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半截觀世音
劉半仙的到來，不但沒有解決我爺爺死不瞑目的情況，反而讓我們一家人更緊張了。
目送劉半仙離開以後，我爸看向了奶奶，問起了當年“半截觀世音”是怎麼回事。
頓時，奶奶的臉上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
她瞧了瞧死不瞑目的爺爺，又扭頭看了看我，終於抹着眼淚，慢慢講了出來。
奶奶說，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正值開荒興田，大力發展農業。
當時我們大隊，也就是村領導決定，在後山伐樹開荒，改種莊稼。
既然是種莊稼，就需要在後山的半山坡上挖個蓄水池，以便澆田抗旱。
然而，爺爺看了那片地之後，私下建議，說那裏不適宜挖蓄水池，還是換地方吧。
村長瞪了爺爺一眼，說楊鏡若你是不是又要扯風水迷信了？開荒興田，大力發展農業，這可是國家政策！再敢胡說八道，當心把你抓到牢裏去！
爺爺耐着性子勸了好幾次，甚至說了那地方可能鎮有危險的東西，硬挖的話恐怕會招災惹禍。
可惜，村長壓根不信爺爺的話，召集了百十個勞力，準備動工。
剛開始，一切正常。
但挖了兩米深的時候，突然有個膀大腰圓的小夥子一洋鎬下去，挖出了個石雕腦袋。
扒掉上面的泥土，這才發現是觀世音菩薩的石像。
見狀，爺爺再次向村長提出建議。
爺爺說，這裏一沒寺廟，二沒皇陵，不應該有觀世音的雕像，更不會埋得這麼深。這說明下面肯定鎮有大凶之物，不能再往下挖了！
可是，村長哪裏相信這些封建迷信？
他不但訓斥了爺爺一頓，還讓大伙兒繼續干。
在村長的吆喝下，大伙兒甩開膀子繼續挖，很快就把剩下的半截觀音石像也挖了出來。
村長在半截觀世音上面吐了幾口唾沫，說這玩意兒都是封建迷信的糟粕，就這破玩意兒還鎮邪呢，依我看吶，用來蓋我家的豬圈還差不多！
村長的話，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
幾個愛拍馬屁的傢伙更是隨聲附和着，說這玩意兒用來蓋豬圈都嫌糙！
爺爺只是冷眼瞧着他們，沒有再說話了。
俗話說的好。
天作孽，猶可違。
自作孽，不可活……
半截觀世音的石像出土不到半袋煙的工夫，晴空突然響起幾聲炸雷，雞蛋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
挖蓄水池的村民不但沒有去附近的棚子裏躲，反而一個個亢奮不已。
緊接着，許多人發瘋似地操起鐵鍬、洋鎬，自相殘殺。
不過一會兒工夫，現場一片血腥，死傷二三十人。
剛才還踩着半截觀世音雕像的村長，更是被顛狂的眾人劈砍得血肉模糊，四肢不全！
誰也不知道，真正嚇人的事情，還在後面。
這件事以後，十里八村發生了一連串的怪事。
陸陸續續有小男孩失蹤了。
失蹤的男孩屍體，無一例外，全在挖出半截觀世音的地方找到了。
更詭異的是，這些屍體沒有任何外傷，甚至連屍斑都看不到，只是孩子們的臉上慘白一片，像是臨死前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案子一直破不了，幾個村的半仙、神婆子都說男孩們是被不幹凈的東西吸幹了血。
這一下，村民們人心惶惶……
講到這裏，奶奶神色複雜地停了下來。
我忍不住的追問道：“後來呢？”
奶奶像是陷入了回憶，慢慢道：“後來，你爺爺離開了村子，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半個月後，你爺爺抱着個石頭罐子，回了家裏。”
“你爺爺把老壽星的神像從神龕里請了出去，將石頭罐子放了進去。”
“再往後，新上任的村長按你爺爺的建議，在挖出半截觀世音的地方建了一座女媧娘娘廟，至此才沒有小孩失蹤了。”
“但是，娘娘廟蓋好以後，你爺爺卻大醉了一場，痛哭了一場。”
“你爺爺說，老楊家一脈，後繼無人了……”
聽到這裏，我不禁做了個深呼吸。
我問奶奶，石頭罐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奶奶搖了搖頭，說她也不知道，因為我爺爺從來不講，而且不許任何人去碰……
很快，爺爺去世的消息，傳了出去。
除了親戚鄰居，爺爺生前的故交好友們也紛紛前來弔唁。
一時間，我們村裡停滿了各地牌照的轎車。
我家大門兩側，更是擺滿了花圈。
這些人中，除了省市縣的風水研究協會，周易研究學會的會長，還有許多帶着保鏢的陌生人。
這些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存在。
另外，還有幾位身穿長袍的玄門中人。
其中一個白髮白須的老者，圍着棺材轉了一圈。
他瞧了瞧爺爺的遺容，掐指一算，立即開口：“鏡若兄一輩子行善積德，救人無數，最後竟然因為孫子死不瞑目，我們豈能袖手旁觀？”
老者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七八位身穿長袍的老者紛紛贊同，懇請觀雲道長出手。
被稱為觀雲道長的老者也不推辭，踏罡步斗，默誦真言，圍着爺爺的棺材轉了三圈。
三圈過後，觀雲道長彎下腰，幫爺爺撫上眼睛。
結果，讓人深感驚愕——
身穿壽衣，躺在棺材裏的爺爺，居然再次睜開了眼睛，並且淚如泉湧！
這一下，眾人面面相覷，束手無策。
默然片刻，觀雲道長扭頭看向了我。
“福生無量天尊，景先，你這段時間是不是碰到了什麼東西？”
“你一定要如實說來，否則你爺爺的眼睛，怕是永遠也閉不上了！”
聽着他的話，我心裏咯噔一聲，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雖然不相信陳小寧會害死爺爺，但我還是把她說了出來。
我既講了爺爺在劉青山家突然暈倒的情況，也講了陳小寧的事情。
觀雲道長立即說道：“看來，罪魅禍首就是她了！”
“景先，我這就和你一起去陳營村，會會這個陳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