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大巫濟蒼生
所謂花甲葬和瓦罐墳,就是個別朝代的統治者認為,老人到了六十歲體力大減、不堪重用卻繼續浪費糧食,所以一概活埋或者送入墳中慢慢餓死。
想到這,我問中年人:“莫非你們這裏也有花甲葬的習俗?”
對方目露悲色、點頭回答:“是啊,此乃國策大計,小民雖心如刀割卻只能遵守、不敢有違!”
我扭頭看向屠雄。
屠雄也深感意外,說他好久沒來過北恆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實施的這個國策大計。
休子青似有不信,轉而詢問其他人。
一連問了五六個,對方均搖頭嘆息,說他們北恆國確實實施了花甲葬的千年大計。
屠雄有些尷尬地看向我:“要不,等我們先拿回赤珠再計較此事?”
我只能點頭答應。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我們終於慢慢來到濟世堂。
這是一片泥牆草堂,非常樸素卻頗有仙風,堂前白鶴漫步、小鹿食蘋,一派祥和瑞氣。
“喏,中間那位清瘦的老者便是季昌升、季大師!季大師當年曾在朝廷高居國師之位,只因淡泊名利才辭官為民、以術濟世的!”
屠雄抬手指了指,小聲給我介紹着。
我仔細瞧了瞧,發現那位清瘦的老者白髮銀須、一臉慈祥,正跟病人叮囑着什麼。
而那位年輕人卻面露尷尬、欲言又止。
季大師耐心詢問對方還有何事。
年青人吱唔道:“感謝大師賜下藥方,可這方子裏有幾味藥物甚貴,不知大師能否換成便宜的草藥?”
季大師撫須搖頭:“令妻之病甚重,此九味良藥配伍方可治之,若換成便宜的草藥,恐怕難治其病啊!”
年青人更加為難。
季大師見狀,轉而沖旁邊的一個學徒吩咐道:“去取十兩紋銀給這位小哥。”
學徒答應一聲,很快就取出一錠大銀,送給年輕人。
年青人大為感動卻連連擺手:“不不不,大師給拙荊看病、不收分文,小人已深感慚愧,豈能反而再拿大師的錢!”
季大師張開右手解釋道:“五指伸出、尚有長短,人生在世、有貧有富,此乃常理也。老夫懸壺、本為濟世。既然小哥一時困難,老夫幫助一二又有什麼?儘管拿去用。”
學徒聞言,立即將那錠紋銀硬塞到年輕人的手裏。
年青人激動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着連連道謝。
季大師忙起身把對方攙扶起來:“千萬別這樣說!趕快回去抓藥煎藥去吧!”
周圍的百姓們紛紛讚歎季大師的仁心善舉!
屠雄頗為自豪地看向我:“怎麼樣,我沒說錯吧?人家季大師淡泊名利、只為濟民!多年前我就與他一見如故!”
我朝他豎了豎大拇指,表示贊同。
這時,季大師終於發現了屠雄,忙沖屠雄打個打呼:“屠雄賢弟、好久不見啊!賢弟且請裏面看茶,等我幫這幾位鄉民看完病,我們再敘!”
屠雄忙拱手回應道:“好嘞!為民治病要緊、大師請忙!”
說完,屠雄帶着我和休子青,朝旁邊的草堂走去。
季大師也忙吩咐徒弟替他沏茶待客。
又過了一會兒,季大師終於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笑呵呵地朝我們走來。
屠雄給我們雙方做了介紹,雙方寒暄幾句、再次落座。
季大師很熱情、很客氣,我卻起了疑心:這個季大師的瞳孔居然隱隱有些發紅!
眼白眼角完全正常,瞳孔卻隱隱發紅!
這種紅,並非眼球充血或者布有血絲,而是從瞳孔深處透出來的詭異紅光!
再次漫不心經地瞧了瞧,我深感震驚:據說只有長期生吃人腦,才會出現這種現象!
可眼前的季大師德高望重、以術濟世,豈能那樣害人!
我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時,屠雄說明了來意,表示這次前來拜訪,一是看望大師、把杯敘舊,二是想借用一下季大師所藏的赤珠。
季大師咂舌道:“多謝賢弟前來看望,我們今日不醉不休。只是那枚赤珠不知被誰盜去,真是抱歉啊!”
屠雄剎那間瞪大眼睛:“什麼?赤珠被盜了?”
季大師點點頭:“我季昌升絕非吝嗇之人,更不撒謊相欺。若非赤珠被盜,別說借用一下,就算送給賢弟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休子青插嘴詢問,赤珠是什麼時候被盜的。
季大師告訴我們,他也不清楚具體什麼時候被盜的,更不知曉是什麼人所為,就在前天傍晚,他在翻查古籍時偶然發現赤珠不見了。
見季大師一臉遺憾和歉意,絲毫沒說謊的樣子,我們三個相互瞧了瞧,深感無奈。
午飯後,我們拒絕了季大師的挽留,執意告辭。
“太可惜了!沒想到赤珠居然被偷了!”
屠雄握拳嘆氣,問我怎麼辦。
我琢磨片刻,答道:“季大師很忙且淡泊名利、不貪財寶,沒心思也沒工夫去追查赤珠被盜一事。要不,我們幫他追查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屠雄和休子青認同我的看法,卻表示不知從哪方面着手。
我眯眼回答:“欲知地頭事,須問方內人。我們不妨權當遊山玩水,慢慢打聽試試。”
屠雄點點頭:“也好!”
遊山玩水半天,見眼紅日西墜,我們趕往附近的一個小村寨,準備借宿一晚。
剛剛進寨,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叫聲。
屠雄大嘴一咧:“真晦氣!我最不喜歡聽人哭叫。要不,我們換個地方投宿?”
我一邊側耳細聽,一邊抬手說:“先別走。你仔細聽聽,好像哪家有小孩不見了。”
屠雄不以為然地說:“小孩不見了就趕快去找啊,扯着嗓子哭又有什麼用!”
休子青也感慨着,說山民愚昧,小孩走丟了理當趁着天色未黑、趕快去找,難道放聲大哭就能把小孩給哭回來不成!
又靜聽幾分鐘,我忽然想到季昌升瞳孔隱隱發紅的事。
心裏凜然一動,我趁機建議道:“既然山民愚昧,我們何不幹脆幫他們找找看?”
屠雄咂咂舌:“好吧。其實我一向只喜懲惡除凶,不喜歡做這種婆婆媽媽的小事,既然大哥說出來了,我們就幫他找找看!”
我立即將手一揮:“勿以善小而不為,走吧,我們過去瞧瞧!”
屠雄和休子青接受了我的建議,和我一塊循聲走去。
幾十米外的小衚衕里,果然圍了不少人。
“小孩不見了就趕快去找,在這哭哭啼啼的又有什麼用!”
屠雄心直口快地大聲叫嚷着,“幾歲的小孩?在哪走丟的?是被人拐走的還是被野獸叼走的?快快說出來,我們幫忙去找!”
眾人瞧了瞧我們三個,居然沒人答理。
屠雄大為不解。
休子青也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