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節、人皮符紙

002節、人皮符紙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帶着不如找點事情做的心思,我下了樓,順着之前看到的方位跑了過去。

還沒走到近前兒,就看到不少的紙漿廠職工三三兩兩的往回走。

有認識我的看到我,就說“嚴家小子,你怎麼跑來了?”

我立刻笑道:“放假了,沒事過來看看,叔叔,我爸呢?”

那人說道:“在裏面冷卻池呢。”

趁着嫻熟,我連忙問道:“叔兒,出啥事兒了,我瞅見我陳叔兒火急火燎的到我家找我爸,這要是有事也是廠領導的吧,叫我爸幹嘛啊?”

那人笑了笑說道:“小皮猴子,管的事兒還不少,想以後上完大學回來當廠領導啊?”

我嘿嘿一笑,抬腳就跑,既然不願意說那我不會自己去看啊?

等我跑到冷卻池,也就是之前在三樓看到的地方后,還沒等靠近,一股子熱浪就撲了過來。

老遠就看到我爸和幾個人正站在冷卻池的邊上,父親手中還拿着一節樹枝。

“爸!”離着老遠我就開口叫了一嗓子。

父親看到我,立刻冷着臉說道:“你來幹什麼?趕緊回去!”

我說:“來看看唄。”轉頭問陳叔叔:“陳叔叔,出啥事兒了?”

陳叔叔看了一眼我爸,然後說道:“沒啥,就是有一根管道堵了,找你爸來給看看是哪根管道堵了。”

我撇撇嘴,說:“還以為有啥大事呢,那我回去了!”

既然沒啥事情,那就表示着是我多心,沒啥好玩的在這裏幹嘛?還是回去的好。

“那我回去了。”跟陳叔叔和周圍幾個叔叔伯伯擺擺手,我掉頭就走。

可就是在我走出去沒多遠的地方,就聽到幾個廠內職工在閑扯。

其中一人說道:“你們說這事兒邪不邪門?打更的老董說昨天晚上確確實實看到有人跳進了冷卻池。”

另一人把手擋在嘴巴前面低聲說:“還是別亂說,這一年出兩三次,次次找不到人的,夠滲人了,反正這事兒落我頭上,我寧可辭職出去當盲流也比在這裏不明不白的好。”

我聽的有點玄乎,就躲在角落裏偷偷的繼續聽。

開始那人說:“少瞎說了,從咱爹媽那一代就都是這廠子裏的老職工,這種事情哪年不出個一兩次?”

“我聽說啊,建廠那會兒就有高人說過咱們這裏是什麼個陰陽交泰的邪乎位置,每年必須死上幾個人才能保平安。”

“你就瞎扯,咱們廠多少年了,真要是每年死上幾個還不捅破天啊,哪怕廠長是省委書記的小舅子,估計也得蹲笆籬(監獄)子去。”有人反駁。

那人說:“所以才邪乎,你得聽我說完不是,不是那個建廠前有個高人么,他好像給弄了個什麼法術,說能鎮壓三十年,三十年一次,等下一個三十年才能再來,到那時候才能解決問題。”

“就你知道的多,高人我不知道,騙子我知道不老少,頭些年沒少打過。”

“你知道個屁,騙子是騙子,高人是高人!咱們二車間的嚴師傅,他爹就是當初那位高人,知道么,當初那老頭在的時候十里八鄉周邊縣市的都是有名的。可惜死的早了點,就是那些年的事情。咱們嚴師傅吃了老爺子的瓜落,上山下鄉趕上頭一批,卻是最後一批才回來分配到咱們廠的。”

“那有個屁關係,難不成嚴師傅也是個高人?”

那人嘿嘿一笑,說道:“你當嚴師傅當初分配回來時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咋進的國營廠子?還不是嚴師傅承了嚴老爺子的傳承,懂得這些東西么?反正那件事兒知道的人不少,要麼你想想,嚴師傅開始那會兒可是沒技術的人,怎麼進的來咱們這?這裏面的水深着呢!”

我聽到這裏,就覺得不對勁兒了,我爸爸來紙漿廠還有別的原因?這件事情似乎從未聽父親提起過,但現在看來,父親剛才的樣子似乎不是在找水管子,反倒是真的有點像算計着什麼似得。

正這會兒,聽到那人說:“好了好了,不跟你們瞎磨牙了,不過剛才我倒是想起來,這一晃,好像真的到了三十年了,說不得咱們這廠子真的要出點什麼事情。我勸你們沒事別到廠子裏瞎晃蕩,尤其是冷卻池那塊兒,家裏有老人想惦記着打更的,最好也別讓來。”

說完,這個人就走了。

這個人一走,也就沒人在這裏。

但是我卻沒有移動腳步,這麼說,這裏死人了?

