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先登猛士似水鬼!

第126章 先登猛士似水鬼!

第126章先登猛士似水鬼!

“哎呦,那是我家!”

廬江縣城頭,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的中年男子,看着街邊被砸爛的巾帽店,頓時痛心疾首。

雖然家人大概率沒事,但那店鋪可是他一家人的生活依仗,沒了這店鋪,就算反賊走了又該怎麼過日子?“李掌柜?你家鋪子被砸壞啦?還不趕緊回去看看家人有沒有事?!”旁邊一同在牆上守城的鄰居也忍不住驚道。

“哎呀,你說這好端端的,非要造什麼反,打什麼仗,殃及池魚,殃及池魚啊!”

那李掌柜一邊心疼地拍大腿,一邊貓着腰躲在女牆之後,就想從城頭下去看看,只是剛走了還沒幾步,前方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雙大腿,再抬頭一看,就見到一身寒光陣陣的甲裙。

“回去!擅離職守者,死全家!”

來人同樣貓着腰,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抽出腰刀,在這李掌柜面前比劃了一下,正是守將蔡慶元派來的督戰隊。

那李掌柜見狀,欲言又止,不過看着眼前的鋼刀,最後還是強壓下心中的怨氣,轉身又回到原來值守的地方。

眼前的這一幕,頓時讓周圍城牆上的守軍心生怨懟,敢怒不敢言。

由於守將蔡慶元,和縣令王孝成膽子比較小,生怕城內混進聖武軍的細作,因此不敢讓城外百姓進城,但是城內守軍又不夠,只能強行從城內居民中徵兵,這就導致守城士卒多為城中居民。

他們心中對於廬州的聖武軍,其實是不那麼反感的,畢竟廬州都被佔了幾個月了,只聽說那邊減免稅賦,以工代賑大興土木,還從沒傳過有屠城的事迹,那這城被誰佔了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不管誰來統治,他們都是平頭百姓,難道那魯大帥還能比蒙古和色目人更壞?可如今這安慶來的蔡慶元,卻偏偏逼他們上來守城,這不就遭了無妄之災嗎,直接投了皆大歡喜,反而現在非要守城,又要死人,又要毀房子。

你蔡慶元那麼厲害,你怎麼不去城外列陣,和反賊硬剛呢?!

廬江城北,這邊有六架大型茴茴炮,都屬於重力投石機,是蒙古從中亞那邊帶回來的技術,並非宋朝時那種靠幾十人手拉的人力拋石機,但此時真正使用起來,效果也是慘不忍睹。

當然也可能是這些人不懂彈道,也沒專門訓練過,石彈規格重量又不統一,根本就沒個規律,能砸中哪純粹看運氣。

石彈砸了一顆又一顆,大多都飛過城頭,砸進了城裏,少數幾顆砸到城牆上也是屁事沒有,至少幾十顆石彈扔過去,別想着能把幾米厚的夯土城牆砸塌。

城北一座架起的木製望樓上,魯錦架着望遠鏡,身邊是廖永安,兩人看了片刻,砸了幾十發,硬是沒有一顆正中女牆或是城頭的,魯錦都無語了,忍不住皺眉道。

“這茴茴炮不太行,根本就沒有準頭,你看看那城頭冒的煙,敵軍肯定在煮滾油或是金汁,這東西必須先打掉,才能讓士卒蟻附攻城。

“尋常的弓箭還能用盾牌和甲胄硬抗一下,這金汁和滾油真擋不住,會順着甲葉往衣服里灌,不先打掉的話,就得用命填了,咱們手下新兵太多,絕不能拿新兵打這種仗,否則說不定城沒攻下,咱們這邊新兵就潰了。”

廖永安也皺着眉,趴在望遠鏡上看了看,發現城內的守軍還在挑着桶往城上運水運柴,三面城牆都在冒煙,顯然城上準備的滾油和金汁不少。

廖永安也沒辦法,只能說道。

“那就只能搭箭樓壓制城頭了,看看能不能把他們的金汁毀掉,不過還是先用茴茴炮多試幾次,不然等咱們自己的箭樓搭起來,這茴茴炮就不能用了,容易砸到咱們自己人。”

魯錦點點頭,盡量少發言,以免影響廖永安的判斷,而且他也是第一次觀摩這種強攻城池的戰鬥,也是抱着學習的心思來的。

望樓上掛了根打通竹節的長竹筒,廖永安這邊在上面敲一敲,再對着竹筒發出命令,位於下面的傳令兵就能收到消息,省的跑上跑下。

片刻之後,就有傳令兵騎着快馬跑向投石機陣地,在這裏指揮的是郭子興的小舅子張天佑,這貨新來沒幾天,手下都是新兵,因此沒領到主攻的任務,在後面負責操縱投石機。

“師帥有令,不要砸的太高,往城頭上砸,誰能砸中城頭就給他記功。”

