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182)
安彌心裏頓時一緊,下意識跟在車后跑了兩步,又在反應過來后忙忙停下,拿出手機給周望舒還有蘇芷伊她們發消息,讓她們幫她問一問,陳聿臉上的傷哪兒來的,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
蘇芷伊很快回復了她:
[說是跟人在酒吧打架弄的。]
幾分鐘后,蘇芷伊又發來一條:
[聽說他最近心情不好,總在酒吧跟人打架。]
安彌:[總?]
蘇芷伊:[半個月跟人打了五六次。]
看到這些數字,安彌心頭一沉。
瘋了嗎他?
酒吧里都是些醉鬼,很多打起架來不要命的。
憂心之餘,她注意到這個時間點:半個月。
半個月,剛好是他遇見她的時間。
這讓安彌難免會去想,他是因為她才這樣的嗎?
但是與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她要去罵他,去干涉他嗎?以什麼身份去干涉?
如果不是,她更沒有適合的身份站在他面前。
她能做的,只有視而不見。
再者,他也許只是壓抑太久需要發泄。
在酒吧跟人打架這兒事放他身上並不新鮮,他們之所以會有交集,不就是因為他在酒吧打了李子那時候的男朋友。
安彌極力告訴自己,沒必要太緊張。
然而,就在得知這件事的沒兩天,她又碰到了他,這次,他不止是臉上帶傷這麼簡單,他一隻手打着石膏,顯然不是小大小傷,已經到了骨折的地步。
她又忙忙去打聽,蘇芷伊問了一圈回來告訴她,陳聿胳膊是去龍沂山飆車摔的。
安彌這次是真的覺得他瘋了,龍沂山沒有國家批准的賽道,都是不要命的飆車黨才會跑去那兒飆車。
她在想,他是不是覺得她抑鬱症好了,所以他不準備再壓抑自己,要瘋給她看,以證明他當初說的那句,她要是拋棄他,他會瘋。
她不明白他怎麼想的,就不怕她再一次抑鬱?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蘇芷伊給她發來兩張截圖,上面是她跟一個叫韓承俊的人的聊天記錄。
蘇芷伊:[聽說你跟陳聿一起去飈的車。]
韓承俊:[不算飆車,我們沒騎多快。]
蘇芷伊:[沒騎多快陳聿能摔?]
韓承俊:[當時是突然從林子裏衝出來只野山羊聿哥才摔的。]
蘇芷伊:[山上當然會有各種亂跑的動物,我一個不賽車的人都知道龍沂山上死了好多飆車黨,你們還非要跑去飆車,找死啊,哪個缺心眼叫你們去的。]
韓承俊:[聿哥。]
蘇芷伊:[他最近是瘋了嗎?又是天天跟人在酒吧打架,又是飆車的。]
韓承俊:[他不是一直都這樣?]
蘇芷伊:[一直這樣?跟安彌談戀愛之前也一直這樣?]
韓承俊:[對啊,他跟安彌不就是因為在酒吧打架認識的。]
在這張截圖下,還有蘇芷伊給她發來的一條消息:
[別多想,他不是因為你發的瘋,他本來就一瘋子。]
看到這些聊天內容,安彌覺得大概真的是她自作多情,或許,他只是和她一樣,做回了他們認識之前的自己。
如果是這樣……
安彌心底忽然收緊。
他若本來就是一瘋子,即便從來沒有與她在一起過,他也會遇到很多危險。
那……那他們分不分開又有什麼區別?
這個想法在安彌腦海里浮現。
接着,她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她用力搖了搖頭,想將這個危險的想法拋之腦後。
她告訴自己,區別很大,一個瘋子就夠危險了,兩個瘋子加在一起,危險係數會更高。
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陳聿在兩個月之後憑一己之力,將他所遭受的危險係數拔到了制高點。
他去參加了曼島TT。
曼島TT是一個被譽為只有瘋子才會參加的賽車比賽,是全世界公認最危險的摩托車賽事,迄今為止已經有兩百多人喪生曼島賽場,只要站上那條賽道就註定要與死神較量。
陳聿去參賽的消息是劉柏宇打電話告訴安彌的。
劉柏宇在電話里的聲音特別激動,像找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所有的話都是哭着跟她說的。
他說:“彌姐,聿哥來曼島了,你也喜歡摩托,肯定知道曼島是什麼地方,聿哥的手才剛好沒多久,兩個月沒碰車直接來曼島這他媽不是送死嗎!我攔不住他,來了曼島都攔不住他,現在只有你能攔住他了,我他媽當初就不該勸你跟他分手,他是真的瘋了!”
當時,安彌都沒聽完他的話就飛奔着跑去找車趕向機場,一路幾乎沒松過油門,拼了命的往機場趕。
但她再着急也沒用,從南城到曼島在飛機上就要待十多個小時。
長時間的飛行讓她逐漸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