都與死亡作鬥爭。我得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在當時那樣的環境,我不開槍,我與我的搭檔隨時會有生命危險,我開槍是迫不得已的。”
喬治·威爾:“在你開槍之前是否有命令死者配合你的調查?”
斯潘塞:“有,可是他根本就不聽。”
喬治·威爾:“做警察的是不是都像你這樣,在任何的情況都必須開槍?”
斯潘塞:“不,有的警察不會輕易開槍
,他們會很謹慎,不到最後一刻,不在生命受到威脅之前堅決不開一槍,不浪費一顆子彈,不傷害別人,不殘害每一條無辜的生命。可是這種人已經死在我面前,在我倒下之前已經倒下。我認為任何時候他們都必須開槍,可是他們沒有這樣做,所以他們不在了,但是我還在戰鬥着。”
喬治·威爾:“你事前是否認識死者?”
斯潘塞:“不認識,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喬治·威爾:“換言之,你與死者之間是並沒有仇恨。你打死他純粹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斯潘塞:“是的,我很遺憾。”
喬治·威爾:“當你知道你開槍打死死者之後,然後發現他其實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市民都時候,你心裏有什麼感受?”
斯潘塞:“後悔,很後悔。或許我根本就不應該亂開槍,最起碼要問清楚;可是在當時那樣的環境,我無法肯定對方的身份,但是我必須要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還有我的搭檔,我不能讓情況失控,一旦失控會害死很多人。
只不過……我覺得,整件事情就是一個悲劇,一個沒有人希望看到的悲劇。自從這件事發生了之後。
我每天都跑去教堂懺悔,希望上帝原諒我的魯莽行為,我很明白,上帝賦予我武器是維持秩序,但我卻傷害了其他人,我甚至覺得自己很醜陋,無地自容……
這幾天我沒有試過睡得安穩,那個人的臉龐不斷地出
現在我腦海里,讓我久久揮之不去……”
這個傢伙在法庭上當眾懺悔,還流眼淚,不得不說,真是一個打同情戰術的好伎倆。我發現陪審團貌似都很傷心,他們究竟是在同情死者還是同情被告?他們該不會被打動了吧?
葉楓就這樣看着被告坐在證人欄里,傷心了一會,然後喬治·威爾宣告盤問結束。
奧斯法官:“主控官,你可以開始盤問證人。”
葉楓當然不會輕易被他騙到:“斯潘塞先生,根據你的檔案記錄,你曾經連續三年得過“傑出聯邦警察”獎項以及“英勇警察”的嘉許是吧?”
斯潘塞:“是的。”
葉楓好奇地問着:“我想知道,在警務人員的開槍條例中,對於開槍的定義是什麼?我指的是非必要時的開槍。”
他愣了愣,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葉楓敦促他:“證人,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他很不情願地回答着:“在面對開槍的時刻,盡量瞄準目標任務的膝蓋以下的部位進行射擊,方便制服他們。”
葉楓反覆地問着:“是不是代表着,不能瞄準腰部以上的部位進行射擊?”
斯潘塞:“是的。”
葉楓在他面前打開了資料,盯着上面的報告文字:“可是,根據法醫官的驗屍報告,死者的身上多處中槍,中槍的位置全部在腰部以上,而且多半是致命的部位。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斯潘塞:“我說了,當時的情況很危
急,我根本來不及思考那麼多的問題,我只知道要第一時間制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