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福禍（下）
第11章福禍（下）
沈蘭薇發現莫梓龍總是會獃獃地看着墨雪琳，而且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沈蘭薇問他怎麼了，他只道沒事。
莫梓龍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明白自己的心了，他喜歡沈蘭薇，他要放下墨雪琳，這是他已經決定了的事，再清楚不過。可是他的心為何總在搖擺不定呢？他不知道。
莫梓龍怎樣墨雪琳是沒有注意到的，可沈蘭薇的沉默她卻是看見了的。她也有問過沈蘭薇怎麼了，沈蘭薇給她的答案只有沒什麼。她也有想過曲線救國，問莫梓龍沈蘭薇怎麼了。可莫梓龍一臉疑惑地反問她沈蘭薇怎麼了。面對莫梓龍這樣的表現，墨雪琳忍不住爆了粗口。
沈蘭薇不願說，莫梓龍不知道，楊宜珺也不知道，墨雪琳也就沒有再打聽，只當是自己神經過敏。可是秋悅雅那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墨雪琳是想忽視也忽視不了的了。她之所以沒問發生了什麼是因為她知道秋悅雅熬到一定時候一定會憋不住來告訴她的。不過這次秋悅雅憋了那麼久，倒着實讓墨雪琳有些驚訝。
“琳，我是不是很差勁？”秋悅雅把墨雪琳帶到了操場上，沉默良久，突然問道。
墨雪琳愣了愣。“沒啊。”
“那我是不是很傻？”
“也沒啊。”
“那我哪裏不好啊？”
墨雪琳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秋悅雅。“你挺好啊。怎麼突然怎麼問？”
“那你說夏傑為什麼有其他人了？”說著，秋悅雅的眼裏隱隱有了淚光。
哦。原來是這樣。墨雪琳在心中默念，她問秋悅雅：“他提分手了？”
“沒有。”秋悅雅搖搖頭，“可是我之前去找他的時候，看見他正摟着另一個女人。化着濃妝，黑絲加短裙，在夏傑懷裏笑得花枝亂顫。”
墨雪琳點點頭，又問：“你問過他了嗎？”
“問他？問他什麼？問他為什麼要劈腿嗎？”
墨雪琳感覺有些頭大，感情上的問題，她向來不是很擅長處理。“你起碼可以讓他解釋一下。”
“解釋？這還用解釋嗎？”
“那就……分手吧。”
聽墨雪琳這麼說，秋悅雅一下就毛了：“分手？你倒說得輕巧！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嗎？”
“不是，怎麼又扯到我了？”墨雪琳此刻是滿心的無奈，她只是想解決問題而已。
“難道不是嗎？難道葉楓這個名字你已經徹底忘了嗎？”
墨雪琳臉上的表情一僵。她怎麼會忘了這個名字呢？哪怕她忘了自己父親叫什麼，她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這個讓她現在聽到依舊會內疚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也失控。她對秋悅雅說：“夏傑不是葉楓。夏傑和你與葉楓和我也是不一樣的。如果有一個人變心，那麼除了分手還有其他什麼選擇嗎？或者，試圖挽回？”
“墨雪琳！”秋悅雅衝著墨雪琳喊道，“你知道我對他付出了多少感情嗎？你根本就不會懂！”
墨雪琳把手搭在秋悅雅的肩上，朝她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該放手的時候就該放手。雅，你為什麼不明白呢？”
秋悅雅用力地甩開墨雪琳的手。“是，我不明白。你那麼洒脫因為你從來沒在乎過任何人！葉楓，白昕辰，他們從來只是圍着你轉！可是夏傑不是，夏傑是我辛辛苦苦追來的！你是天之驕子，你從來都沒有失敗過，自然不會知道總是做一個失敗者是什麼滋味！墨雪琳你根本不懂！”
