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跟蹤我
第8章你跟蹤我
夜幕席捲天地,明家府邸寂寞無聲,點點冬雨打下,瘮得人連連寒顫。
“你說什麼?!全燒沒了?京都府衙不是去查探過了嗎?怎麼會連一具屍體都沒能保下?”明老太太拍案而起,滿臉驚恐:“周家起火,一座宅子連帶着幾十具屍體全部被燒.怎會這樣巧,二丫頭剛從周家回來,那頭就忽然起了大火。”
崔嬤嬤狐疑道:“老太太,會不會是二姑娘做的.”
“不可能。”明老太太緩緩坐下,擺了擺手:“她那軟弱性子怎麼做的出這樣的事?雖說今日與我們爭鋒相對了一些,但估摸着也就是因為明義和明欣死的不明不白,一時心中憤懣罷了。再說,她放火圖什麼呀?”
“莫不是,毀屍滅跡?”
聞言,明老太太笑出了聲:“按你這樣說,周家滿門也是明禮殺的了?哈哈哈她要是能有那等本事,老婆子我就去吃屎!”
“老夫人,您又口不擇言了。”崔嬤嬤嗔怪道。她侍奉了明老太太十幾年,可還是不能將她骨子裏的那股農村潑辣勁的改掉,張口閉口就是屎尿狗屁,真是有傷大雅。
明老太太卻毫不在意這些。
她捏了一塊糕點送進嘴裏,一面咀嚼一面吩咐:“話又說回來,這死丫頭竟敢拿溫氏的嫁妝單子來同我說事,實在蹬鼻子上臉!我看她就是活膩了!崔嬤嬤,你去告訴老三家的,趁着伯遠在外辦差尚未回京,這兩天趕緊尋個由頭弄死她算了。省得我天天見着,心裏窩火不快。”
崔嬤嬤猶豫了一番:“可二姑娘是周家滅門案里唯一活下來的。這案子駭人聽聞,京都府衙一定會查,若到時候他們來要人,咱們總不能交一具屍體出去呀。”
明老太太也覺得此言有理。如今伯遠不在京都,大房的孟氏尚在禮佛,這明家好不容易能由她做主了,她自然要抓緊時間將她討厭的人都踢出去。
但京都府衙牽扯到了朝堂之事,萬一走錯一步,伯遠回來定要問責“老太太,依奴婢看,不如就”
崔嬤嬤眼珠一轉,引誘道:“通姦如何?反正咱們每個月送去她房裏的男人也多,到時候請他們來做個證,就說二姑娘一直私德敗壞,勾結外男,趕出府去。若京都府來要人,正好可以送一個兇手給他們。這樣一來,咱們還能賣個情面出去,豈不美哉?”
“甚好甚好!就按你說的這麼辦。”明老太太聽得身心舒暢,當即隨手賞了崔嬤嬤五兩銀子。
屋頂瓦礫之上,明禮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趴在上邊兒。眼見對話結束,她輕手輕腳的將片瓦蓋上,旋即抱住了一根伸出來的樹杈枝椏,慢慢往下挪着。幸虧這棵大樹枝繁葉茂,也幸好明禮身材嬌小,這爬上爬下的一番大動作,愣是沒被一個人發現。
早知今日,當年就該練輕功!
山茶在下面等的快急死了,直到隱約看見有一個形似樹袋熊的活物在往下挪,一下就放了心。她張開雙臂去扶:“二姑娘,小心點。”
“沒事。”
明禮搭着山茶的手一躍而下,連身上灰塵都沒顧得上拍就拉着她躲去了一旁的廊道。山茶忙問:“怎麼樣,有聽到什麼嗎?”
明禮蹙眉抿唇,她低着頭,心尖酸澀無比。什麼叫‘反正每個月送去她房裏的男人也多’,送去誰的房裏?姐姐房裏嗎?
這些事,山茶對她隻字未提,想來也是不知情的。
“二姑娘?”山茶見她一直不說話,心慌的厲害,她拉住明禮的袖子:“究竟怎麼了?您別嚇我。”
“沒事。你扮成我的樣子,在屋裏安心睡,明早晨起之前我一定回來。”
說完,明禮蒙上面罩便消失在了層層夜幕之中。
齊國沒有宵禁,此時夜已深,可街道兩側仍舊花燈如簇,人聲鼎沸。一處鰲山之後,張止的目光緊緊跟着那個躲於黑暗、藏身陰處的人身上。
“世子,明二姑娘這一身瞧着像是要去殺人。她好生守信,白天才答應了替我們去殺莫照,晚上就動手了!”無為手捧大黑,看着明禮的背影一臉欣慰。張止:“.”
“爺,咱們跟上去吧?要是明二姑娘遇到什麼危險,咱們也好及時施救呀!”
“無為啊,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張止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人家長得好看才想跟上去。”
無為嘿嘿一笑:“那咱們不跟了?”
“不,我自己去。”張止指了指大黑,“至於你,回府去帶它睡覺。”
還沒等無為辯駁兩句,便見張止已經快步跟了上去,隱入巷道之中。
然而,張止在踏入巷道的一瞬間,便被從后而來的一根鋼針抵住了脖頸,針尖距離他的皮膚只有一根汗毛的長度。
“世子好雅興,大晚上不看花燈,不摟姑娘,跑來跟蹤我?”
張止一笑,抬手指着右側正街:“喏,花燈。”又反手指向明禮,“喏,姑娘。”
明禮眉心一跳,好一個京都城第一紈絝。
她一用力,針尖碰到了皮膚,冷聲警告道:“世子莫動,我這針尖上塗的可是蛇毒,見血封喉,神仙無救。”
明禮比他稍矮半個頭,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恰好就呼在他的耳後。張止笑容微漾,說道:“明二姑娘,你不會殺我。”
“呵。”明禮發笑,“世子難道是什麼香餑餑不成?我還得護着、愛着?”她一面說著,一面收起了鋼針,“不過你說得對,我不會殺你,畢竟還要請世子帶我去找弟妹的埋骨之處呢。”
張止神色一滯,有一抹笑意直達眼底,他轉過身,低頭去追明禮的目光,歡喜道:“你說我是香餑餑?你還要護我,還要愛我?”
明禮:“.”
這人究竟是聽不懂好賴話,還是選擇性耳聾?
見她無言以對,張止頓時有種扳回一城的快感。
他哈哈一笑,輕搖摺扇,大步往前走去:“你那一雙弟妹死的冷清,好歹也是記在先溫大娘子名下的孩子,名義上也算嫡出,怎麼人死了,連發葬憑弔都沒有,甚至京都好些人戶都還不知呢。”
“陛下登基不久,不好大辦喪事,生怕惹來晦氣。”
這個理由,是今日山茶問了崔嬤嬤之後得到的答案。
張止見她不悅,便悄悄調轉話題:“話說回來,周家那把火是你放的?”
“當然不是。”明禮走在他身側,面不改色的義正言辭道:“世子沒聽說民間傳聞嗎?那是天降異火,燒的是無良之家,該我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