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兄弟反目
多媒體室里,那段清晰的視頻再次播放,沈萌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畫面上的那個人,簡直跟秦雲毫無二致,不僅相貌,還包括身高、體型,甚至最後戴上頭套那一刻臉上浮現出的輕蔑笑容,都跟秦雲一模一樣。只不過這笑容出現在秦雲臉上時,是他面對敵人的時候,而畫面上那個人面對的,則是剛剛被他殺害的三位科研人員。
沈萌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身旁的秦雲。此時秦雲張大了嘴巴,目不轉睛地盯着畫面,很顯然,這個時候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更為震驚。
“停!”秦雲忽然大吼一聲,站起身來。一旁的工作人員立刻定格了畫面,此時畫面上那個人正將黑色的頭套套了一多半在臉上,頭部略略揚起。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秦雲那張因過度震驚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孔上。秦雲大步走到大屏幕前,反覆看着那定格的畫面,汗水從額頭淌下,連呼吸也粗重起來。
“秦雲,你現什麼了?”沈萌焦急地問。
秦雲沒有回答,獃獃地凝視着畫面,許久,嘴裏喃喃自語起來:“這……這不可能啊!不可能!”
“秦雲,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認識這個人?”龍衛也站起身,看着秦雲問。
“處長!”秦雲轉過頭,目光中閃爍着難以名狀的異樣,“這個人……應該是我哥哥!”
“你哥哥?”龍衛嚇了一大跳,所有人也嚇了一大跳。
“對!應該是他!他叫秦風,是我的孿生哥哥!”秦雲再次觀察了一遍那副定格的畫面,最終肯定地回答。
“秦雲,你憑什麼判定這是……你哥哥?”胡振問。
“大家看!”秦雲直接走上前去,指着畫面上隱約露出的那人的下頜以下、喉結上方。眾人仔細觀察一番,都現了異樣:秦雲所指的位置上,有一顆細小的黑痣!由於這畫面是從斜下方拍攝的,此時看來,那顆黑痣儘管不太顯眼,但依然很清晰。
秦雲轉過身來,望着眾人說:“這個特徵別人不會注意,但我是知道的,因為這是從小到大我跟哥哥在形象上唯一的區別了。可是……這真的不可能啊,我哥早在六年前就犧牲了呀!”
“你是說,你哥也是軍人?”胡振驚訝極了,“秦雲,你先不要急,坐下來,仔細說說。”
秦雲坐回椅子上,神色依然有些獃滯,沈萌趕緊遞給他一杯水,他連喝了幾大口,這才漸漸穩定下來,說道:“我和哥哥是孿生的,他僅比我早二十分鐘出生。從小到大,我們兄弟倆得到最多的評價就是,見過同卵雙胞胎長得像的,可是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像的。我跟秦風不但相貌一致,就連說話的聲音和談舉止的細微處也一致,唯一能區別我倆體貌特徵的,就是他脖子的那顆痣了。
“當初,應爸爸的要求,我跟哥哥同時參軍入伍。我倆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從小跟爸爸一起訓練,身體素質差不多,也有着同樣的願望:到了部隊,一定要當特種兵。可是我爸很固執,非要我們兄弟中的一個去他當年的老部隊做一名邊防軍人。最終我哥成全了我,被固執的爸爸強制着選擇了他的老部隊--位於南部邊陲的一個邊防團。我則入選了軍區特種大隊,並在入伍的第二年憑藉優秀的身體素質毫無爭議地進了刀鋒特種大隊。
“我在進入特種大隊的第二年夏天就得到了哥哥犧牲的噩耗,可我那時正在執行任務,根本沒辦法回去,只聽我媽講了哥哥犧牲的經過。據說,他是在一次例行的邊境巡邏中,遭遇了秘密入境的武裝毒販,和一起巡邏的兩名戰友同時遇害了……”
現場出現了短暫的沉默,秦雲講到最後,眼睛紅紅的,淚水已在眼眶裏打起了轉。
龍衛皺着眉頭聽完秦雲的講述,沉思着說道:“由此看來,假如這個人真的是秦風,那麼當年的那次邊防軍人被害事件就有問題。秦雲,你還記得秦風當年服役的那支部隊的番號嗎?”
“記得。”秦雲擦了擦眼睛回答,“那是我爸的老部隊,我哥入伍后我們也經常通信,部隊番號是……”
龍衛點點頭,說道:“沈萌,你趕緊去聯繫一下這支部隊,調查一下這件事,最好能把有關這次事件的檔案調過來!”
“是!”沈萌起身離開。
胡振也是面色冷峻,說道:“假如這個人真的是秦風,那就奇怪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邊防軍人出身,怎麼會具備這樣的作案能力呢?他為什麼要做這件事呢?”