墨雪琳就那樣看着秋悅雅，沒有再說話，卻聽秋悅雅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漂亮，聰明，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你想要的。因為得來的容易所以才能輕易地放棄！你是公主，怎麼會懂醜小鴨的生活？我什麼都沒有，你知道我要多努力才能變成今天的樣子？可是呢？他還是不要我了！這樣的感覺你根本不懂！根本不可能懂！”
墨雪琳想伸手給她一個擁抱，可秋悅雅已經轉身離開，墨雪琳剛剛伸出的手就那樣頓在了半空中。望着秋悅雅漸漸遠去的背影，墨雪琳慢慢放下了還頓在半空中的手，長吁一聲，對着虛空道：“公主有什麼好的？公主是要被鎖在深宮裏的，日子到了還要被送去和親。”說著，墨雪琳突然笑了，笑里有自嘲，又有些悲涼，“做我這樣的公主倒還不如做只醜小鴨。”
之後的一個月，秋悅雅沒有了往日的聒噪，墨雪琳也沒有找秋悅雅去談心，因為她知道，她們之間只會越談越糟。然而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往不好的地方發展，月考成績出來后，安冰寧以十萬火急的態度把墨雪琳叫到了她辦公室。
“雪琳，我真的不相信這是你考出來的分數！”安冰寧的辦公桌上有着五張試卷，是墨雪琳這次聯考中的試卷，一百五十分為滿分，可那幾張卷子上沒有一個三位數的分數。數學卷子被放在最上面，81兩個紅色的數字正盯着墨雪琳。
“考試的時候身體不舒服。我也沒想到會考成這樣。”墨雪琳低着頭，沒有看安冰寧。
安冰寧嘆了口氣。“這次的成績可能會影響到你市三好候選人的資格。”
墨雪琳卻不在意地笑了。“沒關係，不是我就是素，隔壁班班長沒什麼戲。到時候都是我們班的榮譽。”
“我只是覺得可惜。這個名額本來已經是你的了，只是這次……唉！”墨雪琳微笑地看着扼腕嘆息的安冰寧，好像那個失去名額的人是她。
“安姐，我走啦。我還要去常老師那裏挨訓呢！”
聞言，安冰寧忍不住笑了。“去吧。”
到了常靖安辦公室里，常靖安對墨雪琳道：“雪琳啊，我真的不相信這是你考出來的成績！”
墨雪琳略一挑眉。“常老師，你這開場白怎麼跟安老師的一模一樣呢？”
常靖安眉頭一皺，呵道：“小丫頭！考成這樣還給我貧！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你給我考九十八分？平均都一百一！你想什麼呢？考試睡着啦？”
墨雪琳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還真睡著了。”
話音剛落，墨雪琳就挨了一記爆栗。隨後她聽見常靖安說：“連你安姐的一塊兒打了。”
墨雪琳摸了摸頭，道：“哎呀，老師我那天生病了，我本來都不想來考試的。老師你放心，期末考試的年級第一一定是我。”
“不是怎麼辦？”
墨雪琳吐吐舌頭。“不是就……不是唄……”
聞言，常靖安笑罵道：“小丫頭，鬼精靈！好了，把卷子拿回去，發一下吧。”
“好咧！”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墨雪琳拿着卷子剛走出常靖安的辦公室就被白昕辰堵住了。他把墨雪琳拉到一邊，開口就問了句怎麼回事。墨雪琳被他問懵了。“什麼怎麼回事？”
“聯考。聽說你考了年級后五十？數學還掛了！”
“誰說的？又是岳桐？”墨雪琳滿心的無奈，只想推開白昕辰往教室去。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告訴我是不是！”
相較於白昕辰的焦慮和震驚，墨雪琳平靜地有些不正常，她反問白昕辰：“數學掛了很稀奇嗎？那麼難的卷子。”
白昕辰雙手按在墨雪琳雙肩上。“再難你也不可能考成那樣，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考試的時候不舒服。你別瞎擔心了。”
“真的？”白昕辰有些不信。
“哎呀，不就考了個倒數嗎？有什麼好真的假的的？”
“聽說你市三好要泡湯了？”
