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最後一瞥,晴空萬里
第124章最後一瞥,晴空萬里
我在會館裏,目睹自己的辦公室被封上,二組的兩位同事過來,手裏拿着手銬。
我的化驗結果,被斷定為正常執行能力的情況下,撞到涼宮小林,並致死。
我這時候才知道,涼宮小林本人,患有嚴重的精神障礙。
和別人說幾句話,就會哆嗦不停,多年來一直依靠着美智子從國外買來的進口葯支撐着。
這些,青山凈荷在之前的調查中,隻字未提。因為涼宮小林並不多回去,和案件的關係本質不大,所以當時調查組的人,雖然知道他的精神障礙,但是完全沒有在意這條線。
我坐在審訊室里,負責審訊的,是我曾經帶出來的兩個徒弟。
他們看着我,眼神中滿是沉重。
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當天的事情。
唯獨……
隱瞞了美智子給我打電話的事。
審訊不到十分鐘,已經全部結束。我在記錄冊上按下自己的手印並簽名,然後很平靜地走出去。
迎面,總探長和山口村劍朝我走過來,山口看到我身旁的助手手裏拿着手銬,怒喝一聲,“怎麼不給他戴上?”
助手很為難,正要操作,總探長上前把手銬攔過,“我和淺居探長,還有事情要說,等會我會親自把他送到地方。辛苦各位。”
——
三樓,茶餐廳。
總探長坐在我對面,我抬眼看他,嘴唇乾涸,叫來服務生,點了兩杯藍山。
“我看過你的審訊記錄和手機通話,美智子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為什麼不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深吸一口氣。
“今天早晨,我收到美智子的訊息,她讓我在凌慧子的墓園等她。”
“我猶豫再三,並沒有去。出門的時候,收到了橋布杉夫的電話,說涼宮小林,有關於雪子那件案子,重大的線索。所以我急忙開車往會館走。”
“我在市中心,看到了美智子,過了大約三百米,一個十字路口,我看到一輛貨車從左邊而來,下意識加速通過綠燈,撞到了突然衝出來的涼宮小林。”
總探長狠狠地捶打了一下桌子,“這世道,什麼人都有啊,我和千代,反覆地看了監控,他明明就是看到你的車,然後故意沖向馬路的!”
我沒有反應,依舊冷冷地坐在沙發上,看着總探長的嘴巴一張一合,卻彷彿聽不見他說的話。
出乎意料的是,直到現在這一刻,我仍然非常平靜。
我回想到涼宮小林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看着萬里無雲的晴空,露出的那種笑容。
那種幸福,一瞬間都可以貫穿人的心臟。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我回想起曾經看過一位作家寫的小說,裏面有一句話——
“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為你的幸福奔赴。”
他又在守護誰?
——
終審的時間很快來到,總探長約了一個頂級的律師,成天來看我。我看到千代和橋布杉夫,有些話想要囑咐,但是因為總探長在旁邊,又有些不大方便。
終審的前一天,按照規定,律師不能再見我。
千代和橋布杉夫帶着很多吃的來,其中還有千代最喜歡的草莓泡芙。
兩個人的眼睛都是紅紅的。卻都笑着,時不時又裝作要吵架拌嘴的樣子,試圖讓我開心。
這案子,是無解的。
涼宮小林是一個有嚴重精神障礙的人,在車禍當天,他服用了大量的藥物,控制了自己的病情,所以才沒有被會館的人看出來。
儘管當天的錄像很明顯是他衝出去,但是他作為一個有精神疾病的人,這個行為就變得很容易讓人理解。
而我當時的速度,超過了路段限速,達到了最高速度的155%。
我還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將我送進會館的大牢。
但是我有種感覺,可能和美智子有關。
我看了一眼他們,“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們一定要一字不差地記住。”
他們看着我,十分篤定地點點頭。
“第一,時刻關注美智子的動向。她的身份,你們已經知道了。危險係數,同樣很高。一旦有發現,誰都不許擅自行動,第一個報告總探長。明白了?”
“是!”
“小點聲……第二件事,是需要你們瞞着總探長去做的。”
橋布杉夫想了想,“是土屋老先生的畫?”
我點頭,“嗯。當年展出的時候,如果我沒有記錯,拍照是要經過相關機構批准的,你們先查查,這些機構里,可能接觸到這幅畫的人,有沒有可疑的。我記得土屋先生好像有一位狠厲害的徒弟。但是一直聞其聲不見其人。這個也要你們去查。”
兩個人應下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第三,我家裏的柜子上,有個盒子,千代應該見過,你從裏面拿一張卡出來,送到美智子那裏。代替我,向她道個歉。”
聽到這裏,兩個人露出非常難過的神情。
我清楚事件的重要性。如果能夠重來,我寧可開車撞到杆子上讓自己受傷,也不想涼宮小林的生命,就此完結。
或許對於他是解脫,可是對於美智子,是不一樣的意義。
“我清楚事件的嚴重性,這一次,短時間內,我可能不能獲得外出查案的特赦。X的事情,你們不要插手。明白嗎?”
我不想等我出去的時候,再也看不到他們。
我不能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時間到了,我從會見室出來,對面就是醫務室,是給這裏關押的犯人做身體檢查的。
有幾個人從裏面出來,看到我竟然穿着有號碼的衣服,都嚇了一跳。
就在這個時候,裏面出來了一位熟人。
千藤百慧。
從雪子的案件到現在,零零散散,已經過去整整六年時間。
她的模樣變地老成了一些,但是仍然藏不住骨子裏的那種狐媚氣。
看到我,她並不是很驚訝。
反倒是笑着走上前來,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
“您,是來這裏,體驗生活的吧?”
周圍的犯人,都忍不住地嬉笑起來。
我點頭,“來體驗一把地獄,熟悉了其中的路數,才能送某些人下地獄啊,不是嗎?”
周圍頓時一片寂靜。
千藤百慧先是愣住,而後笑出聲來,“親手殺了她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吧?”
看着她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和怪異的語氣,我覺得,她似乎並不是再說涼宮小林。
我就話接話,“確實。”
她搖着頭,踱着步子,很高興地走遠了,邊走邊念叨,“涼山三千月,美若翩鴻離啊……”
我細細思忖着這句話,盯着她的背影。
她在說美智子。
她以為,我誤殺的人是美智子。
到底……為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