“是,俺知道了,兄弟們都聽好了,瞄準了再打,打中城頭人人有功,上面要是賞了啥,咱分文不取,全給兄弟們分掉,都給我賣點力。”

“好嘞。”

“張營官就瞧好吧。”

一群新兵們頓時興奮的嗷嗷叫。

張天佑原本以為在後面扔石頭沒有立功的機會,這下倒好,沒想到管着投石機也能立功。

他反正家裏有錢,不在乎那點賞賜,倒是功勞對他更加重要,廖永安的三團幾個千戶人人都有軍功,是聖武軍的一等主力,被分到這樣的團里,身上沒點功勞,他都感覺站不住腳,因此這次首戰表現的十分賣力。

轟隆——轟隆——

又是十幾顆石彈砸來,在投石機的刻意控制下,石彈砸的越來越低,有五六枚直接砸在城牆上半部,石彈擊中城牆產生的震動,頓時讓城頭守軍惶惶不安。

有一顆石彈更是擦着女牆飛過,正中一個督戰隊的甲士,這一下瞬間將那甲士砸飛到了城下,摔在地上血肉模糊,看的守軍膽戰心驚。

轟隆——

終於有一顆石彈命中城頭,雖然沒擊中燒火的大鍋,卻砸中了城頭上準備的擂石,城上頓時石塊飛濺,一顆石頭剛好砸中一名守軍後背,那人吃痛之下撞翻了油鍋,滾燙的油鍋打翻,瞬間就燙傷了周圍五六個守軍。

油脂的沸點可是比水高的多,被燙到頃刻就是一片水泡,要是把衣服揭下來,能順帶揭下來一層皮,可謂殘酷至極,皮膚大面積燙傷,在古代想要治好幾乎是很難了。

“砸的好,輴車開始上前!”

城北的望樓上,廖永安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興奮的揮拳,立刻命令輴車開始前進。

廬江城頭,飛石攻擊還在持續,或許是砸出了經驗,準頭越來越高,相繼又有兩枚石彈命中城頭,打翻了兩口熬煮金汁的鐵鍋,嚇得城頭守軍連忙躲避,連女牆後面都覺得不再安全。

“回去,都回去守城,誰敢下城牆,就全家連坐,後退者死!”

督戰隊守着城牆後面的樓梯,他們這個位置倒是不怕被石頭砸到,但城牆上的守軍怨氣可就更重了,只能被強逼着回到城頭,忍着金汁的惡臭,趴伏在看起來比較堅固的女牆之後躲避飛石。

“這咋辦,剛才好像砸中俺家房子了,也不知俺家裏人咋樣。”

一人趴在城頭上小聲對身旁的鄰居說道。

那鄰居抱着腦袋抬眼看了看四周,見沒有督戰隊在附近,就小聲說道。

“先保住自己小命要緊,城外的紅巾要是真打上來,咱們就投降。”

“投降?”先前那人頓時驚道,“反賊萬一屠城咋辦?”“入他娘的,你還真信了那蔡慶元的鬼話,巢縣和無為就在咱們邊上,他們直接獻城的不是過的好着呢么,咋偏跑到咱們廬江屠城?那都是姓蔡的騙咱們的鬼話!

“老子早就看那蔡慶元不順眼了,他又不是咱們廬江人,想賺軍功怎麼不上他老家賺去,跑咱們廬江打什麼仗,天天關着不讓出城,我家連柴禾跟米都快買不起了,再打下去,不等反賊屠城,咱就得餓死在城裏。”

“好,俺聽你的。”

就在這時,接連不斷的飛石攻擊突然停了下來,半天沒等到石頭再次飛來,頓時讓城頭守軍精神為之一松,有人大着膽子探頭朝城下看去,發現反賊正推着輴車往城牆靠近,真正的攻城馬上就要開始了。

蔡慶元這貨先前一直躲在牆后的樓梯上,發現反賊不扔石頭了之後,立刻跑上來耀武揚威,給守軍打氣。

這貨身着一身鐵甲,身邊護着好幾個盾牌兵,一邊走一邊高聲喊道。

“大夥不用怕,我已派人去桐城叫了援軍,咱們只需堅持三日,必有援軍來救,到時這城下的反賊自然會退去。

“別看他們石頭砸的凶,可也就只能砸砸石頭而已,這城外還有護城河,反賊想把護城河填平,最少也得幾天,大夥不用驚慌。

“快快起來把這收拾一下,挑兩石土來,把這地上的油墊上,不然走起來腳滑。”

這番話一出,果然讓城上守軍稍微恢復點士氣,不過廖永安這邊也不會傻到真去把護城河填平。

聖武軍是什麼出身?那可是巢湖水師出身,有的是船!難道老子不會搭浮橋嗎?

果然,馬上有眼尖的人喊道。

“快看,反賊要搭橋了!”