看着白昕辰一臉擔憂，不知為何墨雪琳卻只覺得一陣煩躁。“天哪！你不要擔心，我不在乎那些加分。我不需要。你不要一驚一乍，大驚小怪的。”
“雪琳……”
“高三了好好學習，不要整天沒事跑來找我。”墨雪琳打斷了白昕辰的話。
“可是我這次聯考考了年級第一……”
“F大的推薦表已經是囊中之物了吧？”
白昕辰笑了，雖然百般克制，但墨雪琳還是看出了笑里的得意。只見白昕辰點點頭。“你要不要也考慮考F大？”
“不要！”墨雪琳果斷地拒絕了，“好不容易能讓你不煩我了，我才不要和你上一個大學。”
“那你想考什麼學校？”
“不告訴你，省得你突然改注意，我的大學時光又要受你荼毒。”
白昕辰摸了摸墨雪琳的頭。“你啊！”
“哎呀！不要摸我頭，會長不高的！”
白昕辰突然笑出聲來。“你還要長多高？你已經166了。”
“我不管，聽說女生沒來例假之前都是會長的。說不定要是小時候沒被你摸頭，我現在更高呢！”
白昕辰抓住的重點顯然不是墨雪琳想要表達的重點。“你的意思是說等你有了例假之後我就可以摸你頭了？”
看着墨雪琳一臉“我好想揍你”的表情，白昕辰爽朗地笑了。笑過之後，他又對墨雪琳說：“一般的姑娘不是十四就會有的嗎？你都十五了，不會是你拿借口搪塞我吧？”
墨雪琳一臉鄙視。“我需要嗎？而且你一個男生怎麼那麼清楚女生的事？”
白昕辰挑了下眉，又露出了他那邪魅的笑，漸漸靠近墨雪琳，在她耳邊輕輕道：“我公主的任何事我都不想錯過。”
墨雪琳往後推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隨後白了白昕辰一眼。“沒事我走了。”
“雪琳，”白昕辰叫住了她，“其實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我會保密的。”
“我沒事。你別擔心了。”
白昕辰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道了再見。
“再見。”墨雪琳朝白昕辰揮手。
走進教室，墨雪琳又被陳飛菲截住。“琳，聽說你這次聯考考了年級后五十，是真的嗎？”
墨雪琳頓時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為什麼她考了年級后五十跟火星要撞地球了一樣。她朝陳飛菲笑了笑，“沒事。考試的時候身體不舒服，就考砸了。你們不用跟發生什麼天大的事一樣，這又不是高考。再說這世上哪有常勝將軍的？”
“年級后五十！你不止考差了一點點！”連一向溫柔的陳飛菲這次開口都拔高了音量。
墨雪琳岔開話題：“哎呀，菲菲，你先讓我把卷子發了好不好啊？”
陳飛菲一臉擔憂地看着墨雪琳，最終點了點頭。發完了卷子見陳飛菲還是眉頭微皺，一臉擔心樣，墨雪琳忍不住道：“菲菲天使，我很好，我一點都不難過。你們這樣倒搞得我很難過。”
林孟清恰好從這二人身邊走過，見陳飛菲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便問：“菲你怎麼了？”
“我沒事，是她。”
林孟清一臉的不以為然。“她能有什麼事？我看她吃得下睡得着的。”
“琳考了年級后五十你知道嗎？”
“才貌雙全的第一大校花考了年級后五十，這樣的大新聞有誰會不知道？”
見林孟清滿不在乎，陳飛菲有些急了。“你怎麼就一點都不擔心呢？琳這次市三好要泡湯了呀！”
林孟清斜了墨雪琳一眼。“她評市三好？她配嗎？她一個在初中就吃過處分的人！我都不知道她的處分怎麼會被撤掉，又是用了什麼美人計吧？”
“林孟清！你夠了！”陳飛菲一拍桌子，“那麼多年都過去！”
見陳飛菲生氣，林孟清卻沒有退讓：“那麼多年嗎？連四年都沒到！”
陳飛菲只覺得林孟清有些不可理喻。“我都不在乎了，你為什麼還要在乎？”
“你要我怎麼不在乎？”
“你什麼都不知道！琳她……”陳飛菲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墨雪琳打斷：“菲菲。”
