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倔強的老頭
而此時，城外，陸家人大部隊正在外面等着。
“二叔，啟山哥會來嗎？”一中年文士問道。
“放肆，那是太上皇。”為首的耄耋老者，頓了頓手裏的拐杖，看向身後那些人，“都聽清楚了，這裏是大秦，可不是大乾，見了太上皇，都給我跪下去拜見，誰要是敢失了禮數，族法伺候！”
所有陸氏族人都不住的點頭附和起來。
這一路走了兩三千里，走了整整幾個月，風餐露宿的，加上北地氣候寒冷，難免有人會有微詞。
陸宣文點點頭，從北地的殘破到大秦中心的繁榮，他內心也是無比的振奮。
陸家頹靡了幾百年，好不容易出了一個陸啟山般的人物，本以為是盧家崛起的開始，卻沒想差點讓陸族萬劫不復。
現在好了，陸源建立了大秦，直接讓陸氏成為中途最強氏族，他就算死，也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了。
他身後眾人也是有些忐忑，就像是窮親戚見到了富親戚，而這個親戚，直接富貴上天了，羨慕的同時，也不免與有榮焉。
就在這時，陸啟山跟陸源到了。
“陛下，太上皇駕到，跪迎！”侍衛高聲喊道。
嘩啦！
所有的將士紛紛抱拳，單膝跪地，“參見陛下，太上皇！”
馬車上，陸源攙這陸啟山下了馬車，“平身，都平身！”
而陸宣文看到兩個身着黑紅龍袍的男人，也是激動萬分，“小人參見陛下！”
他身後兩三千陸氏族人也是紛紛跪在了地上，但是一個個都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看着陸氏這最有出息的兩父子。
“二叔，快快起來！”陸啟山也是小跑過去，急忙將陸宣文從地上攙扶起來，“您這不是折煞我嗎？”
“太上皇，禮不可廢！”陸宣文說什麼也要給陸啟山行一個大禮，他激動萬分，甚至熱淚盈眶。
“啟水，啟書，啟民......你們都快快起來！”陸啟山看着族內這些兄弟，也是心情激動，“孩子們，地上涼，快起來，你們到家了，以後，再也不用過顛沛流離的生活了！”
“謝太上皇！”
聽到這話，眾人莫名想哭，這些年陸氏過的並不好。
而這句回家了，讓不少人都沒崩住，哭出聲來。
陸源對這些人沒有太多感情，可見到這場面，也忍不住嘆息道：“都快起來，外面冷，隨我們入城。
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房屋，新衣，新鞋，熱氣騰騰的薑茶和團圓飯。”
“謝陛下！”眾人再次喊道。
“二叔，這就是小源，您小時候抱過的。”陸啟山拉着陸宣文說道。
陸宣文打量着陸源，不住的點頭，“好，好哇，我陸家出了一個真命天龍了。”
陸源也拱拱手，“二叔公好！”
“可不敢受！”陸宣文急忙閃到一邊，正色道：“你是大秦的天子，豈能拜我。”
陸源笑着道：“今天，沒有皇帝，只有家族宗親！”
陸宣文激動點頭，拉着陸啟山的手，老淚縱橫說道：“這些年，我們陸氏支離破碎，族人受盡了羞辱，現在好了，以後再也沒人敢欺負咱們了！”
陸啟山拍了拍他的手背，“二叔，什麼都別說了，既來到涼京，日後這裏就是我陸氏的祖地了。
我陸家的兒郎們，隨我入城！”
“謝太上皇！”
陸啟山拉着陸宣文上了馬車，馬車內溫暖如春，透過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涼京的街道：“我以為北涼城已經足夠繁榮了，卻沒想，涼京的繁榮，更勝十倍不止。”
“這都是我兒的功勞，我只是坐享其成罷了。”陸啟山笑着道。
陸宣文點點頭，有些慚愧的說道：“陛下，這麼些年，您一人在北涼縣打拚，我們族內也沒有幫上你半分，還請陛下恕罪。
另外老頭子還有個不情之請！”
“叔公，快別這麼說，你們也不知情。”在知道陸氏遷移的真相后，陸源也不耿耿於懷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幾千個族人的大族。
但凡陸氏頭鐵一點，當年這兩三千人都活不下來。
“陛下和太上皇，是我陸氏的榜樣，老頭子在知道大秦立國后，激動的一夜沒睡好。
但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共患難，才能共富貴。
陸氏無一人給與了陛下和太上皇幫助，曾經暫且不提，就說大秦的建立，沒有陸氏半點功勛。
老頭子懇請陛下，不要太厚待陸氏。”
陸宣文一臉誠懇的道：“等哪一天，陸氏憑藉著功勞站穩了腳跟，再另行賞賜。”
陸源很是意外的看了一眼陸啟山，陸宣文的話，他倒是沒想到，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二叔，我母早亡，我父身體不好，自小就是跟在你身邊讀書寫字，若不是你盡心栽培，嫣有我陸啟山今日？”
陸啟山道：“若無昨日因，豈有今日果？”
陸宣文卻正色道：“那是你從小聰慧好學，有今日的成就，全賴你自己努力。
我只是引路人而已。
你是個感恩的人，老頭子心裏高興。
但這份恩情，不能全部算在陸家人頭上。
常言道，名不正，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陸族有三千二百六十人，這些人若是全都算在你的頭上，那也是很大的壓力。
我等沒有立下寸功，吃着民脂民膏，用着民脂民膏。
他日百姓提起我等，只會輕瞧了咱們！
當年遷走，沒能管你們父子，便是我心中難去的心結。
此時我要是還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我良心過不去。
列祖列宗也會戳我的脊梁骨，罵我陸宣文不是個東西！”
說到這裏，陸宣文頓了頓，“來時，我已經跟族人約法三章，說好了。
陸族，能在大秦有一塊安身立命的地方，便已經萬幸，絕對不能成為你們的拖累。
人唯有自立自強，方能被人尊重。
陸族現在還配不上皇族宗親這個稱號。”
說到這裏，他再次拱手道：“請陛下，太上皇，原諒老頭子的任性！”
看着這個倔強的老頭，陸啟山也是感慨萬分，“二叔，您還是半點沒變！”