“這大概要等我們抓獲了秦風,親自問問他這幾年都經歷了什麼才能知道了。”龍衛說道。
半小時后,沈萌拿着一份剛剛打印完畢的資料急匆匆地返了回來:“長,處長,秦風當年犧牲的檔案資料已經找到了!”
胡振眉頭一挑,說道:“沈萌,趕緊詳細介紹一下!”
“是!”沈萌坐下來,望了望同樣期待地望着自己的秦雲,打開手中的資料,介紹起來,“這份資料是從秦風所在部隊的檔案室里緊急調取的,當年這次事件曾經轟動一時,相關資料也很完備--××年7月9日上午8時,代號為……的某部邊防團三營七連一排對他們負責的邊境線進行例行巡視,秦風當時是一排代理副排長,那天正好輪到他帶班。上午9時左右,該排三班巡視到一段國境線附近,那裏有一大片橫跨邊境的叢林地帶,地形複雜,一直是境外偷入國境分子的理想通道。帶隊的秦風命令兩個班的戰士三人一組分散巡視,他自己帶着兩名戰士組成一組……兩個多小時后,戰士們在約定好的集結地點沒有現秦風和兩名戰士,隨即返回樹林尋找。一個多小時后,該排戰士向上級報告險,部隊隨即將此事件定為一級事故,七連全體在那片叢林地帶展開地毯式搜索,最終也沒現秦風等人。一直到一周后,三人的屍體才在那片叢林緊鄰邊境線的位置被現,屍體當時被埋在土裏,已經高度腐爛、慘不忍睹……”
“也就是說,當時現秦風等三人的屍體時,三人已經面目全非了。”龍衛緊跟着說。
“是的!”沈萌點點頭,確定地回答,“我也現了這個問題,剛剛聯繫了秦風的原部隊,據他們講,部隊是根據三名遇害軍人身着的軍裝和身上的遺物確定他們身份的。三個人的遺體很快火化,而殺害三名軍人的真兇直到現在也沒找到,三人也因此未被評定為烈士。”
“這就是個疏漏嘛!”胡振有些氣憤地說,很快將目光掃向全場,“看來,這件事已經基本搞清楚了,當年秦風的原部隊僅憑屍體上的軍裝和遺物確定犧牲戰士身份的這一疏漏,給秦風的未死提供了理論上的可能性。我們且不管這件事到底有什麼隱,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儘快抓到這個秦風。要知道,現在這個秦風涉及的不僅是一個殺人案,更重要的是,他帶走的那張光盤裏有我國某新型戰略導彈的最終數據圖紙!這是最要命的!”
同時參會的一個七處幹部皺着眉頭說道:“可是,儘管我們已經初步確定了兇手的身份,卻沒有其他頭緒可尋啊!這個傢伙的能力不在我們之下,作案之後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若不是他百密一疏,沒有現那名助手臨死前打開的手機,我們甚至連這點信息也找不到。我們能做的只能是那些常規程序--封鎖路口以及監控案地周邊的車站、機場……”
龍衛也表示贊同,冷聲說道:“這樣不行,因為我們的對手不是普通角色,常規的手段恐怕對他一點威脅也造不成,案已經快三十個小時了,但願他還沒有出境……”
“至少我們已經肯定了一點,這次案件應該不是有人故意冒充秦雲作案。”沈萌跟着說。
“但這未必是件好事,因為這樣一來,我們就更沒有可以圈定的偵破範圍了。”秦雲搖着頭說。
“你們趕緊先討論方案,我要把進展跟上級彙報一下。龍衛,楊淼,你們跟我來一下。”胡振急急地起身走了出去,龍衛和那位七處的幹部跟着他離開會場。
會場裏只剩下秦雲和沈萌兩人,秦雲長嘆一聲,默默地點着一根煙,狠命地抽了幾口,將煙頭死死地按在煙缸里,抬起頭時,一臉痛苦地看着沈萌:“沈萌,你知道嗎?儘管我剛才已經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我哥,可是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辦法把他和這個案子聯繫起來。在我的記憶中,秦風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啊!他真的沒死嗎?要是那樣的話,他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沈萌同地望着秦雲,一時也找不出什麼話可以安慰他。
秦雲仰着頭,痛苦地閉上眼睛:“我真不敢想像,要是我爸媽知道了這件事,該會心痛到什麼程度!尤其是我爸,他在部隊幹了一輩子,從小對我們講的最多就是忠誠,就是精忠報國,可是現在……你知道嗎?我哥犧牲這事,對他們打擊太大了,尤其是我媽,一直精神恍惚,這兩年剛好了一點兒。”
“這事要是真的,你可千萬不能對你父母講,他們肯定接受不了。”沈萌趕緊叮囑。
“我知道。”秦雲點點頭,慘然一笑,“要是這案子不是我哥乾的,而他又確實活着,能回到我爸媽身邊,該多好啊……”
嘆息聲就在此時戛然而止,秦雲“嚯”地站起身來,眼睛瞪得嚇人。
“秦雲,你怎麼了?”沈萌詫異地站起身來,看着秦雲。
秦雲的呼吸急促起來,自自語般說道:“我了解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樣,我還是了解他!”