陳飛菲看着墨雪琳，過了許久，嘆了口氣。“總之我還是希望你們倆可以和解。清，尤其是你！”
“清，別忘了我們說好的。”墨雪琳開口。
林孟清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點頭，隨後走開了。
“菲菲你不要再跟他吵了。”
“琳你為什麼不讓我告訴他真相？”
面對陳飛菲滿是疑問的眼神，墨雪琳只是淡淡地一笑以示寬慰。“真相往往比較殘酷，讓他這樣以為也好。再說，我傷害了楓的事實不是因為最初的動機就可以被抹殺的。”
“都是我。”陳飛菲的眼神瞬間黯了下去。
“菲菲……這跟你沒關係。我要說多少回啊。”
陳飛菲抬起頭來看着墨雪琳，眼神里滿是歉意。“如果那個人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對他……”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再提這件事了。你和清兩個呢也不要再因為這件事吵來吵去了。累不累？明明彼此喜歡，偏要因為這件事杠着。”
“誰喜歡他了？”陳飛菲連忙反駁道，可是臉上卻染上了微微的紅。
墨雪琳挑了下眉。“是是是！你不喜歡他，他單戀你。”
“琳，你有喜歡的人嗎？”陳飛菲忽然問道。
墨雪琳正頭大，當下回道：“我不喜歡白昕辰啊。”
聞言，陳飛菲愣了一下。“我……沒說是白昕辰啊。”
墨雪琳也是愣了一下。只是忽然憶起沈蘭薇手上那串紫色的瑪瑙手鏈，其中的一個珠子上刻着“瓏”字，以及沈蘭薇那句“這個啊，是龍送我的。”隨後墨雪琳對陳飛菲笑了笑。“沒有誒……我看林孟清不錯，要不然我追他？”
“琳！”陳飛菲臉上剛剛退下的紅暈又現在了臉上。
“不說了，要上課了。”
…………
體育課的時候，秋悅雅把墨雪琳拉到一邊，突然間就來了一句：“墨雪琳你傻不傻？”
墨雪琳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我又怎麼了？”
“你是故意考砸的對不對？”
被道破了心事，墨雪琳的表情一僵。“你想多了。”
“你別騙我了！那天你明明好好的，怎麼可能是生病？就算你生病也不可能考成那樣！”
“真不是故意考砸的。”
儘管墨雪琳一再否認，但秋悅雅就是知道墨雪琳是故意的。“我那是氣話呀！我那個時候……”
墨雪琳打斷了秋悅雅的話，再次否認：“我沒有為誰去故意考砸。”
“對不起！我那個時候不該說那樣的話。”說著，秋悅雅撲到了墨雪琳懷裏，語氣裏帶着些哭腔，“我和夏傑分手了。對不起，琳。是我害得你……”
“沒有，你什麼都沒做。”墨雪琳輕輕撫着秋悅雅的背，“這樣也好，我就可以跟你一樣了，我就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可是……”
“沒有可是，墨雪琳截住了秋悅雅的話，”對我來說，你很重要。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原諒我，其實我挺笨的。“
“我那樣說你……”
“你沒有說錯。雅，我或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但是我真的很重視你我的這份友情。”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一直很好，是我那天氣昏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的。對不起。”
“那天你說的我早就忘了。”
秋悅雅離開墨雪琳的懷抱，一雙杏眼裏還帶着些淚光，撲閃着看着墨雪琳。墨雪琳伸手拭去秋悅雅臉上的淚痕，又摸了摸秋悅雅的頭。”
“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嗎？一起打球，一起吃飯。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