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誰是真兇（5）

我和徐希愉領着喬小星去看望喬君烈，把喬小星完璧歸趙。***喬小星在我家裏待了四個多月，不胖不瘦，卻長高了一公分。喬小星很想留在我家裏，繼續戲弄像小丑一樣的張賓叔叔。但是當他知道他爸爸不是殺害他媽媽的兇手，而且變成殘廢人的時候，他有如一下子長大好幾歲，並應徐希愉的要求，誓要照顧好爸爸。現在喬君烈和一個照顧他的民工住在一間一層樓的房子裏，所過的日子彷彿倒退了二十年。他知道楊麗童還愛着他，可是他不能拖累她一輩子，狠心地把她趕走了。他打算在幾個月後安裝德國製造的義肢，重新站起來，重操舊業，再找一個身強力壯的從農村來的女人做老婆，好好地活下去。他對我說，雖然丟了一條腿，但他沒有後悔。為了獲得自由，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幸好，困擾着他的所有的無形桎梏已被打破，他可以自由地呼吸了。他和我約好，什麼時候有空在網上下一盤圍棋。我很久沒下過圍棋了，立即答應了他。

我很久沒有見到楊麗童了。我衷心祝她幸福。

張賓這傢伙在買到千里馬轎車后，終於找到心愛的女朋友。他們租到房子，很快就結婚了。

邵幼萍給我來電子郵件。她詢問我是怎麼抓到真正的兇手的。她說對一個好警察來說，他總是在等着每一個案子的結果，別的東西很難再起到吸引作用。她再次告訴我，我是她所見過的中外警察中最誠實、最善良和最友好的警察，她一輩子都記住我說過的一句話：說真話是要付出代價的。她說她仍然想說真話。如果有可能，她願意一輩子愛我，可是給一個好警察當妻子實在太不容易了。她擔心她會變得像溫如心那樣。她還說她找到了男朋友，好得不分你我了。她最後說她曾經給溫如心打了電話，知道我們離婚了，問我找到女朋友了嗎？

我永遠感激邵幼萍，以及感激她那本《福爾摩斯探案全集》。

徐希愉對我說，網上正流行偷菜和收菜遊戲。她工作到深夜，常常不顧睏倦摸到好友的地里偷一把，玩得不亦樂乎。如果偷到玫瑰或雪蓮等名貴品種，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

如果做得好，偷竊也是一種有意義的行為，比如竊取敵方的報，或者，就像我偷了邵幼萍的那本《福爾摩斯探案全集》。要是有一個竊書遊戲的話，一定會讓我着迷的。我會介紹張賓上網偷書，就偷一本《刑事訴訟法》，並把它背得滾瓜爛熟，然後把書賣給蔣光亮。

不久前溫如心請來律師和我辦理離婚手續。溫如心告訴我，她聽邵幼萍說過我是一個好警察，是一個值得珍惜的男人。只是她無法接受我。她決定把我們共同擁有的房子給我，讓我好好當警察。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我找到了宛如初戀人那樣的女朋友，她就是徐希愉。一個冷漠、不愛自己丈夫的妻子，會讓丈夫變成詩人；一個熱、愛自己丈夫的妻子，會讓丈夫變成百萬富翁。我相信一個從前是警察、渴望得到幸福的妻子，會讓自己的丈夫變成好警察。有了徐希愉，我想起了利物浦的隊歌《你永遠不會獨行》。徐希愉很珍惜剛獲得不久的教師職務，也很珍惜自己的青春年華。她買來最好的潔膚和護膚用品，還經常健身。平時我極少穿警服，穿的都是一些較為高檔的名牌服裝和皮鞋。我的頭噴洒摩絲，梳得整整齊齊。可以說我很注重自己的外表形象。不過那些純棉和純羊毛質地的衣服洗過後皺成一團，必須要非常細心地熨平，花費大量的時間。溫如心走後，我只好自己動手。我沒有多少空閑的時間，也就難以把衣服熨得理想，後來只好把臟衣服送到洗衣店去。邵幼萍曾經給我熨過衣服。現在徐希愉對我的外表要求更嚴，把我的衣服熨得像剛買回來的一樣。我一直想買一套華倫天奴西服，也終於在徐希愉的陪同下買回來了。我已經三十八歲，徐希愉也不小了，她希望為我生一個孩子。要是女孩的話，就讓她當大學教師。如果是男孩，就讓他子承父業，當一個警察。在他長大之後，我會告訴他，她媽媽說過，在老百姓絕望的時候，警察是他們最後的希望。當然，要是他不喜歡當警察，我建議他當律師。因為律師也站在老百姓最後的希望之中。然而我還是建議他當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