蔡慶元聞言連忙伸頭去看,只見城下的輴車排成排,兩邊還掛着布幔,走起來一晃一晃的,像是伸着翅膀的蝴蝶,但是那些輴車推到護城河邊就停了下來,然後開始有人在輴車後面用竹竿搭建竹樓。

那哪裏是什麼浮橋,分明是箭樓!“賊兵在搭箭樓,快放箭,放火箭,絕不能讓他們把箭樓搭起來!”蔡慶元當然知道箭樓的厲害,因此立刻對士卒命令道。

一聲命令傳出,城上當即就有兩百多名弓箭手,開始朝着輴車放箭。

不過聖武軍這邊也不傻,廖永安早就提前做好了準備,搭箭樓的材料都是預製件,全是長長短短的竹梯。

先提前用竹竿做好長竹梯,然後把三架竹梯邊對邊捆在一起,就成了一個三角形的桁架柱子,再用短竹梯將九根柱子串起來綁好,一個瞭望塔式的竹樓基礎就打好了。

接着再不斷的把竹梯綁在上面當作骨架,正面和左右兩面還掛上了厚竹板做的竹簾,用來擋箭,十幾分鐘的時間,一座座箭樓就拔地而起。

廬江縣的夯土城牆才五米高,加上女牆也不到七米,廖永安這邊搭的竹樓卻足有十米高,足足比城牆高出半截!

後方的弓箭手直接在輴車的掩護下來到箭樓下面,從箭樓裏面順着梯子爬到頂上,雙方隔着一條護城河,開始朝城頭射箭壓制。

明明是攻城方,硬是讓城頭守軍體驗到了以低打高的劣勢。

蔡慶元再也不敢囂張,連忙在幾個盾牌手的護衛下退到城牆後面的樓梯口處。

城外的箭樓設計的十分完備,也用盾牌和厚竹片做成了女牆,上面的平台用木板和竹片立起來困扎的腳手架做成,承載十來個人都不成問題。

整個北面城牆外,足足三十座箭樓,每座箭樓上都有十名弓箭手,分成兩撥輪流朝城上射箭,後面還有個拿着小旗發信號的,和一個用拉繩子,往箭樓上吊箭矢的。

上百個弓箭手從上往下朝城上壓制射擊,只射了幾輪,城頭上便沒人再敢站起來跟箭樓對射。

眼見着城頭已經被壓制住,立刻有信號兵揮動旗幟,後面的工兵梯隊再次從城頭弓箭的射程外上前。

前面幾個大盾手舉着盾牌掩護,後面是每隊二十人抬着的小船,魯錦當初攻打廬州的旱地行舟的名場面再次上演,只不過這次不是用來登城牆的,而是用來搭浮橋。

嘭——嘭——

一艘艘小木船被拋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等木船把本就不寬的護城河排滿之後,立刻又有人往上搭木板。

短短時間,一條浮橋就搭建完畢,當即就有一隊甲士推着輴車過河,卻不是往城下去的,而是繞后砍斷了弔橋的繩索,轟隆一聲,北門的弔橋也被放了下來。

有了這座堅固的木製弔橋,像是雲梯這種重型工程機械,才能接近城牆,否則真就只能把護城河填平了,普通的浮橋肯定是過不了重型雲梯的。

城北的瞭望台上,魯錦看着三團的輔兵營,推着足有六米高,下面有六個輪子的雲梯車向城牆靠近,雲梯車上的跳板咣當一下砸在城牆上,跳板頭部的鐵鉤牢牢的扣在城牆夯土中,總算是鬆了口氣。

心中不禁感慨道。

‘這古代攻城可真不容易啊,護城河實在太噁心。’

別看就這麼一條小河,幾乎不可能擋住步兵,但它卻能擋住大部分重型攻城機械。

只要攻城方沒有重型機械,僅靠步兵和普通的梯子,那守軍對付起來其實還是比較容易的。

看來以後得多研究研究架橋的技術了。

蔡慶元在城牆後面的樓梯口露個腦袋,見城外的雲梯車跳板已經搭到了城頭上,頓時大喊道。

“甲兵快上,給我擋住,放火,給我把那梯子燒掉!”

然而還不等他再喊,三團的殷從道就身披兩層重甲,一手盾牌,一手短戟,渾身上下滴着水就從雲梯跳板上沖了上來。

這貨怕被城頭守軍用熱油澆,大冬天的,提前用溫水把衣服淋濕,渾身上下就跟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這樣能顯著的減少燙傷,就是容易冬天感冒,不過為了減少先登的傷亡,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在殷從道的身後,還有十幾名先登猛士,像是水鬼一樣,渾身上下淌着水,皆身披雙層重甲,手持狼牙棒,鐵骨朵,短柄戟這樣的短兵沖了上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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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朕才是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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