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九章愛誰是誰(2)
不過不懂足球的人有時會顯得很傻,比如說我吧,我就露過一大“怯”。***那天我約好一位搞音樂的朋友談事,我們在電話里約定在某某餐廳見面,放下電話我就出了。我家住得較遠,故和所有熟人約會一律遲到十分鐘到半小時不等。所以有時候他們故意害我,明明十一點半在文聯大樓下面那個四川館子吃飯,他們對我卻通知成十一點,我要繞北京轉上一大圈,三環二環來回鑽,九點鐘就動身去吃那頓午飯,這在外地是很難想像的。和那位音樂人的約會我自然也“順延”了一刻鐘,我到的時候他們都來了,都是熟面孔,只有一位穿白夾克衫長得文質彬彬的小夥子我不認識,朋友就向我介紹說:
“哦,這位是大名鼎鼎的曹限東。”
曹限東走後,我問那位唱歌的朋友:“曹限東是唱什麼的?”
我的問題引來了哄堂大笑連曹限東你都不知道?大家用看怪物的眼光看我,大概以為我在裝假,又有人試探性地補了一句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幾天後我在電視裏看到曹限東球場上的大照片,這才恍然大悟。不過那時國安隊還沒現在有名,現在我家門上就貼有國安隊的照片。我不是球迷,照片是隨報紙一起送來的,我覺得好看就隨手貼在門上。我不愛看足球主要是覺得進球太慢,我是個急性子,凡事喜歡痛痛快快。那種“射門……哎呀偏啦,又射門……可惜打在門柱上”的解說詞我聽得太多了,隔着兩道門我都替那邊電視轉播賽起急,我先生每回看球都是一個人守着二十九吋大電視生悶氣,他是那種孤傲深沉之人,但看完球賽就像變了個人,咬牙切齒,掄胳膊掄腿。我知道他不會把客廳里那台“菲利浦”怎麼樣的,就關上門由他一個人憤怒去。我喜歡進球時那種人山人海的沸騰場面,不過那一刻來得太慢,太短暫。
§§§第三節他們怎麼不愁
“他們怎麼不愁”是某電視劇里的一句台詞,男主角是一位眉頭緊鎖、不苟笑的主兒。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們的電視劇里這類“苦大仇深”的人多了起來,他們大多是扮演“商業片”里的男主角,要表現他們“改革”,就得先表現他們的妻子落後,不理解他們。她先得把正忙得焦頭爛額找不着北的的丈夫從公司例會上叫出來。“我正忙着呢!”丈夫兩手一攤做無奈狀,還得把手裏的報表或者訂單朝妻子揚一揚,表示他是真忙而不是假忙。那位妻子呢,根本就不理他這一套,她燙着那最時髦的反翹頭,斜倚在牆上,雙手抱在胸前,是一副現代潑婦的樣兒。她用白眼珠在丈夫臉上用力鑿兩下,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那你說咱們的事怎麼辦吧?”
說也奇怪,這類不理解丈夫搞改革的惡妻,大都有本事勾上個“等米下鍋”要出國的,孩子自然是先在國內放上一兩年,等我在外邊站住了腳,就把他(她)接出去跟我們一塊兒過。男的就說:“只要對孩子好,我沒意見。”表現他深明大義,不兒女長,符合他皺眉頭、抿嘴角的“硬漢”形象。
好容易打走了他的妻子,這邊倒又來了個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小女人。“硬漢”當然是要拒絕的。因為“硬漢”很忙,更因為“高尚”。所有追“硬漢”的小女孩不知怎麼全都是沒皮沒臉的,她死纏活纏,用盡伎倆,可他就是不上鉤,白給都不要,高尚得都有些不近人了。她帶他開眼界,享受生活,去迪廳去酒吧去游泳館游泳,他眉頭緊鎖着,去是跟她去了,但必須做出嗤之以鼻的姿態。於是,就出現了這樣一幕:男主人公西裝革履地坐在游泳池邊,看着這幫人游來游去地他就來氣。那個追他的小女孩在水下嘻嘻地笑着,叫着他的名字,拉他下水。一般台詞為:
“某某某,你下來呀,快點兒呀。”
“硬漢”這時須面無表,一邊喝着悶酒一邊在這種休閑場合使勁“憂國憂民”“他們怎麼不愁呢?”他看着在水裏嬉笑打鬧的人們無比深沉地道出這句台詞來,可笑之極,滑稽之極。奇怪的是編出這種戲來的編劇和導演他們怎麼不愁呢?後面還有最關鍵也是最雷同的一筆,就是“硬漢”開始脫衣,“硬漢”脫衣的時候也忘不了他是這部戲的男主角,要脫得咬牙切齒,面露凶光(不知在跟誰叫勁),然後他就一個猛子扎進水裏,表現出高超的游泳技藝。這分明是在跟誰賭氣,潛台詞是在說:“你們游的那算什麼呀?老子今天給你們上一堂游泳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