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的意思是說,我父親會什麼東西,所以才讓我父親留在紙漿廠,更是在這個時候讓我父親出手,到底是什麼情況?

想到這裏,我又轉身,偷偷的跑回冷卻池附近,這一次沒敢冒頭,而是躲在暗處看自家的老子在幹嘛。

我爸正站在一棵樹下,眼睛也不知道看向什麼地方,手中的樹枝不斷的甩動,身邊的人在低聲跟我爸說著什麼,我離着遠,但也看得清楚,低聲和我爸說話的人是紙漿廠的黨委書記,真正的實權人物,一旁還站着辦公室的主任,也是廠子裏響噹噹的。

我偷偷的靠近,躲在冷卻池一側的牆面後面,這裏距離我爸的距離只有七八米,算是一個陰暗的角落。

到了這裏,我已經可以聽到黨委書記和我爸說的話了,只是沒聽到開頭。

“老嚴,現在這檔子事兒快遮不住了,你父親當年真的沒教你怎麼做?”

父親搖搖頭,說:“真的沒教我,你也知道老爺子死的有點早,我倒是知道有兩個師兄,但是我父親……唉,這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別說找不到,就算找到了,對我來說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那黨委書記低聲說道:“都是些陳年穀子的事情。得,這事兒不適合說,老嚴啊,你得想想辦法,總不能真讓我一個黨委書記去寺廟裏找來和尚道士的開壇做法吧?”

父親冷哼一聲,說道:“你要是能找到正經的和尚道士也行啊。”

“這,這不是找不到嘛!”黨委書記也知道,現在的和尚道士除了吃齋念佛,再加上騙幾個錢,真正懂這個的可以說沒幾個,就算真的有,也不是他一個黨領導下的黨員能夠找到的,放到十多年前,抓到一個斃一個都說不定。

“我只能說試試看,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再安排人到這裏巡崗,尤其是初一、三十這樣的日子,這裏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弄不好會把我也搭進去。”

“有這麼嚴重?”那黨委書記低聲驚呼。

“嚴重?你看看這半年失蹤幾個了。”父親的聲音略帶責備,甚至尖銳,十分生氣。但和揍我的時候有着明顯的不同,很顯然,父親不敢揍眼前的黨委書記。

“老嚴,如果這件事情你能搞定,我給你做主,漲三級工資,年終獎翻倍。”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是命,人命!你就是給我翻倍的漲工資,我現在也不敢保證。”父親嚴肅的回答,但是聲音軟了下來,很顯然,三級工資對於一個工人來說確實有誘惑力,這已經接近車間主任的工資水平了。

“我回去再考慮考慮吧。”父親丟掉手中的樹枝,對黨委書記再次提醒:“千萬不要再安排人到這裏。”

“行,我知道了,你要快點,如果真的不行,我就只能去和尚廟了找和尚了。”

“你要找就現在找!”父親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結果,父親剛轉身走,我就聽到黨委書記對辦公會主任說:“晚上安排小陳和老董在這裏,這幾天安排兩個人來巡崗。”

“書記,剛才老嚴……”

“不用都聽他的,危言聳聽想要漲工資,也不看看時候。”黨委書記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我年齡小,可不代表我不懂事,看到這一幕,我也跟着冷哼一聲,雖然不太明白大人之間的那些勾心鬥角,但我父親已經鄭重其事的說不要安排人,這個傢伙還不聽,真的出了事情……想到這裏,我攥着拳頭想到,回去就跟父親說,不要管這裏的事情。

偷偷的跟上了父親,然後趁着父親和同事打招呼閑聊的空檔趕緊加把勁兒,先跑回了家。

前後腳的事情,我剛到家把自己掛到吊床上,父親就邁步走了進來,神色匆匆,也沒理會我直接進了房間。

我躍下地,偷偷的跟在父親後面,看着老嚴同志翻箱倒櫃的,最後看到父親把那本書翻出來,一頁一頁的翻。

這本書我太熟悉了,正是我最近一年多看過的東西。

只是父親一邊翻一邊嘀咕:“怎麼會沒有了呢?”

聽到這裏,我心裏打鼓,別不是我偷偷留下的那張紙條吧?想到這兒我立刻轉身,偷偷摸摸的跑到自己的房間,從那本老字典里拽出放了很久紙條。

抽出紙條,這是一張真正發黃的老黃紙,紙的觸感很奇特,沒有黃紙的那種粗糙感,反而帶着一種皮膚一樣的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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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人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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