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節、裝爹
之所以選這個地方,自然是因為這個地方看起來最脆弱,除了困字符組成的屏障,只有門上一層薄薄的紙。
但當全力一拳打上去后,卻好像遇到了一層韌性極強的薄膜,拳面所及之處,是一片綿軟,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最終傳到門上的力量,只是讓門框輕輕震動了一下,發出了一陣咣當聲。
我沒有猶豫,又一拳砸向門框右下角的門板。
情況依然如故,以門框發出一陣聲響不大的輕微震動結束。
之後又是一拳,砸向一側牆壁上,張媛柔標出來的那個點!
只聽噹啷一聲,像砸在大鐘上一樣的聲音發出,然後,我感覺到我的手好像斷掉了一般,一陣劇痛!
牆面,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我有些慌亂,看向張媛柔。
張媛柔標出的三個點,都沒錘出結果,不知道是我用力小了,還是張媛柔標錯了。
“要不,我再用大點力氣試一遍?”我說道。
張媛柔也是皺起眉頭,聞言又搖了搖頭:“按理說,你的力氣夠了,但我標註的三個點,按理說總有一個對才是,怎麼會這樣?”
此時,我們的談話,雖然已經有聲音,但聲音很小,怕馬玲兒聽到。
“別想了,這是困字符,張家最高級的符篆之一,原本是用來困一條即將化龍的蛟的,你們幾個小年輕,有什麼本事?”
門外,馬玲兒卻好整以暇的說道。
我正不知如何辦是好,便忍不住道:“年輕又怎麼了?歲數大了不起嗎?不就是多吃了幾斤米,老的快些嗎?作為一個老女人,你得意什麼!”
我可看不見馬玲兒的臉色當時就是一黑。
然後聽她說道:“那是你見識短,不知道成熟女人的滋味!”
我冷笑:“啥滋味,好吃嗎?麻辣還是椒鹽味兒?”
張媛柔扯我胳膊:“別理她!”
門外馬玲兒噗嗤一笑:“那就等你身邊的小情人長大一些,讓她親自告訴你吧。”
張媛柔又扯我胳膊:“干正事!”
我轉頭看她一眼,看她臉色通紅,神情怪異。我納悶道:“張媛柔你傻了吧,難道你再過幾年還真的可以吃?別聽她胡說八道!”
張媛柔瞪我一眼。
我不再多說。
馬玲兒又繼續道:“當然……如果你能活到那時候的話。我之前的話還有效哦,若是你們做我馬家的藤族,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我也不再理她,對張媛柔說道:“要不要我再進入那種狀態,看一眼困字符的形狀,畫的仔細點你再算?”
“時間來不及了!”張媛柔說道。
門外的琵琶聲,到現在已經彈了三分鐘,按照估算,再有七分鐘多一點,他們就要開始獻祭那些新娘。而我要把困字符重新記憶,再重新畫一遍,張媛柔再去算,這些時間根本不夠。
更別說,門外的馬玲兒肯定不會那麼輕易讓我們過去。雖然古曼童已經被我們打敗,可馬玲兒是馬家的人,修鍊的怎麼可能是這種番邦邪術?
我們似乎再次陷入了絕境。
“我再算一遍吧!”張媛柔說道,從我手上要過去那張畫有困字符圖案的那張紙,又拿出算盤,算了起來。
我一邊等着張媛柔的結果,一邊嘗試在心中聯繫兩隻食鐵獸。若是它們能把惡魔之花的花瓣找到,張媛柔可以使用法力,我們就可以有更多選擇了!
同時,我也在聽着門外的琵琶聲。
這首琵琶曲,我只聽過一次,重新聽的話,依稀能記得整首旋律。
感覺旋律慢慢由前段,走入中斷,我也越來越焦躁。
腦海中又不由浮現出我姐姐她們,在一個狹小而又血腥的房間裏面無表情的舞動着身體的模樣。
“算來算去,還是這三個點,而且你畫的,就算有誤差,影響應該也不大,因為這種算法本來就不需要太精確的參數。我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當琵琶的曲調,開始進入後半段的時候,張媛柔放下了算盤,說道。
她努力的鎮定,可我仍然能看出她的緊張。
“為什麼不問問它?”這時,立秋突然說道。
“問誰?”我忙轉頭,見立秋正指着一旁乖乖站着的古曼童。
古曼童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那目光,帶着點孺慕之情,可是那像風乾的臘肉一般的皮膚,和暗紅的眼睛,實在是讓人不舒服,我一直沒敢看它。
此時看到它,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我已經結束了幻術的施展,按理說古曼童應該會清晰過來才是,但這傢伙現在卻依舊展露出服從之態,也不知為何。
不過,這個問題在我腦海中閃了一閃,便被拋之腦後。反正不管什麼原因,現在都不是探究的時候。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立秋讓我問它!
