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終極罪惡(4)
小趙完全同意我的意見,還高興地告訴我,他有個警校同學在夏城公安局,叫郝平,與他關係非常好,可以找他幫忙調查一下。***我用劉大彪的手機撥了幾個號碼,電話很快接通了,還沒等我張嘴,耳朵里就響起一個粗重無禮的聲音:\"是大彪嗎?你他媽幹啥來着才回話……哎,你咋不說話,你是大彪嗎?你到底是誰,快說話!\"
我咳嗽一聲,說:\"您是金顯昌先生嗎?\"
電話里的聲音警惕起來,但仍然顯得兇橫:\"是,咋的,你到底是誰,有啥事?\"
我考慮着說什麼,對方卻不給我時間,聲音更大了:\"哎,你沒聽見嗎?你是誰?有什麼事?\"我忽然脫口而出道:\"我是劉大彪的一個朋友,他讓我給你打電話,告訴你他出事了,被公安局抓起來了,讓你想辦法救他。\"
對方靜了片刻,聲音忽然變得慌亂而又憤怒:\"這……你他媽到底是誰?劉大彪他抓不抓起來和我有啥關係,你跟我說這些幹啥?你是哪裏,到底是誰,為啥給我打這個電話?\"
我拿着手機不吱聲,電話里的聲音更焦灼了:\"哎,你咋不說話呀……\"
我把手機關上了。就在這時,小趙也來到我身邊,大聲說:\"李隊長,我跟夏城那邊聯繫上了,先找的郝平,這小子不知為啥吞吞吐吐的。他說,周春確實是個殺人在逃犯,他們局正在組織力量追捕,還專門為他成立了專案組,由一個叫金偉的治安科長當專案組長。我又給這個組長打了電話,他證實了郝平的話,內容和劉大彪說的差不多,金偉還說他知道劉大彪這個人,在當地沒什麼劣跡,和金顯昌也沒什麼關係。我又向郝平打聽了一下金顯昌這個人,他說當地確實有這個人,只是不太了解。\"
這時,刀柄上的指紋鑒定結果出來了,確實不是劉大彪的。那麼,肯定是周春的了。
可我和小趙還是覺得這裏面有事,對劉大彪不太放心。我們把一切向隊長和局長做了彙報,局長決定派我帶小趙去夏城,把這案子查清,并力爭抓捕周春歸案。
這時,我不能再不回家了,得收拾行裝啊。
小趙對我說:\"李隊長,今天晚上就在家住吧,你和嫂子這麼多年了,還鬧什麼,說幾句軟話就過去了。這次出去不知多少天回來呢!\"
事哪有這麼簡單?!我苦笑一下,什麼也沒說。
對,該講講我自己的事了。
我是個普通人,叫李思明,對,是個刑警,而且是刑警隊的副隊長。不過必須說明的是,我是城市公安分局刑警隊的副隊長。隊長高配才配到副科級,我只是個正股。四十五六歲的人,也\"鼓\"到頭了。
當然,認識到自己是普通人,還是三十歲以後的事。年輕時則不是這樣,總覺得自己不是一般人,也不甘當一般人,心氣高得很,大有以天下為己任的氣派,即使下鄉插隊當知青時也這樣,剛當警察時更是如此,要執法如山,懲惡揚善。這種勁頭也有好處,支撐着自己破了不少案子,可也有壞處,也使自己碰了不少釘子。最後,到了現在的年紀,才認識到自己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沒有任何了不起的地方,憑自己區區之力,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也許是年齡的原因,這兩年,我的心氣和體能都在下降。就在前幾年,我還和年輕的同志們一樣摸爬滾打,需要的時候,也能跟罪犯搏鬥。有一次,我一氣跑了十幾里路,到底把一個年輕力壯的逃犯抓獲了,隊裏的小夥子們都十分佩服。可這兩年不行了,總感覺累,年輕時那種熱、衝動、認真、倔強、不服輸的勁頭都在減退。我明白,這有生理原因,也有心理的原因。有些事兒,你不服也不行,可等你服了,你也感到老了。
我的家庭也很普通,是三口之家。我這個年紀,一般都有兩三個孩子,可我結婚晚,只有一個兒子,今年十七歲。想到兒子我心裏高興了些。兒子是好樣的,懂事,而且聰明,學習成績好,總是全班前三名,現在上高二,明年就該考大學了。他也挺有雄心壯志的,要考清華,將來搞科研,這使我很欣慰。我小時候學習也很好,可小學沒畢業就趕上文化大革命,根本沒大學可上。好歹小時候愛讀書,偷着搶着的多看了點書,還不算是文盲,三十多歲又通過自學混了個大專文憑,就到頭兒了。這些年,我一直為自己沒能上過正式大學而遺憾,只好在兒子身上圓大學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