“你在說什麼呀?”沈萌嚇壞了,“秦雲,你不會是受刺激太嚴重了吧?”
秦雲沒有回答,眼神依舊直,喃喃地說道:“我要是秦風,一定會去看看我爸媽!一定會!”
“啊?”沈萌驚呆了。
“會的,一定會的!我了解他!從小到大,我們的想法都很一致!不管這幾年生了什麼、他經歷了什麼,只要他還是秦風,他就一定會那麼做的!”秦雲急促地說著,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我家就在q市!案地點距離我家只有不到二十公里,他不知道我們手裏有那段視頻,他一定會去的!”
秦雲的手有些顫抖了,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撥通了家裏的電話,旁邊的沈萌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一臉的迷茫。
電話響了幾聲,終於通了,裏面響起秦雲母親的聲音,秦雲緊張地屏住呼吸,低低地喊了一聲:“媽……我是……”
“小雲啊!你怎麼還沒回來呢?你爸爸可等着急了!我說我去給你買,你非得自己去,找到醬板鴨沒有?”電話那頭,老太太明顯帶着喜悅,一連串地嘮叨着。
秦雲如遭雷轟,一下子靠在桌子旁邊,眼前一陣黑。
“媽……媽,你快讓我爸接電話!”秦雲頓了好幾秒,終於冷靜下來。
“兒子!”電話那頭,秦父的大嗓門響了起來,“兒子!什麼事啊?你趕緊回來,我可把那瓶茅台都打開了!”
“爸……”秦雲使勁咽了幾口唾沫,最終說道,“爸,現在我要跟您說一件事,不管接下來我說什麼,不管我說的話您信不信,您都要挺住,都不能跟我媽說,都要按我說的去做!”
“你個小兔崽子!我還沒喝呢你就先喝了?怎麼跟你老子說話呢?”秦父不滿地嚷嚷。
“爸,你聽着,我哥他沒死!他還活着!現在在咱家裏出去買醬板鴨的那個人不是我,是我哥,秦風!他現在涉及到一件大案,一件涉及三條人命和盜取國家一級機密的大案!爸,您是位老軍人了,我相信您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事……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做,我哥一回來,您就安心地跟他喝酒,我馬上出!”
秦雲幾乎是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的,電話那頭,老爺子沉默了許久,始終沒有說話,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到父親此時的表。
“孩子,我知道了……”秦父終於說了句話,機械地掛掉了電話。
這邊,秦雲已經拽着沈萌狂奔了出去……
五分鐘后,一架直升機緊急起飛,直奔二百公裡外的q市。
“處長!我是秦雲,我們已經起飛!”直升機上,秦雲拿着通話器向龍衛通報,一旁的沈萌同樣面色冷峻。
“秦雲,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感用事,要注意安全!一定要等二組其他人全部到位之後再行動!是否明白?”龍衛焦急地回應。
“請您放心!”秦雲關掉通話器,閉上眼睛……
q市某干休所,秦雲父母家中,陳年茅台酒的醇香洋溢在屋子裏。餐廳里,滿頭白的秦父已經喝了不少,又幹掉一杯,老人放下酒杯,蒼老的臉上泛着紅暈,不變的是老軍人那堅毅矍鑠的目光。
“爸……您少喝點兒吧。”秦風坐在對面,望了父親一眼,與父親目光對視的一剎那間,還是下意識地轉移了自己的目光。
“你這小子啊……”秦父嘆了一聲,又倒上一杯酒,緩緩地說道,“你這小子幾年不回來一次,老子生你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今天你既然回來了,就多陪我喝幾杯。”
“小雲啊!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多跟你爸喝幾杯,你放心吧,你爸身體好着呢,酒不夠媽再給你們拿!”秦母將切好的醬板鴨放在桌子上,又忙着去端餃子。
母親還是那樣,罕見地不管老伴兒喝酒,秦風不禁會心地一笑,很快又停住了笑容,端起酒杯:“爸,我再敬您一杯!”
“干!”老爺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小雲,你快吃這醬板鴨,還有這餃子!”秦母笑呵呵地將餃子放下,自己也坐了下來,“你爸常說,這城市變化太大了,不變的就只有兩樣:一是我包的三鮮餡兒餃子,二是這王記醬板鴨。孩子,你怎麼還穿着這高領衫啊,不熱嗎?”