“問它,有什麼用?”我說。
張媛柔卻是眼睛一亮,道:“對,可以問它!”
“怎麼回事?”我精神一振。我對立秋的了解還不多,但既然張媛柔也贊同,我就覺得事情有門。
“它可是在困字符被貼上之後進來的啊,你忘了!困字符其實就是一個符師畫出來的法陣,既然是法陣,自然有後門,就是我們在尋找的東西。它既然能在困字符發揮作用的過程中進來,那肯定經過了那個後門!”張媛柔說道。
“所以,嚴公子,你快問它!”立秋緊接着道。
“我?”
“對,就是你嚴公子。它不是把你當父親嗎,肯定你問什麼,它就答什麼!”立秋回答。
我反應了過來。
這個古曼童,應該有食鐵獸,或者樹丫那種在空間“通道”之中來往的能力。既然如此,它理應知道被困字符封鎖的“通道”,哪裏有後門!
是以,儘管我實在不想和古曼童多接觸一秒,可我必須抓住着最後的希望。
“那行,我試試!”我咽了口唾沫,說道。
心裏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畢竟,我才十九。十九歲,隔古代那是成年人,可我畢竟是長在紅旗下,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在我自己的意識里,我還是個孩子呢。
可現在我要給別人當爹。
或者說,裝爹。
而且是給一個怪物裝爹。
但我哪知道怎麼當爹?還是給一個怪物當爹?
我看向古曼童,儘可能的讓自己的神情變得柔和。古曼童卻一副更加緊張的樣子看着我,神情中,透着膽怯。
“你嚇着它了!”張媛柔說道。
我苦笑:“班長啊,我感覺我已經夠溫柔了啊!”
張媛柔:“我感覺問題就出在這裏。你想想嚴叔叔,平時對你很嚴厲吧,要是哪一天平白無故的對你和顏悅色的,你怕不怕?”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讓我裝一個嚴父?”
嚴父不是我爹,是嚴厲的父親的意思。
張媛柔說是。
我想了想我爹平時的樣子,想試着去學一下,可是,卻怎麼也把握不到那種神韻。
還是立秋活得久,經歷多,說道:“嚴公子,你不必勉強,反正在它心裏,你是它爹。你不用刻意裝什麼樣子,直接問,它若是知道,應該會告訴你!”
我恨不得立馬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心想嚴復你現在是審問,又不是真的去當爹,想那麼多幹什麼,憑白耽誤時間。
耳朵里聽着琵琶聲離尾聲越來越近,我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問道:“小寶,快告訴我怎麼從這裏離開!”
我沒有意識到,因為心裏着急,我這話問的是聲色俱厲。
便見古曼童忽然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憐巴巴的看着我,有些想哭的樣子。
“到底怎麼出去!”我不耐煩的問。
古曼童眼中的畏懼更勝,只見它緩緩伸出手指,指向房門的方向。我看了一眼它指的方向,沒好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門推開走出去?”
古曼童忙搖頭,連滾帶爬的跑向房門,身體飄起,在房門的一個位置上用手指翹着,看着我:“粑粑,這裏!”
我看向張媛柔。
張媛柔眼睛一亮:“沒錯,是這裏!”
我稍鬆口氣:“確定沒錯嗎?”
張媛柔:“沒錯,之前我算出的三個點,我本來以為給出的結果是三個可能性,但其實,這三個點,是之一個區域。你沒發現嗎,古曼童指的地方,就在這三個點組成的三角形的正中心!嚴復,你快去試試!”
“你讓開!”我吩咐古曼童。古曼童重新回到原地,乖乖的站着。我走到房門前,衝著古曼童之前指的那個點,用盡全力一拳打去!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房門離我,只有一拳的距離,可是在我的感覺中,我這一拳,好像穿透了一片無窮的海浪,最終,觸到一個充滿彈性的氣球。“氣球”很軟,絲毫不能阻撓我的拳頭,拳頭繼續向前,在感覺到“氣球”崩得越來越緊之後,我似乎聽到了一聲砰得輕響。
好像有什麼東西隨了。
然後我的拳頭停止。
我看到,我的拳頭,卻離房門,還有一絲的距離。
但我感覺到,我已經打破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