秦母望向秦風穿着的高領衫,秦風心中一動,緊張的神色立現,很快又冷靜下來,微笑着說:“媽,我不熱,您也快吃吧!”
“你這老太婆!他愛穿什麼就穿什麼唄!快三十的人了,做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張了!”秦父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行,我不管了!”老太太痛快地應着,又夾起一塊鴨肉放進兒子的碗裏,“小雲,你快吃吧,有幾年沒吃過這鴨子了吧?等明天你走了,媽再給你帶兩隻……這鴨子可真好,你和小風小時候就愛吃……”
秦母說著,忍不住落下淚來。
秦風愣住了,眼睛隨即濕潤了:“媽……您還想着我……哥嗎?”
“你這孩子是怎麼說話的?都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不想嗎?”秦母傷心地說,“我每回去看你哥,都給他帶這個醬板鴨,也不知道他在那邊吃到了沒有……我那苦命的風兒啊!”
“媽……”秦風垂下頭去,筷子不由自主地掉落在桌上,眼睛裏一片霧氣,他很快又驚醒過來,趕緊操起筷子,抬頭時,正迎上父親的目光。此時此刻,恐怕世界上最優秀的特工也抵擋不住那樣的目光。秦風很快避過父親的目光,轉身去安慰母親,老太太傷心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電話鈴響了起來,秦風要起身,被父親攔下,老爺子自己站起身來,走到客廳去接電話。
“這麼晚了,是誰呀?”秦母望着返回來的老伴兒。
“3棟的老穆頭兒,約我明天釣魚。”秦父再次端起酒杯,將一杯烈酒喝了下去……
酒足飯飽,秦父站起身來,看了秦風一眼:“雲兒,讓你媽收拾着,你跟我去樓下花園散散步,咱爺倆好好嘮嘮。”
“哎!”秦風站起身來,跟着父親往外走。
“看這爺兒倆,有什麼話在家說不就行了,非得出去。老頭子你多穿點兒,外面冷!”秦母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嘮叨着。
“我媽還那麼嘮叨……”秦風笑着說了一句,跟父親走下樓。
已近晚上十點,干休所里住的都是習慣了早睡早起的老人們,此時的小花園安安靜靜的,秦父和秦風一路走來,期間沒有說一句話。
“爸,咱去那邊兒坐一會兒吧。”秦風指着花園裏的一把長椅說。
老爺子站着沒動,背着手,仰頭看着天。夜空陰沉,日月無光,再回身時,秦風明顯感到父親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嚴厲。這樣的目光他已經久違,此時面對依然惶恐,整個人不由得局促起來。
“你還記不記得,你們兄弟倆一起參軍入伍時,我告訴你們的那八字訓誡?”秦父目光灼灼地望著兒子。
秦風心中一震,低下頭去,小聲回答:“記……得,精忠報國,至死不渝……”
“你做到了嗎?”秦父忽然盯着他問。
秦風如遭雷擊,木然地站立當場。
“爸……您……喝多了!”
“老子沒喝多!”秦父長嘆一聲,背過身去,“是你喝多了,喝走了心了,喝得忘了自己是誰了!”
花園中傳來一陣輕響,秦風猛然回頭,頓時呆住了。
秦雲站在那裏,手中的槍,子彈已經上膛。
“哥,我曾經無數次夢見過你,夢見你沒死,我們兄弟又團聚了。今天我夢想成真了,可我卻寧願這還是一個夢。與其像今天這樣我用槍指着你,還不如讓我在你墳前大哭一場!”秦雲慢慢舉起槍,對準了秦風,他早已淚流滿面,目光中卻只有冷峻。旁邊,沈萌同樣舉着槍,心酸地看着這一幕絕對不和諧的父子、兄弟相見的場面。
秦風慘然一笑,並沒有回應,轉過身去,跪倒在父親面前。
“畜生!”秦父痛心疾地望着跪倒在地的秦風,整個身軀都顫抖起來,“畜生啊!真的是你嗎?你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爸!我對不起你!”秦風磕着頭。
“跟你弟弟走吧!”秦父背過身去,老淚縱橫,自始至終沒再看兒子一眼。
秦風站起身來,面對着弟弟,忽然將手放在腰間。
“別動!”沈萌一驚,剛要行動,秦風卻脫下了自己的高領衫,花園燈光的照射下,咽喉上那顆黑痣顯露出來。
“你穿上這個,上樓去……替我跟媽告個別吧!”秦風將衣服放在地上,伸出手去,任憑沈萌給他戴上手銬,默默地跟着她離開花園。一輛黑色的汽車開過來,羅宇飛和方小燕跳下車,將秦風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